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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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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衿安眼皮抖得更厉害了,心里骂了句操,硬着头皮继续装。
沈时序没再说话,也没走开。祝衿安能感觉到他在床边坐下,视线还钉在自己脸上。他屏住呼吸,努力让表情看起来像睡得很沉。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极轻的窸窣声,像是沈时序从书包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是书页翻动的声音。
这家伙……居然就在旁边看起书来了?
祝衿安有点憋不住,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极细的缝。
沈时序果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腿上摊着一本厚厚的习题集,手指间夹着笔,正在写写画画。侧脸线条冷硬,神情专注,好像完全忘了床上还有个“睡着”的人。
夕阳的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给他周身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祝衿安看着看着,忘了要装睡,眼睛慢慢睁大了点。
沈时序笔尖顿住,没抬头,淡淡开口:“看够了?”
祝衿安吓了一跳,猛地闭上眼,欲盖弥彰。耳朵尖唰地红了。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低笑。祝衿安怀疑自己幻听了。
他恼羞成怒,干脆睁开眼瞪过去:“谁看你了!自恋!”
沈时序合上习题集,放到一边,看向他:“醒了?”
“被你吵醒的!”祝衿安恶人先告状,声音还有点哑。
沈时序没反驳,伸手探了探他额头:“还疼吗?”
“废话。”祝衿安没好气,但没躲开他的手。沈时序掌心干燥温热,贴在他额上很舒服。
“医生来换过药了?”沈时序收回手。
“嗯。”祝衿安点头,眼睛瞟向他放在床头的习题集,“……一回来就做题,书呆子。”
“不然干什么?”沈时序问,“看你睡觉?”
祝衿安被噎住,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房间里安静,那声音格外清晰。
祝衿安:“……”他恨不得把脸埋进枕头里。
沈时序站起身:“饿了?阿姨应该准备好了。”
“哦。”祝衿安闷闷地应了一声。
沈时序没立刻走,弯腰把他扶着坐起来,在他背后垫好枕头,又把床上桌支好。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很多遍。
祝衿安任由他摆弄,嘴上还不饶人:“……用不着你。”
沈时序没理他,转身下楼去端饭。
很快,他端着托盘上来。还是清淡的饮食,但换了花样,看着很有食欲。
祝衿安拿起勺子,默默吃起来。吃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那俩女的……怎么样了?”他语气装作随意,但勺子握得有点紧。
沈时序正在给他倒水,动作没停:“处理了。”
“怎么处理的?”祝衿安追问。
“不会再来烦你。”沈时序把水杯放到他手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祝衿安看着他,没再问下去。他知道沈时序说处理了,就是真的彻底解决了。心里那点莫名的郁气散了些。他低下头,继续喝粥,速度比刚才快了点。
吃完饭,沈时序收走餐具。祝衿安靠在床头,无所事事地摆弄那只手机。
沈时序回来时,手里多了个果盘,里面是切好的苹果和梨,插着牙签。他把果盘放在床头柜上。
祝衿安瞥了一眼,没动。
“吃点水果。”沈时序说。
“不想吃。”祝衿安划拉着手机屏幕。
沈时序没再劝,自己在床边坐下,拿起之前那本习题集继续看。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和手机偶尔发出的轻微音效。
祝衿安玩了一会儿游戏,觉得没劲。他放下手机,眼睛在房间里乱瞟,最后落到那盘水果上。他伸出手,用牙签扎了块苹果,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嚼。
嚼完一块,又扎了一块梨。
沈时序从书页上抬起眼看他。
祝衿安动作一顿,有点尴尬,恶声恶气地说:“看什么看!不是你让我吃的吗?”
