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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在逃“花姑娘” ...

  •   白念秋跃下屋顶时,朝远处骑楼檐下急得抓耳挠腮的林清玄使了个眼色,身形便如一片轻盈的羽毛,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黄昏的残影之中,瞬息间不见了踪影。

      直至看热闹的人群意犹未尽地渐渐散去,林清玄才得以从摩肩接踵的骑楼下脱身。

      方才那阵急雨,将周遭所有能避雨的屋檐下都挤得水泄不通,简直是前胸贴后背。

      待他气喘吁吁地赶到刘记医馆时,白念秋早已褪下了那身湿透的月白长衫,换上了一件不知老刘从哪个箱底翻出来的旧衫——竟是无比扎眼的红配绿,穿在他身上,有种诡异的醒目。

      正听着老刘絮叨的白念秋瞥见林清玄进来,本就不甚耐烦的脸色顿时又黑了几分。

      “……噗,哈哈哈——”林清玄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白念秋!你、你怎么穿得像个……像个姑娘似的!啊不不不,像只花蝴蝶!哈哈哈……不对不对,是花公鸡!对!骚里骚气的花公鸡!”

      白念秋捏着茶杯的指尖渐渐用力至泛白,盯着笑得几乎要背过气去的林清玄,漂亮的桃花眼微挑,嘴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嗯,我觉得挺好看,是你不懂欣赏。”

      “咳!没错!”老刘在一旁猛地一拍大腿,唯恐天下不乱地帮腔,“阿玄啊,这就是你没眼光了!瞧瞧这花色,多精神!我这儿还有好几件别的花样,来来来,刘伯伯带你也去试试!保准好看!”

      “我就不用了不用了!白念秋你害我……哎哟我……”(此处省略一连串被捂住嘴后的鸟语花香)

      林清玄一脸“我命休矣”的绝望,被热情过头的老刘半推半拉着去了里间,徒留一路悲愤的“鸟语花香”。

      片刻后,一只生无可恋的“红配绿花公鸡”和一只蔫头耷脑的“绿油油小碎花兔子”并排站在了老刘面前。

      “咳咳,”老刘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眼中满是看自家孩子胡闹的慈爱,“不错不错,你俩都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老刘是看着这俩小家伙长大的,自然早知晓他们并非凡人。

      念起十年前,这俩闯祸精不知又惹了什么事,慌里慌张跑来找他,结果口渴竟把他摆在桌上的半壶白酒当水喝了。

      待他取东西回来,就看见这诡异的一幕。

      林清玄抱着满脸通红、狐耳都冒出来的白念秋哭得天崩地裂:“你不要死啊白念秋!你还没和我一起闯荡江湖呢呜呜呜你不要死啊……”

      那动静,生怕左邻右舍不知道这儿“出了人命”。

      幸亏当时正值庙会,街上人少,不然还真不知如何收场。

      “还没吃晚膳吧?正好,让你俩尝尝我新研究的药膳!”老刘说着,转身就兴冲冲地往厨房钻。

      “不不不!不用了!”林清玄吓得连连摆手。

      “我们出去吃。”白念秋立刻接口。

      方才还在互坑的两人,此刻展现了惊人的默契。话音未落,已双双夺门而出,只留下老刘在厨房门口举着勺子发愣。

      “等会儿。”

      在一个堆满废弃酒坛和杂物的僻静巷子里,两人停了下来。这里曾有过一家小酒馆,如今只剩荒凉。

      白念秋熟练地从袖中抽出两张所谓的“请假符”——私塾的施老头压根不知道有这玩意儿。

      “啊?这月都第三回了……她们还能信吗?”林清玄有点心虚。

      “信不信由她们。发了总比不发强,难道你想回家被你娘用竹条抽得屁股开花?好歹是个心理安慰。”白念秋撇撇嘴。

      “有道理!”

