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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心动讯号 ...

  •   季云酌小心招呼着让谢忱吃下药,中间这人睁开了眼,还说梦话似的害了他名字:“云酌。”

      “我在呢。”他身上好烫,搞得季云酌的心脏跟被烧沸腾一样快跳。

      “你生病了,先好好休息。”

      他帮忙整理床褥,还问谢忱需不需要其他帮助:“是需要我在这房间陪着你呢,还是有事随时去叫我?”

      “嗯?”季云酌收拾空的药包,却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

      不知为什么,他总能感觉到一股不太喜欢的“味道”,但又说不上是什么。

      转头看,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好吧,他出房间前告诉猫,照看好这位心爱的现主人,不然没它好处。

      “看它这反应应该是听懂了吧。”季云酌心想,他早就发现猫咪听懂的人话可不少。

      猫:“……喵。”

      “乖。”季云酌摸摸它的头。

      .

      除了被喂药时睁了会儿眼睛,谢忱后来就没醒过。

      头脑的昏沉感带他去了曾只一次光临的地方,他隐约记得,那是个什么基地。

      那个地方看上去和外界没什么区别,几乎是一样的科技发展光怪陆离,不过就是居民很奇怪——他们长得像动物。

      正准确地说,是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动物的特点,有人长着一对羊角,有人身上布满豹纹,有的人生有一对翅膀……

      他觉得新奇,以为是什么新科技,但有人告诉他,这是兽人与生俱来的。他们是300年前磁场运动时被选中的幸运儿,一些在当时丧命的动物附在了部分人的身上,借助人的身体与之共生,甚至这里面还见到了早在数千万年前灭绝的的物种,因此他们也是不幸的,特殊的基因链变动也让他们成为了当时学术研究的重要对象,那是新生物种基因报告鼎盛的新纪元,因为这些兽人的“贡献”。

      不是所有的试验品都自愿牺牲,精神体的共性让这些本该进化更强大的人类有更多霸权,但他们偏偏一致地更加向往和平,兽人越来越丧失人权,他们又不愿持续看不到希望的抗战,宁愿与这些愚钝而只顾“光辉研究”的疯子割席,进而暗中建立基地,几乎一夜之间,全社会普通人类仿佛失去了一段特殊的记忆。

      谢忱第一次知道关于基地的存在是在16岁,常年工作在外的父母突然要带他走,光阴实在太长,他好像沉睡了一路,再醒来已经截然不同——

      那是基地的总部。

      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父母亲的工作,信息素搜集。

      他被告知是天生的信息素携带者,注定拥有普通人类达不到的身体素质和体魄,从出生时就被决定在满年龄后必须服从指令,成为维护基地安定的雇佣兵。

      “不是,我才16岁啊,我学还没上完呢?”当时的他最先担心的是这个。

      “好孩子啊,难道你一直没觉得咱家的资金完全够你在人类社会连吃带拿一辈子吗?”父亲有点恨铁不成钢,“在这里才是你的真实使命,很抱歉我和你母亲将这个秘密隐瞒你这么多年,这也是保密协议中的一项。同时也抱歉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怎么好好陪伴你。”

      父亲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谢忱看着这张尚还年轻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对曾经这出现在童年合照上的男女,如今出现在他面前已经这么久,有一瞬间他竟觉得这两个人会不会还像小时候一样,在某个一大早醒来的觉后无影无踪,只留下“照顾好自己”之类的便条。

      鼻头莫名有些发酸,不要哭啊,我都16岁了。

      他知道了兽人的相关,这个天大的秘密也告诉他只有信息素才是抑制他们兽性的最好药剂,而拥有这种奇怪东西的人少之又少,他问父母有没有什么特殊异能。

      原来是和他一样,是与生俱来的信息素携有者。

      他们说,曾经还靠自身的信息素挽救了一对兽人夫妇的孩子。

      “那对父母呢?”谢忱问,但话出口后他才意识到这不是他该问的问题,因为父母的表情都很凝重。

      他好像并没有找到和自己爸妈松弛相处的方式。

      “他们牺牲于抗争和科学。”母亲只是这样答。

      停在一个房间前,314,这个房间很巧地和他生日重合,同时也是今天的日期。

      会不会记得我的生日呢?谢忱想,这是特定的门号吗,成为预备雇佣兵的特定成人礼。

      他当时是真的怀抱希望的,可最后只是一个人进入。

      “去抽血,你的信息素很宝贵,我们需要储存。”

