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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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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李菊的病情愈来愈严重。而华瑞的病情却在儿子的亲情和李菊的感化下，随着心情的变化渐渐有了好转。
又过了两天，李菊病情仍在逐渐恶化。可华瑞却摆脱了死神的召唤，竟然去掉了呼吸机，这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闹着要去看望李菊，都被医生制止了。
下了呼吸机的华瑞感到呼吸舒畅多了，尽管全身酸痛无力。她却非要去看望李菊不可，医生告诉她虽然病情好转，呼吸机停了，但还需一段时间恢复，不能随便走动。医生走后，护士给华瑞打点滴，她却执意要去看望李菊，护士不同意，让人把周兰叫来劝阻，还没等她开口。勉强说话的华瑞，断断续续地对她说：“护士长……那天你就许给我好转……后去看李菊……现在已好多了……为什么还不让我去呢？”
“华经理，不是不让你去看，而是你的病情虽说有了好转，可现在还非常虚弱，我们必须为你的身体负责。再说李菊的病情并不乐观，何况她爱人昨天也被确诊感染上了非典。如果你去看她，她必然还要来看你，这样做对她对你都未好处。不过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
“什么……张彬也传上了？”华瑞顿时一惊。
“这种病传染性很强。有的毒性大的可能要传染上十几个人。”
其实华瑞已经直接传染上3个人了，除李菊外，还有发病前接触的张可旺和李辉两个无一幸免。那时每一个非典病人都有份档案，传播来源都记得清清楚楚，虽说华瑞拒不交待，但通过公安局调查得知传播途经来自香港，她回来后那个宾馆就被香港卫生署查封了，这一切她当然不得而知。
当华瑞听说李菊的爱人也传上了非典，显得更加惊恐不安，好长时间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她说：“张彬也是因我传上的……李菊和张彬的全部费用由我承担。”
“现在还用不着。”
华瑞拿起手机拨通了儿子的电话，让他马上去交款处给张彬先交10万医疗费。
“护士长……她家经济条件不好……我现在只能帮这个忙……请医院用最好的针药……一定要把他俩的病看好。”华瑞苦苦哀求于护士长。
周兰点点头：“华经理，你放心我们一定做到，不知道你和李菊到底是什么关系？问李菊几次她也不说。”
“你要问这个，不瞒你说……我孩子的父亲，就是李菊母亲原来的对象，我为了尽快回城通过卑鄙手段把她对象给抢了过来……她母亲恼恨过度患了抑郁症……导致生下李菊跳楼身亡……虽然不是我直接害死的，但是因我而起……还有她女儿动手术时，张彬为了还账偷了我两盆兰花……李菊向我讲情被我拒绝……害得张彬判了刑。你现在知道了吧……我们之间是仇人关系，你没想到吧……可李菊能不计前嫌，把仇恨抛在一边……在别人不愿护理的情况下……她能主动来护理我。并且不顾生命危险去楼顶救我……在我孤独绝望时……又是她出主意联系上我那在美国的儿子。可以说我这条命是她用生命换来的……她为了救我才传上了非典，现在又传给张彬……这一切全是我造成的……”
周兰终于明白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华瑞继续断断续续地说：“在李菊这种高尚精神的感化下……我经过深刻的反思，才发现自己虽说身缠亿万，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实际上连猪狗禽兽不如……护士长我要求负担她们的医疗费……并不是在赎罪，我知道我在李菊和她家人身上犯下的罪行不是能用金钱来赎的……这只不过是表示一下我的一点心意……这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不过钱的事请你暂时保密。”
这番肺腑之言不得不使周兰再次深爱感动。她点点头说：“好吧，我代表李菊谢谢你为张彬承担费用。”
