13、闯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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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你大爷！”李北青炮仗一个，侧身瞥到脑袋开花的客人痛苦抱头哀嚎，整个人轰地就炸了。
李昭那一棍子威力凶猛，下手极狠，当场就给人干出血了，对方瞬间呲里哗啦半张脸殷红，立马就蔫巴了，再没了刚才找茬的嚣张气焰。
在金宝丽对客人下狠手是大忌，甭管顾客再泼皮无赖，给钱的就是老子，再怎么也不能把客人打成这个样。
小孩儿不计后果，也不知道这个，看到哥被打就上来帮忙了，没管那么多。
李北青的一嗓子吼住了李昭，这人气得青筋都冒出来了，太阳穴突突地跳，李昭不知悔改，这小子胆儿大，还不知道自己闯祸了，天不怕地不怕，硬是半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打你。”李昭轴，搞不懂这些弯绕，在意的重点始终只有这个，他甚至想下来站稳，拽着棍子要再给对面来一下。
李北青头都大了，扯下棍子丢一边。
“我让你管了，事儿多。”
李昭呲牙咧嘴，像未开化的野兽，吊李北青手上还不消停，对着客人扑腾，大有要上去匠人剥皮拆骨生啃了一样。
一下拍他背上，李北青抓着不放，不让再上去打人。
客人缓过来了，摇摇晃晃捂着额角爬起来，不等李北青再训斥李昭两句，抓起一块碎砖头就要找他们报仇，一边还摸出手机打电话，愤恨死盯着哥俩放言。
“等着，你们给我等着，我不弄死你们……”手摸到了伤口，鲜血濡湿，客人不敢置信摊开手看了看，瞅见手心的红色，他的眼更红，接着发疯一般大嚷大叫，朝会所里喊人，找哥俩拼命。
会所里很快出来保安，还有一些工作人员，这里的动静吸引来一批围观看热闹的，经理也跟着出来了。
乌泱泱一大片攒动的人群不一会儿将这里围住，李北青搂住挣动的李昭，把人往后带一点，站前面对着外边，低声说：“后面去。”
李昭这才不动了，安分停下来。
“走。”李北青又说，放开了，推他一把。
李昭干站着不动，不会抛下李北青。
“别留这儿拖累我。”李北青咬咬牙，反手又拍他一下，眼神沉了下来，“赶紧滚。”
“干什么？在干什么？！”经理已经挤开人堆过来了，领着几个打手，还以为又有人闹事，赶过来制止呢，结果见到是李北青，再看见头破血流的客人，明白发生了什么，登时脸就垮了。
李昭不肯走，李北青一脚将他踹进嘈杂的围观人群中，趁乱捡起棍子。李昭还不想抛弃哥，一个趔趄扑地上，手脚并用站起来转身就要挤回去，然而里边已经变得混乱，客人打电话摇的帮手也到了。
不知是哪边先动的手，只听有人大喊了句“你妈的敢动我兄弟，找死啊”，接着场面就爆发了，一发不可收拾。
大人干架不打小孩儿，客人也没来得及说究竟是哪个打的他，所有人想当然觉得是李北青干的。李昭非但进不去，还被又重重推开，摔地上险些头栽花坛边角上。
直到这时，李昭才听哥的，回头看了眼，没找到李北青在哪儿，是被挡住了还是怎么，然后果断死命拔腿就跑。
派出所就在一街之隔的十字路口，跑到那里报警，过后再到江子家……全程不敢停，李昭一张小脸死白，江子天黑了正准备睡觉了，开门瞅见是他，心里咯噔一声，立即就看出来坏事了。
“你哥出事了？”江子先问，飞快披上外套。
李昭上气不接下气，一路跑下来，喉咙里血丝味比铁锈还腥，讲不出话只能点头。
江子秒懂：“人在哪儿，金宝丽？”
李昭又喘着气用力点头。
急得爆粗口，江子不敢耽搁片刻，进院子骑车，带上李昭，两条腿都快转出火星子飞奔向金宝丽。
他们还是晚了，派出所那边到金宝丽也迟了，警察到会所门口时，一堆人仿若提前收到了通知，早散开了，警察赶到这儿什么都没查到，最后无功而返。
江子窜来窜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低骂“靠靠靠”，他套近乎地给金宝丽的门卫塞烟，想打听打听，可人还没走上台阶就被吓回来了。
李北青被带进了金宝丽，他们进不去，一切恢复风平浪静，好似从未发生冲突。
江子老实巴交，经历过最大的场面无非就是网吧里面有人干架，但网吧终究和会所差得远，比不了，他焦头烂额，本就不够灵光的脑子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任何可行的办法。
李北青被带进去多久了，有多严重，闹得这么大会不会被金宝丽算账，还有，他现在怎么样。
江子不敢想，越纠结心里越没底，他拉着李昭，街上风大，两个人被吹得手和脚都冰凉。
好在没多久，李昭转弯快，到街道对面还没打烊的商户挨家问。