“嗯。”沈时序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看书,嘴角似乎弯了一下。
祝衿安把果盘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一块接一块地吃。很快盘子就见了底。
他满足地舔了舔嘴角,把空盘子推开。
沈时序合上书,站起身:“该换药了。”
祝衿安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换药挺疼的,医生手重。
沈时序拿出医药箱,坐在床边,示意他躺好。
祝衿安慢吞吞地躺下去,眼睛盯着天花板,嘴唇抿得紧紧的。
沈时序掀开他衣摆,露出腹部的纱布。他动作很轻,一点点揭开旧的敷料。伤口缝合处有些发红,但没肿。
酒精棉擦上去的时候,祝衿安倒抽一口冷气,手指猛地攥紧了床单。
“忍一下。”沈时序声音低低的,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低头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气。
微凉的气息拂过火辣辣的伤口,带来一丝奇异的安抚。祝衿安攥紧的手指微微松开,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一点。
他垂眼看着沈时序。对方低着头,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得像是面对什么精密仪器。动作小心又熟练。
换好药,贴上新的敷料,沈时序替他拉好衣服。
“好了。”他说。
祝衿安慢慢坐起来,没说话。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
沈时序收拾好医药箱,去洗手间洗了手。回来时,看见祝衿安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坐着,眼神有点发直。
“疼傻了?”沈时序问。
祝衿安回过神,瞪他一眼:“你才傻。”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谢了。”
沈时序没应声,走到书架前拿了本书递给他:“无聊就看这个。”
祝衿安接过来一看,是本漫画,还是他喜欢的那种热血战斗系。他愣了一下:“你哪儿来的?”
“买的。”沈时序说得很自然。
祝衿安捏着书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心里那点酸软又冒出来了。他低下头,胡乱翻了两页:“……哦。”
沈时序没再管他,坐回椅子上,继续看他的习题。
祝衿安靠着枕头,翻开漫画。画风很精良,剧情也不错。他慢慢看了进去。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翻书页的声音。夕阳彻底沉下去,房间里的光线变得昏暗柔和。
阿姨上来送了趟温水,轻轻带上门。
谁也没说话,但气氛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奇怪的融洽。
祝衿安看漫画看得入神,偶尔会因为剧情微微挑眉,或者极轻地啧一声。
沈时序做题间隙会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
当时钟指向七点,祝衿安肚子又叫了一声。他这才从漫画里抬起头,发现天都快黑透了。
他扭了扭有点酸的脖子,看向沈时序。对方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台灯的光勾勒出他认真的侧脸。
“喂。”祝衿安叫了一声。
沈时序笔尖顿住,抬眼看他。
“几点了?”祝衿安问,“你饿不饿?”
沈时序看了眼手表:“七点多了。”他放下笔,站起身,“下去吃饭?”
祝衿安想了想,摇头:“懒得动。端上来吃吧。”
沈时序没说什么,下楼去拿饭。
很快,他端着两人的晚餐上来。菜色依然清淡,但分量很足。
祝衿安把床上桌往外推了推:“你也在这吃。”
沈时序看了他一眼,没反对,拖过椅子,坐在床边。两人隔着一个小桌板,安静地吃饭。
祝衿安吃得有点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瞟向对面。沈时序吃饭很安静,几乎不发出声音,动作斯文却速度不慢。
“你看我干嘛?”沈时序突然开口,没抬头。
祝衿安被抓包,呛了一下,咳嗽起来,扯得伤口疼。他缓了半天,才红着眼圈骂:“谁看你了!饭粒粘脸上了,丑死了!”
沈时序抬手擦了擦脸,什么也没有。他看了祝衿安一眼。
祝衿安低头猛扒饭,耳朵通红。
吃完饭,沈时序收走餐具。祝衿安重新拿起漫画书,却有点看不进去了。
他听着楼下隐约的水声,大概是沈时序在帮阿姨收拾。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上楼,沈时序回来了。
他洗了澡,换了睡衣,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他走到床边,很自然地把祝衿安往里推了推,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你干嘛又睡这儿?”祝衿安嘴上抱怨,身体却自动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
“冷。”沈时序面不改色地说,伸手关掉了台灯。
房间陷入黑暗。只有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一点微弱的光亮。
两人并排躺着,都没说话。祝衿安能闻到沈时序身上刚沐浴过的清新气味,混合着一点药膏的味道。
他睁着眼,看着黑暗中模糊的天花板轮廓。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白天好多了。
“喂。”他小声开口。
“嗯。”旁边的人立刻应了。
“你明天还去学校?”
“嗯。”
“哦。”祝衿安顿了顿,“早点回来。”
说完他就后悔了,赶紧补了一句:“……漫画看完了,记得带新的。”
旁边沉默了几秒。
“……知道了。”沈时序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听起来比平时低沉柔和。
祝衿安闭上眼,往被子里缩了缩。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沈时序的手伸过来,轻轻搭在他腰侧,避开了伤口,只是一个安抚性的触碰。
他没躲。
呼吸渐渐平稳。
夜色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