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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圈圈涟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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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是在一种陌生的温暖中醒来的。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侧平稳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节奏。他微微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侧卧着，额头抵着身边人的肩窝，而对方的手臂，正自然地环在他的腰侧。
是沈昭。
谢临瞬间清醒，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住。他猛地抬眼，对上沈凌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天光已透过窗纸照亮了屋子，沈昭显然醒了有一会儿了，正低头看着他，眼神清明，带着点戏谑，没有丝毫意外或尴尬。
“早啊，谢大夫。”沈昭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特有的沙哑，懒洋洋的，“睡得可好？”
谢临立刻向后退开，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腰侧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手臂的温度。他坐起身，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声音比平时更冷：“你怎么……”
“我怎么了？”沈昭无辜地眨眨眼，也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臂，“昨晚某人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我怕你摔下床，只好牺牲一下了。”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谢临抿了抿唇，想起昨夜小腿伤口那持续不断的、细微的抽痛，可能确实影响到了睡眠，他无法反驳，只能冷着脸下床，忽略掉心底那一丝不自在。
沈昭看着他略显急促的背影，嘴角弯了弯，也跟着起身，他注意到谢临走路时，左腿依旧有些微不可察的凝滞。
“腿还疼？”沈昭收敛了玩笑神色。
“无妨。”谢临走到水盆边，掬起冷水拍在脸上，试图驱散那点莫名的燥意。
早饭是陈老丈送来的清粥小菜，吃饭时，沈昭明显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落在谢临的腿上。谢临被他看得烦了，抬眼冷冷道：“看什么？”
“看谢大夫是不是铁打的。”沈昭咬着筷子，“受了伤还能面不改色。”
“小伤。”
“小伤也是伤。”沈昭放下筷子，正色道，“今天就在村里休息，我陪你去看看小莲家什么情况，顺便打听一下路线就走，不多耽搁。”
他这话说得自然，仿佛本该如此。谢临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没应声，算是默认。
饭后，两人正准备出门，小莲就蹦蹦跳跳地来了。
“沈昭哥哥，谢临哥哥，早。”她小声打招呼，眼睛亮晶晶的。
“早啊，小莲。”沈昭笑了笑。
“你们要去哪儿呀？”小莲问。
“去你家看看，找你爷爷奶奶说说话，可以吗？”沈昭问道。
小莲用力点头：“可以呀，我带你们去！”
去小莲家的路上，沈昭刻意放慢了脚步，与谢临并肩而行，小莲走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偶尔回头看看他们，担心他们跟不上自己。
小莲家就在村子东头，一个同样简陋却收拾得干净整齐的小院。她的爷爷奶奶都在家，小莲爷爷腿脚似乎不太利索，坐在院子里编着竹筐，奶奶则在灶间忙碌。
见到沈昭和谢临，两位老人有些拘谨，但还是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沈昭很擅长与人打交道，几句闲聊就让气氛缓和下来，他状似无意地问起村里的情况，以及通往南边的小路。
小莲爷爷叹了口气：“咱们这村子，偏僻，年轻人都出去讨生活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和小娃儿。路嘛，倒是有几条山道，就是不好走，好些多年没人走了，也不知道还通不通。”
小莲奶奶端了水出来，也跟着叹气：“是啊，就盼着他们在外面能过得好点，哪天回来接我们和小莲去看看……”她说着，摸了摸依偎在身边小莲的头，眼神里有着深深的期盼。
小莲仰着头，小声说：“爹娘说了，等攒够了钱，买了大宅子，就接我和爷爷奶奶一起去住。”
谢临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端起粗陶碗喝口水，小腿的伤口在走路后，那隐痛似乎明显了些，像是有细小的针尖在持续扎刺。他面上不显，只是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沈昭的眼睛。
又坐了一会儿，沈昭便起身告辞，理由是需要回去商量路线。小莲有些依依不舍，一直送他们到院门口。
“沈昭哥哥，你们明天还来吗？”小莲仰着头问。
沈昭看了一眼身旁脸色比平时更白几分的谢临，笑了笑：“看情况吧，你谢临哥哥腿不太舒服，得休息。”
小莲“哦”了一声，目光在沈昭和谢临之间转了转，忽然小声说：“沈昭哥哥对谢临哥哥真好，像我爷爷对奶奶一样。”
童言无忌，却让院门口的空气瞬间凝滞了一瞬。
谢临：“……”
沈昭先是一愣，随即眼底漾开真切的笑意，他非但不否认，反而坦然地点点头，声音温和却清晰：“是啊，你谢临哥哥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这话说得再自然不过，像一颗石子投入谢临的心湖，激起圈圈涟漪。
谢临怔在原地，感觉耳根有些发烫，他抿紧唇，避开沈昭望过来的带着笑意的灼热目光，语气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走了。”
沈昭笑着对小莲挥挥手，快步跟了上去，很自然地与谢临并肩而行。
走在回住处的路上，沈昭从怀里摸出那三枚铜钱，在指尖灵活地翻转把玩，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瞥了一眼身边抿着唇不说话的谢临，将铜钱递过去：“喏，玩玩？分散下注意力，省得总想着腿疼。”
谢临看着递到眼前的古朴铜钱，又看看沈昭带着笑意的脸，沉默片刻，便伸手接过了一枚。冰凉的触感入手，他无意识地用指腹摩挲着铜钱边缘粗糙的纹路。
沈昭有些意外，没想到谢临这么轻易就同意了，也没再说话，只是陪着他慢慢走着。
阳光洒在村间小路上，将两人的影子拉长，走到村中小路拐角处，正好遇见从另一户人家出来的萧澈和柳知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