怕惹事的老板全都摆手，坚持什么都没看到，只有一位好心的大姐委婉告知，貌似是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和好几个大汉打架，不过最终是金宝丽那边的人带走了年轻人，而那些大汉后面也被劝离了。
“是不是这么高的，寸头，这儿，左边眉毛上方有一道疤。”江子描述，激动地比划。
大姐摇摇头，不敢多说，而且距离隔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唯一说得上来的只有这么点。
“他们什么时候进去的？”江子再问。
大姐也说不出来，反正打架没打多久，大概十来分钟，毕竟是一群人对一个，要不是金宝丽的人出来掺和，年轻的那个还不一定会被抓。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都心有余悸，这一片治安乱众所周知，大家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可今晚这样的情况还是少见，一般要打都是去隐蔽的地方打，而不是在喧闹人多的正大街上。
如今可不是八｜九十年代，被抓了，真是要喝茶的，搞不好就吃上公家饭了。
江子抱的期望落空，出门前听到李昭说已经报警了，还想着可能李北青运气好，被警察拉回所里了，但现实不遂人愿，确定李北青真被带进金宝丽，到现在还没放出来，他的心更是落到谷底，霎时又冷又慌张，忍不住打了个颤颤的摆子。
“你哥肯定没事，应该不会，他晓得应对，多半能顺利解决。”江子安慰李昭，更是说服自己。
可这话讲出口，江子都很难相信，他早就告诉李北青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总有一天会摔沟里——都怪他乌鸦嘴，江子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刮子，这不是咒人么，现在好了，灵验了，他十八代祖宗的，要不要这么背。
进不去金宝丽，没任何法子，只有干等。
江子害怕死了，等到快凌晨，实在憋不住了，又硬着头皮找门卫打听。
这回更差，遇上看场子的打手，对面一听他是来找谁的，把他当找麻烦的，直接连踢带踹追着江子打。
江子抱头跑，不敢把人带到李昭那里，不得不绕一大圈，甩掉打手了才敢偷偷摸回去。
李昭隐在转角处树下的阴影中，后知后觉到错误，都是他搞出来的，不知道会弄成这样，他呆愣愣的，江子走近了，他木讷望望江子，张张发干的嘴，只有半句：“我哥……”
“你哥一会儿就出来了，别多想。”江子不和小孩儿讲实话，忽悠人，强行镇定，“先等着，快了。”
金宝丽的大门人进人出，依旧照常营业，捱到两三点都不见熟悉的身影。
……
天快亮时，江子都要放死心了，犹豫要不要再报警，刚起身，李北青出来了。
人确实没大事，就是挺狼狈，脸上挂彩厉害，嘴角流血破口子，一只眼又肿又泛青紫，脑袋湿漉漉，像被摁水里了，身上胸口脖子那一截也湿，走路还一瘸一拐。
“北青！”江子看僵了，恍惚如幻觉，不敢置信地怔了下才过去扶住人，但没跑过李昭，小孩儿比他快两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要紧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现在就去，来，能坐住不，还是我叫个车？”江子着急忙慌，被吓懵了，“不行，打车，咱们打车，这样快点。”
李北青用手撑李昭肩上，站都站不稳，呼吸胸口都发疼，他摇头，不去医院，压着痛低低说：“回家……”
非得要送他去医院，江子说：“我带了钱的，你不要担心，要去要去，赶紧的。”
李北青就是不去，没人拗得过他，劝都劝不动。
回家，现在就回。
江子把他放单车后座，只能撂下李昭，让小孩儿跟着跑。到了家，立即处理伤口，电视柜抽屉里有碘伏绷带那些，江子轻车熟路，先消毒后包扎。
李昭守边上，孩子木头一样，哑巴了，一声不吭，看都不敢看他们。
“拿瓶水来。”李北青说，棉签擦伤口上痛，讲完倒吸口气。
李昭抬头，嘴唇翕动。
“快去。”李北青催促，不想听连篇的废话。
小孩儿进厨房了，李北青才倒下去靠着沙发，无奈闭了闭眼，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叫江子，艰难张口，低低讲：“工作没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闯祸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