“你错了，护士长……应该感谢的不是我，而是李菊，是我对不起她……”
“好了，别说了，注意休息。不过，你暂时还不能去看李菊，过两天我会安排的。你看如何？”
华瑞很爽快的答应道：“我听你的，护士长。”
三天后，华瑞能下床了。可李菊的病情由于身体虚弱，尽管医院不惜一切代价给她治疗，所能用的药也用了，不仅没有丝毫好转，反而继续恶化，本来就弱不经风瘦小的她已皮包骨不像人样了。
华瑞在周兰的安排下一同来到了李菊病床前。
正在挂点滴的李菊突然看到华瑞，忍着痛苦想起身向她打招呼。被周兰一把按住：“你不能动。”
华瑞看着被疾病折磨的面目全非的李菊，鼻子－酸，泪如泉涌。她上前抓住李菊的手，用发颤的声音说：“孩子……阿姨对不住你……更对不起你母亲，还有……”
李菊强拿精神打断了她的话：“华阿姨……你可别这么说……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护理你那是我份内的工作……有什么不当之处请你多多包涵……你康复我很高兴……你快坐……快坐……”
这些话华瑞听了，更加无体自容，羞愧难当，面红耳赤的脸上一阵阵发烫，一时不知说啥？停了片刻才说：“孩子……我来就是当面向你和张彬还有你那已故的母亲道歉的……请你母亲在九泉之下能原谅我……千错万错都是阿姨的错……”
“阿姨……你别这样……以前的事就别提了……”李菊再次打断了她的话。
“孩子，我这次能活过来……全是你拿命换来的……我有个要求不知你可答应？”
“只要我能办到的……有啥就说吧。”
“我想认你做我的女儿。”
这也太突然了，让李菊一时无法接受，不知如何回答。
华瑞看李菊有些为难，赶忙解释道：“孩子，我没有别的意思……由于你母亲走的早，你从小就缺乏母爱……我要用我的后半生全部的爱去弥补你孩子。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原来的那个华瑞已经不存在了……”
这时的李菊再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好依了她：“好……我答应你……”
华瑞激动地热泪直流抓紧了李菊的手：“我的好女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周兰在一旁劝说道：“华经理，你别太激动，既然李菊答应了。就让她好好安心养病吧，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那好……孩子你安心养病吧，干妈会经常来看你的……”
李菊向华瑞微微点点头，眼中充满了激动的泪花。
华瑞兴致勃勃地离开了李菊的病房，她好像一下子年轻了许多，身上的病就觉得突然间消失了，走路也有劲了，腰杆也挺直了，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是第一次在她的身上体现。
可是这种轻松的心情在她身上，只短短地停留了几天就匆匆不辞而别。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悲痛。因为李菊的病情一直在恶化，就在华瑞和李菊见面后的第三天。李菊就住进重症监护室上了呼吸机，与此同时张彬的病情也在逐步加重。
此时华瑞已基本康复。但她为了每天都去看望李菊，并没有立即出院。尽管医院不惜一切代价，曾几次召集全院专家汇诊用尽所有治疗方法。但依然没有挽留住李菊年轻而宝贵的生命，于四月十二日下午二时十八分离开了给她带来无数苦难而又使她留恋的人间。
李菊的病故让华瑞又受到一次强烈的震撼。这一次使她彻底醒悟。她意识到人生的价值，一不是金钱与财富，二不是名利和荣誉，更不是贪图与享受。而是如何去宽容和帮助别人。如果片面过于追求那些物质上的欲望，将会失去很多美好的东西，留下的只是叹息、遗憾和悔恨。因此她决定痛改前非，从新做人。
就在李菊去世的当天，华瑞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要把全部积压的药材底于市场价出售，先拿出200万救助那困难的非典患者之外，除还贷剩下的资金利用她现在的别墅建一个福利院，专门收养在这次非典中失去亲人的孩子和老人。
