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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大雨中 ...

  •   谁稀罕摸你!苏淙淙气恼不已,心里念叨着我大人有大量,不与这厮一般见识,自行回房去了。

      于是次日他们两个相见,还都有些尴尬,很是默契地转了眼神不看对方。

      苏淙淙这才发现刘明兄弟竟然一夜未归。她正琢磨着是否要去金大江家打探些情况,突然发现端早饭来的那瘦小丫头十分眼熟,她便多看了几眼,突然福至心灵,这是那个在驿馆里给她指路去温泉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似乎也觉得她有些面善,因她现在改换了男装,面容也用杨娘子特质的胭脂抹黑了几分,因而看着虽与本身的容貌虽相似,这小丫鬟也对不上号。

      祁三郎正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大粗陶碗、大馒头、清粥有些发愣,见苏淙淙与人家来端饭食的小丫鬟眉来眼去,顿时有些不悦地轻咳一声,只觉得自己舍下身份来陪她胡闹,自己用不惯这里的饭食,她白长两只大眼睛,是看不见么?只顾盯着人家小丫头看个不停,莫非她真的将自个当做一个风流佳公子了?

      那小丫鬟以为客人不悦了,有些紧张。一个瘦长身影急急进来,原来是杨大郎,只见他一把将这小丫鬟拉到身后,陪着笑道:“小人来晚了,小冯管事,这是小人的妹妹,名唤小蝶的,乡野人家的姑娘,不懂规矩,你莫见怪呀。”

      原来她就是杨大娘家的之前在驿馆做工,后来被赎身回来的女儿小蝶。

      苏淙淙点点头,她本与这小蝶有些善缘,又见这小丫头为了吃饱饭竟被家人卖到驿馆去,便对杨大郎道:“这几日就让她跟着我吧。”至少跟着她能吃饱饭呀。

      杨大郎一听,突然扑通一把跪下,又将小蝶也用力一扯,令她也随着跪了,口中急道:“小冯管事,我见你是个心善的人,求你行行好,将这丫头收留在身边吧。这丫头虽然年纪小,才十二三岁,但她自八岁起就在前头驿馆帮工,很是能干的!我们也不求别的,能吃饱饭就成。”

      苏淙淙一愣,继而想了想,点了头。他们兄妹两感激不尽,连连拜谢。

      其实上次去拜见宋秋水时,她知晓自己身边一个丫头也没有,便告诉自己可以寻机买一个,写在自个名下,比侯府上册的丫鬟指给她更便利可靠些。

      自然,这银子也是宋秋水出,当做给她在紫烟阁一事上的奖赏了。

      苏淙淙这边厢正琢磨着,祁三郎不高兴了,曲指在她面前点点,见她望过来,用口型道:“我给你一个。”

      苏淙淙脑海中顿时出现了桃夭、杏光那妖娆多姿一步三摇的身影。

      那哪里是能干活的,自个还需要别人伺候呢。怕是只有祁三郎这般的风流贵公子才喜欢。苏淙淙自认自己养不起,连连摇头,以示敬谢不敏。

      有祁三郎这一打岔,苏淙淙深怕他非要塞人给自己,忙不迭将小蝶收下了,又议定了不签卖身契,只拿工钱,等小蝶想要回家了自己提出就行。

      祁三郎好意被拒,在一边冷冷瞧着,只觉得苏淙淙太过心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那必是要将命脉死死捏在手里的,否则哪里能用得放心?

      苏淙淙自有她的主张,也不理他,啃了几口馒头就一左一右带着陈平和新任的贴身丫头小蝶一起出门去了。

      祁三郎见她也不等自己便出去了,竟也不恼,沉吟片刻也跟着出去了。临走前还看了看手边的馒头,终究是一口没动。

      秦五在后头紧紧跟着,心道,自从昨日自家公子的“非礼”事件后,总觉得公子自此在表姑娘面前矮了一大截,以往还能耍耍公子脾气,现在是半分脾气都没有了,貌似很有些,听话?

      是了,就是听话。以往是边耍性子边听话,现在么,是性子也没有了,光剩听话了。

      等他们一路追上去,发现苏淙淙正追随着一个身影急匆匆在跑,等绕过一处果树,便一溜烟不见了。

      ——无怪乎苏淙淙着急,她一出门,就当头看到了从昨夜起就消失不见的刘亮,她正要上去询问,却见刘亮一看到她,跟活见了鬼似的,扭身就跑!

      苏淙淙心知有异,急赶上前几步准备看个究竟。哪知刘亮突然跳下了河,在水面几个起伏就不见了。

      苏淙淙目瞪口呆在河边立着,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直发愣——这刘亮为何看到自己就跑,甚至不惜跳河逃遁?

      不过一晚而已,他们兄弟俩究竟遇到了何事,会变成如此这般?

