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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第二十二章通变

      里约热内卢的狂欢节刚过,科帕卡巴纳海滩的沙地上还留着彩带的碎屑。林氏南美分部的会议室里,巴西合伙人罗德里格斯正把一份被揉皱的合同拍在桌上,葡萄牙语的咒骂混着咖啡的焦味,在空调房里弥漫。

      “林少,这群政客又变卦了!”罗德里格斯的指节因愤怒而发白,“我们投资的太阳能电站项目,刚拿到环评许可,新上任的能源部长就说要重新审核——他根本是想让自己的亲戚接盘!”

      林望舒望着窗外基督像的剪影,阳光正从云层里漏出来,给雕像的青铜衣袍镀上金边。“罗德里格斯,您玩过桑巴舞吗?舞步看似杂乱,其实跟着鼓点在变——鼓点快了就加速,鼓点慢了就放缓,从来不会硬踩节奏。”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新方案,上面附着巴西东北部的地图:“部长想让亲戚分杯羹,可以。但我们不给他太阳能项目,给他旁边的风电项目——那里的风速数据刚更新,发电效率比预期高15%,看着是让他占便宜,其实是把更有潜力的项目攥在手里。”

      罗德里格斯愣住:“可风电的前期投入比太阳能大……”

      “但回报周期更长,更难被中途截胡。”林望舒用笔在地图上圈出一个港口,“我们可以联合阿根廷的电力公司,成立‘南美清洁能源联盟’,把太阳能和风电并网输送——部长的亲戚只懂本地关系,玩不转跨国电网,最后还得依赖我们的技术团队。”

      他顿了顿,补充道:“让法务部准备一份‘补充协议’,写明‘若因政策变动导致项目延误,我方有权优先开发周边矿产资源’——巴西的锂矿资源就在电站附近,这是给我们自己留的‘变招’。”

      三天后,罗德里格斯带着新协议去见能源部长。当部长看到“风电项目”和“不干涉技术团队”的条款时,果然松了口,还拍着胸脯保证“会协调电网公司配合”。罗德里格斯在电话里笑道:“林少,您这招‘换赛道’太妙了,那家伙还以为捡了便宜,根本不知道风电的并网权有多重要!”

      “这就是通变的道理。”林望舒站在太阳能电站的施工现场,看着工人安装光伏板,“事情变了,办法就得跟着变,但目标不能变。就像桑巴舞,脚步再乱,也得朝着鼓点的方向跳。”

      消息传到苏州老宅时,林砚秋正在给藤椅编新的椅面。旧藤条断了几根,他没全换掉,而是用新藤条穿插着补进去,既牢固又保留了原来的纹路。

      “太爷爷,为什么不换个新椅子呀?”林未晞帮着递藤条,看着老人灵巧地打结。

      “旧的有旧的用处,新的有新的活法。”老人拉紧藤条,“你看这椅面,全用新藤条会太硬,全用旧的会松散,掺着来才刚好——就像你爸爸在巴西,不跟部长硬顶,也不全让步,换个项目继续干,这就是通变:知道什么时候该守,什么时候该变,变的是方法,不变的是目的。”

      他指着院角的水车,水流变急时,水车转得更快,水流变缓时,就转得慢些,却始终在往田里引水。“范蠡当年在齐国经商,遇到粮价暴跌,就改行做海盐生意;盐价跌了,又回头收粮食——他说‘生意如流水,堵不住就疏导’。通变的本事,就是像水车一样,跟着水流调整速度,却始终朝着灌溉的方向转。”

      林望舒的越洋电话打进来时,他正在考察锂矿。“爷爷,阿根廷的公司想让我们牵头,把清洁能源联盟扩展到智利和秘鲁,这算不算‘变招’引出了新机会?”

      “算,但别贪多。”林砚秋的声音带着藤条的韧劲,“先把巴西的项目做稳,再慢慢扩展——通变不是瞎变,得一步一步来,每变一次,都要夯实根基。”

      挂了电话,林未晞看着补好的藤椅,忽然觉得比新的还好看。“太爷爷,通变是不是就是见风使舵呀?”

      “是见风使舵,不是随风飘荡。”老人擦了擦手上的藤屑,“就像船在水里,风来了就得调帆,但目的地不能变。你爸爸换风电项目,不是怕了部长,是知道硬拼会耽误时间,不如换条路更快到达——真正的通变,是让变化为自己服务,而不是被变化推着走。”

      里约的夜色里,林望舒站在科尔科瓦多山上,俯瞰整个城市的灯火。太阳能电站的光伏板在月光下泛着淡蓝的光,远处的风电场正缓缓转动叶片,像一群沉默的巨人。他忽然懂了“通变”的真谛:不是随机应变的小聪明,是审时度势的大智慧;不是放弃原则的妥协,是为了实现目标而灵活调整的策略。就像水流过不同的地形,时而湍急,时而平缓,却始终朝着大海的方向奔涌。

      那些总想着“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就像撞到南墙的马,看着执着,却可能在原地耗尽力气。而懂得通变的人,会像山间的溪流,遇到石头就绕过去,遇到峡谷就深下去,看似走了弯路,却总能以最省力的方式,抵达最终的远方。

      海风带着狂欢节的余韵吹来,远处的鼓点隐约可闻,像在提醒每一个赶路的人:跟着节奏变,但别忘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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