由于药材价格已降到非典前的水平，又底于这个价格出售。所以卖药材的钱还了银行欠款，只剩700多万了。原以为能赚1个多亿。现在不仅没赚，反而倒亏了3000多万。如果在以前亏这么多，华瑞一定会跳楼自杀。可是现在她却像无事一样非常平静，因为她的心态和以前截然不同了。
接下来就是在别墅改建福利院，她把百余盆兰花统统卖掉，把所有的花草树木以及假山全部拆除，在花园处盖了一栋两层小楼共20余间，把原来的楼房改造成了单间，不到两个月时间一个36间可以容纳70余人的福利院建成。第一个住进服利院的就是张彬一家。张彬这次虽然捡回一条性命，但落下一个关节僵直的后遗症，已完全丧失生活能力。华瑞不仅为他负担了30多万元的医疗费，还专门顾人照理他们。当然这些都是秘密的，以前老太太和张彬总以为医疗费和照理的人全有医院负担。
华瑞去接他们进福利院时，老太太和张彬谁也不相信这是真的，说什么也不愿意去。最后在民政部门的配合下才半信半疑地住了进去。后来听医院的人说张彬的医疗费和照料他们的费用人全是华瑞负担的，这才真正信了她。
随后褔利院陆续接纳了全国各地在这次非典中失去失去亲人的孩子和老人50余人，这些人的衣食住行全由华瑞承担。
就在福利院开张的前一天，正好是李菊病故的百日。按照当地风俗，华瑞带着玲玲早早来到山角下的公墓。她把玲玲抱到李菊的墓前，摆上鲜花和供品，深深地鞠了一躬泪流满面地说：“我的好女儿，妈来看你了，还有你的女儿玲玲，对不起女儿，是我害死了你，妈对不住你，妈的这条命是女儿你用命换来的……”哭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曹倩拿着一束鲜花也来到墓前，她从李菊殡葬到一七、五七只要是祭日她会来到墓地，祭奠这位生前不友好的竞争对手。当她看华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便安慰她说：“华阿姨，你别难过了，她不是你害死的，是我害死的。”
华瑞听了立马停住哭声：“你说啥，是你害死的？”
“阿姨，你可能不认识我，我一说你就明白了，也不瞒你了，你一开始病就是我和一个叫刘颖的护士护理的，我叫曹倩，由于我不愿意伺候你，经常和你吵架，李菊才顶替我，所以说真正害死她的不是你而是我。”
华瑞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不愿护理自己，并且和她吵架的年轻护士曹倩，她仔细端祥着面前这个30岁左右的年轻女子，顿时愣住，竟发现她和自己年轻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感到非常好奇？这时曹倩伸手把鲜花放在李菊的墓前。华瑞一眼看见她手腕上的那块红痣，抛弃的女儿手腕上不是也有一块相同红痣吗？急忙问道：“你是那里人？”
“我是云南人。”
她马上又问了一句：“云南那里的？”
“云南景颇农场的。阿姨你问这个干么？”曹倩有些奇怪。
华瑞更加激动了，她两眼盯着曹倩：“你姓曹，你父亲是不是叫曹悦发？”
曹倩听了顿时愣住，双只大眼圆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整个人显得目瞪口呆，她惊奇万分地问：“阿姨你怎么知道的？”
“女儿，我是你亲生母亲！”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突然上去抓住了曹倩。
曹倩被华瑞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她以为面前的这个女人可能是想女儿想疯了，或许大脑受到刺激患上精神方面的疾病。但是她能准确地说出父亲的名字，绝对不是简单的巧合，两眼疑惑不解地看着华瑞，很想挣脱可两只手被她牢牢地抓住。
“孩子，你以为我精神上出了毛病，不，你听我给你解释，当时我下放就和你爸在一个连队，他是连长，我当时进城时提前生了你，可名额就两个，我和你爸就把你送给了你现在的那个的爸妈，因为你现在的妈不能生育。我刚才看见你手腕上的那块红痣，就猜个八九不离十，还有你再仔细瞧瞧，你和我是不是长得特别像。”
曹倩看了看果然很像，但仍然有些疑惑？华瑞又说道：“孩子不瞒你说我和你现在的爸开始还谈了几个月恋爱呢。你要不信快给你爸打个电话问一下。”