      诺大的房间好像被抽走了全部色彩,无尽的白色如迷雾般吞噬视觉,这里只陈列了几架交不上名的医用器材,寂静中突兀矗立,透露着梦核般的怪诞疏离。

      尽管谢忱翻出小心翼翼,但每一步踩在地面的声响才能能被房间弹出清晰的回音,他顺从地坐上椅子,机械眼罩蒙住双眼后,世界陷入纯粹的虚无。

      凭感觉猜到有人往他两条胳膊上各绑了紧实的皮筋带,一阵措不及防的刺痛唤醒所有感知,那针管仿佛要凿穿骨头,再怎么克制肌肉也会强烈痉挛,血液顺着导管流失的触感像被无形的怪物贪婪吸食,剧痛裹挟着绝望如潮水般漫过意识,眼前白光轰然破裂,灵魂坠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渊。

      他以为自己要死在16岁那天了。

      但是没有,他居然从那次连麻药也舍不得打的抽血中活了过来,从此也有了异能者的新身份。耳洞应该是他昏迷时打的,照镜子一眼就发现耳边闪亮的黑点。

      自带上后这耳钉非本人根本不可摘下,小小的黑色首饰装载着他的全部信息,务必妥善保管。

      .

      下午的梦里他居然又经历了一遍死亡抽血,但这次他有反抗,带动现实的情绪导致突然咳嗽,猫见状,赶紧跳下床去客厅找另一位可靠的帮手。

      “谢忱!”季云酌将他扶起并递上水,急促拍打他后背。

      患者试图睁开眼,却已经模糊一片,好像缠人的梦还没有完结。

      耳钉忽闪了一瞬,仅仅眨眼间,像是被室内自然光折射而出,以至于季云酌都没有注意。但谢忱下一刻好像看到一个雪白头发的人,目光所及的场景在仰视和正视间切换——他好像认识这位白发少年,想前去触碰,可面前的背影越来越远,他急得伸出手……

      然后被握住。

      眼前少年已经转过身,面容即将浮现。

      视角又渐换成仰视,他好像在被谁照顾一样。

      “季、云、酌。”像一个已然失忆的人下意识喊出最熟悉的名字,面前的人在黑与白之间切换,那副异瞳的模样就好像透过普通人类的表象看到真实。

      “我在呢。”季云酌握住他伸来的手,其实他更想抚摸一下他的脸。

      季云酌,那是我喜欢的人的名字,我想起来了。

      难道还是梦吗?又是虚幻的考验?好吧这次真的可以以假乱真了,连这人平时想有其他情绪又拉不下脸的神态都复刻出来了。

      “好真实。”谢忱喃喃道。

      “什么真实?”季云酌不明白,他从谢忱掌心里抽出手去捏他的脸,“你真的醒了吗?你生病了,烧退了一点但不多,我是真的季云酌,我会照顾你。”

      别捏得好疼,大猫一点也不手软。

      谢忱“哼”了一声,其实是在笑:“你是真的?”

      季云酌:“?”

      “凑近点让我看看。”

      季云酌虽然懵,但秉着病人为上的观念,还是凑近了脸,结果又开始不承认:“其实我是假的……”

      这段话是被硬生生掐断,因为他突然被一股力量按下后脑勺,然后精确地跟床上的人对上嘴巴。

      季云酌:“!!”

