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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氟西汀与三分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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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砚舟在课桌里发现了一盒氟西汀。
药盒上用黑色马克笔涂改了生产日期，旁边画着个歪歪扭烂的篮球。他抬头看向教室右前方——许昭阳正把校服外套团成球状，精准投进三米外的垃圾桶。
"忧郁小哥。"许昭阳突然回头，食指中指并拢在太阳穴一挥，"医嘱要按时吃药。"
后排女生发出暧昧的笑声。程砚舟捏扁药盒，铝箔板硌得掌心发疼。他认得这种把戏——上周四许昭阳翘课翻墙出去，就为了给流浪猫的骨折前爪打夹板。
医务室窗帘被风吹起的弧度像心电图。
"我没病。"程砚舟第三次重复时，棉签蘸着碘伏擦过他手腕结痂的抓痕。校医转身取纱布的间隙，许昭阳突然从屏风后探出头，齿间咬着根拆开的绷带。
"忧郁小哥，你撒谎的样子..."他单手扯断绷带，塑料包装袋发出脆响，"...像没对准焦的望远镜。"
程砚舟猛地抽回手。医用胶布边缘翘起，露出底下淡青色的血管。许昭阳的视线像激光笔光斑，烫得那块皮肤突突跳动。
"下午三点。"许昭阳把绷带塞进他书包侧袋，"来看我打爆实验中学。"
篮球撞击地面的震动频率是2.5Hz。
程砚舟站在看台最后一排，这个角度能看到许昭阳后颈滚落的汗珠如何浸透23号球衣。当对方在第三节投进第三个三分球时，他摸出那板氟西汀，药片在铝箔里哗啦作响。
"砚舟同学？"身旁突然递来瓶冰水。学生会文艺部长林小满眨着贴了亮片的睫毛，"听说你和许昭阳..."
看台下突然爆发出尖叫。许昭阳被撞倒在地，护膝在地板上擦出刺耳声响。程砚舟站起来时，氟西汀药板不知何时被捏穿了，白色药粉沾了满手。
更衣室弥漫着云南白药的气味。
"你他妈疯了？"许昭阳把冰袋按在膝盖上，抬头瞪着破门而入的程砚舟，"这是男队更衣室！"
程砚舟扯过急救箱。绷带剪断的刹那，他看见许昭阳膝盖的伤口里嵌着木地板碎屑，像某种怪诞的星环。
"为什么改我药盒？"程砚舟用镊子夹出第一根木刺。
许昭阳突然抓住他手腕。带着汗意的手指抹开那些白色药粉，露出掌心被铝箔边缘划出的血痕。
"因为..."许昭阳的呼吸喷在他黏着药粉的掌纹上，"...你连自残都挑最无聊的方式。"
更衣室灯光突然闪烁起来。程砚舟在明灭间看见许昭阳的瞳孔，像两颗正在经历引力坍缩的恒星。
黄昏的光把两人影子拉长成奇怪的连体生物。
许昭阳瘸着腿推自行车，篮筐里扔着染血的护膝。程砚舟走在他左侧，两人之间隔着85厘米——正好是篮球场边线到三分线的距离。
"喂。"许昭阳突然停下，从书包里掏出个星空投影仪，"这个送你。"
程砚舟没接。投影仪外壳上用修正液涂改过，原厂的"AstroAI"被改成"忧郁小哥快乐制造机"。
"不要就扔了。"许昭阳作势要抛向路边垃圾桶。
程砚舟抢过来时碰到了对方的手指。投影仪开关不知怎么被撞开，一束蓝光突然打在许昭阳脸上，将他睫毛映得像海底发光生物。
"操。"许昭阳眯起眼，"这玩意居然真能用。"
程砚舟低头调试旋钮。当猎户座光斑投射在两人之间的沥青路面时，他轻声说："明天开始...我会吃药。"
晚风掀起许昭阳的衣摆。那个瞬间程砚舟看清了他腰侧的新伤——是三道平行抓痕，像某颗小行星被引力撕裂时留下的尾迹。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