      两人同时念动简单的咒诀,符纸泛起微光,旋即化作一小撮灰烬,消散在傍晚的空气里。

      “喵——”

      一声猫叫突兀响起。

      “我……”林清玄刚要开口,下一秒就被白念秋猛地捂住了嘴,连拖带拽地缩到了一摞巨大的酒坛后面。

      “我要的货呢?”一个苍老而略显尖利的声音在巷口响起。

      只见一位身形矮小、面容枯槁的老妇站在那里,身后似乎跟着两个人影。

      躲在角落的林清玄偷偷探出半只眼睛,心中一惊——竟是午后遇见的那两位姑娘!

      他下意识想站起来打招呼,却被身旁的白念秋死死按住了肩膀。

      那绿衫姑娘上前一步,讨好地轻笑一声:“婆婆放心,都在老地方呢……”她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惋惜,“只是可惜了,今日原本遇到了两位极俊俏的公子,品相比之前的都好呢。”

      老妇似乎来了点兴趣:“哦?可惜?”

      “本想……定然合您的胃口,没想到,到嘴的鸭子竟飞了。”

      “飞便飞了,带路吧,赶紧的。”老妇摆摆手,不甚在意。

      绿衫姑娘抿嘴一笑:“是。紫宛,前头带路。”

      “是。”她身后的紫衣女子应声。

      脚步声渐近,三人竟朝着巷子深处走来。
      巷尾通往一片黑黢黢的树林。

      林清玄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完了完了!好像撞破什么见不得光的阴谋了!要被灭口了吗?怎么办?直接打?打不过啊!他脑子里瞬间闪过看过的所有话本里的一百零八种应对策略,却没一种能用。

      他焦急地瞥向身旁的白念秋,却见那家伙嘴角居然噙着一丝看戏似的笑意?!

      林清玄有时候真佩服他这死到临头还乐呵呵的心态。他使劲扯了扯狐狸的袖子,可白念秋丝毫没有要跑的意思。

      “喵——”

      那猫叫声再次响起,格外清晰。

      “是谁?出来吧。”老妇冷冰冰地开口,目光锐利地扫向酒坛方向。

      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瞳孔泛着幽紫光泽的猫咪,悄无声息地踱到老妇面前,优雅地坐下。

      旋即,在一片微弱的光晕中,化形成一位身着淡尘紫色长衫、手持折扇的男子,周身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气。

      “哼,我当是谁,原来是叶大人。”老妇的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警惕,“有何贵干?”

      那位“叶大人”“啪”地一声挥开折扇,不紧不慢地摇着:“方才似乎不小心听到了点儿关于‘货’的事……”他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不过嘛,我对您的‘货’本身没什么兴趣。”

      “那为何挡我老婆子的路?”

      “唔,封口费总是要的嘛。”叶大人笑眯眯地,说得理所当然。

      老妇眼神一厉。

      叶矜用扇骨轻轻点了点眉心,语气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前头路上……可有沂墨布下的阵法哦,不想撞上去送死,就绕道吧。”

      老妇面色阴晴不定,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要多少?”

      “这个数。”叶矜伸出几根手指。

      老妇似乎认栽了,从他手中接过一张字条,看也没看就签了名。“几日后派人送到你府上。”

      “那就好~”叶矜满意地收回字条,笑容灿烂得晃眼。

      “祝您一路——平——安——哦~”

      这句拖长了调子、酥得能掉渣的祝福,让躲在酒坛后的林清玄和巷口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真是位见钱眼开的主!林清玄心想。

      老妇人重重哼了一声,甩袖转身,带着两名女子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旧灯笼昏黄的光晕之外。

      “嗨~”

      突然,一张放大的笑脸出现在两人躲藏的酒坛上方!

      “哇啊!”林清玄被吓得一个趔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紧接着,头顶上就传来了两道毫不客气的、熟悉的无情嘲笑。

      “叶大人,您干嘛呢?一惊一乍的。”林清玄揉着摔痛的尾椎骨,哀怨地看向那位“叶大人”。

      “我啊?”叶矜蹲下身,用折扇轻轻抬起林清玄的下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是要抓你去卖掉呀!”