      谢忱在他俯身靠近时,刚才闲置的手罩住他脑袋,同时自己微微抬头,成功接吻。

      只是简单地碰了嘴唇,他也没强制,让季云酌很轻易挣脱。

      直起身的人毫不犹豫甩手。

      “啪”的一声,谢忱的脸被惯性扇向右边,火热感是另一边的二倍。

      “放肆!”季云酌又羞又恼,自己都还没搞明白最近对这人的感觉,就被先下嘴为强了。

      他彻底离开这个房间,估计今天都不会再光临,只留下观看了全程的猫目送他背影。

      猫:“………………”

      云云跳上床看谢忱,他好像被这一巴掌整傻了,嘴角居然还挂着笑。

      .

      谢忱再醒来时已经神气大增,他知道自己生了病,还被好室友照顾,只是现在……怎么没见他人?

      “云酌?”他去敲门。

      “干嘛。”好凶的语气。

      谢忱只是想来道谢,却发现对方眼睛通红,像是刚哭过。

      “那个……谢谢你今天照顾我,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你吃完饭了吗?要不我现在做点?”

      何止是没吃晚饭,今一天他都没进食。

      最后还是说了个“行”。

      其实直到今天快结束,谢忱都想问他,自己在生病脑子不灵光期间有没有对他做什么冒犯的事。

      一觉醒来所有的梦都被揉碎,只有最后面的还有个印象,还好像……在梦里亲了他。倒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梦,因为当时的感觉太真实了,季云酌的表现都像是会在现实中发生的。

      被占了便宜的人还扇了他,这个真实感让谢忱醒来时都觉得左脸有点疼。

      他还是开口问了,以一种委婉的方式:“你看上去很疲惫,今天忙了太多,辛苦了。”

      “我有眼药水,你需要吗?”

      季云酌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是想问他眼睛为什么这么红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或许这人是对自己做过的行为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发生?

      当时还一直问他是不是真的。

      真的就能亲了吗?假的、假的就可以亲吗?还不如亲真的。

      但又委屈自己占了下风。

      “没事,我就是太困了,”季云酌起身回房间,“晚安。”

      .

      很讨厌。他很用力地关了门。

      季云酌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遇到什么心仪对象,因为曾经的经历都告诉他这东西很虚伪。

      不过是一束花,一句喜欢,得不到就对他造黄谣,他真的恶心死了。所以在知道谢忱也被当成绯闻男友时,他极度反感,因为这种假身份,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

      那他该有什么身份呢?季云酌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同时也得到一个默许的答案:朋友不够。

      为什么会忽然有这种疑惑,太轻浮了。

      有光线射进房间,有人推门而入。

      不是人,是猫。

      季云酌抬眼看过去,小猫居然衔着一只玫瑰走来,应该是从花瓶里挑选的,末梢还湿润,现在还开得艳丽。

      它径直跳上床,将花轻轻放在季云酌支起的腿边,温柔地“喵”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就心生讨厌,但你今天做得很好,你是个好人类,我也会试着突破矛盾蹭蹭你。”云云想。

      但它表达不出来,即使一直喵喵叫,这个人也听不懂猫言猫语。

      结果季云酌拿起花,都没多看一眼就扔到床尾,跟一只猫斗气:“我不要。”

      说话声带着颤抖和憋屈。

      小猫吃惊,看了眼花,又去看人,发现人已经泪流满面了。

      这个人可真难伺候。

      他以为又是谢忱的小把戏,明知道自己和猫的关系不好,还非要以这样的方式安慰他。

      他现在心里很讨厌他,房间门没关,又不敢哭出声来,怕门外就有人偷听。

      抽泣堵在嗓子口,憋得他直咳嗽。

      其实谢忱最初根本不知道猫的心思,他只是看到云云跳上茶几,然后在花瓶中细看,叼出一支最鲜艳的玫瑰,旁若无人地走向季云酌房间。

      然后接下来的场景他都目睹。

      想进去安慰可又实在不合适。

      有月光射进这间屋子,在窗棂织就霜网,外面的所有动静都成了寂静的回响。屋内的人蜷在被子搭成的屏障里,身旁小猫的眼睛在黑暗中明亮。门外人垂在身侧的手几度抬起,又被冷硬的门板挡回,指尖悬在半空,叹息卡在凝滞的空气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心动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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