曹倩将信将疑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他父亲曹悦发的电话：“爸，你好，有个事我问问你，有个叫华瑞的阿姨说我是她的女儿？”
电话里沉静了好大会才传来：“她说的是真的，对不起女儿，爸一直没敢告诉你，你是检来的，华瑞的确是你的亲生母亲……”
没等曹悦发说完，华瑞激动的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悦发、你好，我是华瑞。”
“华瑞，是你，你怎么和倩倩在一起？”
“这就是缘分，当年咱俩虽然没结婚，可我给你个女儿，没想到一场非典竟让我见到了遗弃二十多年的女儿，这真是天意。这样吧，你抓紧来广州一趟，把嫂子也带来，咱们好好团聚一下。”
停了片刻手机里传来：“那好吧，哎，你可不能象上次骗我。”
“放心吧，这次决不骗你，有女儿在跟前呢。”
“那好，我下星期就去。不过我先声明一点，你不能把小倩要走。”
“你也别争我也不抢，女儿就算是咱两家的总可以吧？”
“就这么定了，咱们广州不见不散。”
“抓紧时间，那我和女儿等着你们。”
曹倩惊愕的神态这才恢复了自然，她上前抓住华瑞的手叫了一声。“妈。”
“哎。”高兴的她抱住了曹倩，停了一下又对玲玲说：“玲玲快叫姨姨。”
还没等玲玲叫，曹倩就把她抱了起来：“玲玲，别叫姨姨，叫妈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
华瑞当时就流下了幸福的泪水，马上对玲玲说：“快叫妈妈，快叫妈妈。”
玲玲看了看曹倩，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妈妈。”
华瑞上前将玲玲从曹倩怀中抱了过来：“俺苦命的玲玲终于又有妈妈了，俺苦命的玲玲终于又有妈妈了。”一连说了两遍后又问曹倩，“小倩，你怎么到广州的？”
“我考上广州医校，学的是高护，毕业后就留在医院了。”
“没想到人生如此戏剧性，一次非典让咱们母女重新团聚，这全是李菊的功劳。”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悲伤的泪水。她泪流满面地对着李菊的遗像说：“我苦命的孩子，由于我的罪过，害得你母亲患抑郁症而身亡，使你一生下来就失去了母亲。又是我把你丈夫张彬送进大牢。在非典病区又是我将你感染，是你为了救我而失去年轻的生命。尽管我给你造成不可弥补的伤痛。可你却用自己最宝贵的生命，唤醒了一个仇人那几乎泯灭的人性，使我又获得一次新的人生。而且还找到了我遗弃多年的女儿，我这辈子无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只好用我的下半生，尽我微薄之力去反馈社会，弥补我上半生所犯的罪行。”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接着：“女儿你放心吧，我会把你婆婆和张彬当亲人看待。把玲玲当成亲孙女……女儿，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喜事，玲玲从今天起又重新获得了母爱，我女儿曹倩已收她做了女儿……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我苦命的女儿……你安息吧……”
“李菊姐，我已经认玲玲做我的女儿，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玲玲当成我的亲生女儿看待……把张彬当成亲哥哥，把你的婆婆当我的婆婆……李菊姐，你好好安息吧 ……”曹倩已泣不成声。
故事到此结束。
台下却是哭声一片，整个会场都沉浸在一个极其悲痛的气氛之中。
华瑞揩干了脸上的泪水，向台下望了望悲痛的人群最后说道：“各位领导和台下的先生们，女土们，你们说说我这个一心要发国难财的坏女人，算什么抗典英雄？我的生命是李菊用性命换来的，是她唤醒了我那几乎泯灭的人性，是她让我重获新生。请大家评一评我还有什么资格当抗典英雄？真正的抗典英雄应该授于九泉之下的李菊。”
突然掌声雷动，久久不能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