      苏淙淙发愣的片刻功夫,身后的祁三郎也赶上来。他听陈平说起了方才发生之事,白玉似的面孔一肃,命身后的秦五去庄子里寻几个水性好的,下河去寻刘亮。四五个年轻后生相继跳入水中,寻摸了许久,却哪里能找刘亮一片衣角。

      他早已逃走了。

      这里的河连通外头的大河孙家河,他怕是早不知到何处去了。

      祁三郎似是对此早有预料,面色丝毫未变,只扭头对苏淙淙道:“这刘家兄弟不是背后藏着什么奸,背后想来有顾家手笔。你速速回京里去。这庄子里很是古怪,我自会命了得用的管事来,将此间事梳理干净了,再交还一个干干净净的庄子予你。”

      事涉永隆侯府,且有买卖军户的事在里头搅着,苏淙淙明白这不是简单的庄子经营,点点头便应了,又问他:“你呢?”

      祁三郎一笑,脸上却只有几分冰冰凉凉的,淡淡道:“我自有我的事。既然在此间遇到了顾子墨,我自然要去会他一会。”

      草草用过午饭,苏淙淙便带着陈平和小蝶坐上了赁来的马车,准备回去了。

      赁来的马车哪里有恒安侯府的马车华丽精致,四壁只有光秃秃的几片薄木板,减震功能也弱的可怜,苏淙淙又被颠了个七荤八素,心里暗暗道,等自己有钱了,一定要造一辆舒服华丽的马车,最好如现代的房车一般,到时候好好去游山玩水!

      哪知走到一半,天上突然乌云密布,天色渐渐暗得如同黑夜,阵阵怪风卷起地上的沙土,迎头扑在人身上。赶车的陈平抬头望望天,心道不好,如果在此地下起雨来,却是麻烦,且此时走在两座山中间,若是起了山洪,更是险峻。这般一想,手中的鞭子不由又快了几分。

      灰扑扑的马车才往前走了几十米,豆大的雨点便泼洒了下来。一阵阵风雨更急,将马车的竹帘打得噼里啪啦,无数小雨点溅到里头,坐在窗边的小蝶瞬间半边身子被打湿得干干净净,啊一声挤到苏淙淙身边。

      赶车的陈平只觉得瓢泼似的大雨尽数淋在自己身上,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哪里还能看清路。

      拉车的那匹老马见这赶车的人一点也不晓得避雨,十分不满,决心要自寻出路,一声嘶叫便开始踢踏着蹄子开始寻路。可惜陈平也是临时被拉来当车夫的,哪里能如那些经验丰富的马车夫能控马,手忙脚乱间竟真的叫这马拉着马车四处奔走起来。

      苏淙淙和小蝶只觉得这马车东摇西摆很是诡异,心知外头肯定出事了。苏淙淙一把将小蝶安置在角落,一掀外头的布就去看,却被迎面而来的风雨浇得满身满脸都是雨水,丝毫看不清前路。耳边只听得陈平大声喝斥马的声音。

      那马被陈平胡乱扯着的缰绳弄得心烦意乱,又惊又惧之下,渐渐发了狂,撒开四蹄就开始狂奔。本来就简陋的马车如一个破烂木箱子,被它一路又颠又扯,眼看就要散架了。

      苏淙淙头一回感觉死亡原来如此接近,似乎鼻尖都嗅到了死神冷冰冰的气息。

      生在和平年代,苏淙淙一路平平安安地长大,自小连病都很少生。唯一一次遭遇空难,也是一闭眼就过去了,连疼痛都不曾感觉到。如今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几乎被这匹狂奔中的马甩飞到地上,只能死死撑着手里的车壁,唯恐下一瞬就与这车壁一起四分五裂了。

      突然,耳边似有一道破空之声传来,那马一个腾身,车厢剧烈一震,苏淙淙只觉得两眼一黑,就人事不知了。

      一队黑衣人骑着马从后头悄悄拢上来。为首的那人是个年轻的圆脸男子,一身精干之气,团团的脸上不笑也有三分天生的喜意,此刻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勒着马上前看了看,只见这大路中间的泥水地上卧倒的那身材瘦小的少年十分眼熟,看了半天不由乐了——雨水恰恰将苏淙淙脸上抹的黑粉重刷干净了去,一张清秀精致的小脸露了出来,可不是祁三郎那备受嫌弃来路不明的表表妹又是谁!

      顾府的二等侍卫花勇也是不曾想到,自己偶发一回善心,想把这卧倒路中间的可怜人拉到旁边去,不叫他们被路过的人踩死,却遇到了故人。

      他歪头琢磨了片刻,招手叫后头的人上前来,将苏淙淙他们三个挎上了马,接着绝尘而去,马蹄过处溅起泥水点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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