      林清玄:Σ(っ°Д °;)っ

      “堂兄,你就别逗他了。”白念秋终于从酒坛后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哦,和苏溟出来办点事……”叶矜也站起身,折扇一合,随口答道,“谁知道你俩躲这儿演一出《潜伏》呢。”

      他目光在两人身上那无比醒目的花衣裳上转了一圈,终于忍不住,用扇子掩着嘴闷笑起来。“咳咳……你俩……这身打扮是……哈哈哈……最近流行的新风格?”

      白念秋刚想反唇相讥,林清玄已经气呼呼地抢白了:“哼!还不是都怪他!要不是他,我怎么会穿成这样!”

      “哦?”叶矜挑眉,一脸“我有酒你有故事吗”的吃瓜表情看向白念秋,“堂弟,几时添了这般……别致的审美?”

      “关我何事?”白念秋送给他一记白眼。

      “是老刘。不知怎的迷上了这式样的衣裳,兴致勃勃买了不少,连我俩的份都强塞了。”

      他顿了顿,用下巴指了指林清玄,眼神嫌弃,“倒是这傻兔子,非说我穿着像只‘花公鸡’,出于‘有福同享’的道义,刘伯伯就让他也一起‘花枝招展’了。”

      “叶兄你看他!明明就是他的错!”林清玄气得耳朵(如果看得见的话)都要竖起来了。

      “……不过嘛,”叶矜退后一步,背靠在斑驳的墙壁上,“啪”地一声合上折扇,眯着眼打量眼前红绿配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你俩穿成这样,反倒让我的计划……更容易实施了。”

      他目光转向林清玄,声音里带着蛊惑:“清玄小弟,想不想……为民除害?”

      林清玄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盏小灯笼:“想!”

      叶矜又看向一脸事不关己的白念秋:“堂弟呢?帮不帮忙?”

      白念秋懒洋洋地掀了下眼皮,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地开口:“堂兄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有什么好处?况且……对付区区蛛女,堂兄你不是天生克她么?”

      叶矜听完白念秋那句“况且……堂兄本就克蛛女不是?”,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更深了。

      他“啪”地一开折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

      “堂弟果然聪明。不错,我是克她。但谁说我的目标是那只又老又丑的蜘蛛精了?”

      他目光在两人身上那套红绿配、小碎花的行头上转了一圈,慢悠悠地道:“她的‘蛛网’之下,还缠着些别的‘好东西’。我可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嘛……”

      他合起扇子,轻轻点了点白念秋又点了点林清玄。

      “需要两位‘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去替我把那窝蜘蛛的注意力牢牢吸住。怎么样,这可比硬打有意思多了吧?”

      林清玄:“(⊙-⊙)???等、等等!叶兄!你说的‘小姑娘’难道是指……”

      白念秋:“(╯‵□′)╯︵┻━┻我拒绝!你想都别想!”
      叶矜悄咪咪靠近白念秋。
      “我知道你讨厌被当妖怪盯着…帮我这次,我送你一件小玩意儿,能更好地遮掩你的妖气,只要不是墨忘霜那个级别的人贴脸查探,根本发现不了你。让你能在永福城更自在地玩,怎么样?”

      墨忘霜?

      白念秋砸桌子的动作顿住了。

      叶矜又看向快要石化的林清玄,语气充满了蛊惑:“清玄小弟,想想看,这才是真正的‘深入虎穴’、‘智勇双全’啊!将来你的江湖传奇里,必定有这浓墨重彩的一笔!”

      林清玄眼中的懵逼渐渐又被一种“虽然哪里不对但好像很厉害”的光芒所取代。

      白念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咬牙切齿地道:“幻术维持不了太久,要快!”

      叶矜抚掌一笑:“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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