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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海鲜市场的烟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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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归风里
第十七章海鲜市场的烟火
澜海的海鲜市场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清晨七点多，已经满是热闹的烟火气。石板路被海鲜摊的水浸得湿漉漉的，泛着淡淡的水光，空气中混着海水的咸腥味、冰块的凉意和摊主吆喝的热气，每一口呼吸都带着鲜活的气息。
沐子悠牵着林野鹤的手走进市场时，刚好赶上早市最热闹的时段。两侧的摊位前都围满了人，摊主们穿着胶鞋，手里拿着捞网，大声吆喝着自家的海鲜：“刚靠岸的梭子蟹！满黄满肉！”“活蹦乱跳的基围虾！十五块一斤！”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混着塑料袋摩擦的声响，把市场的热闹推到了顶点。
林野鹤刚踏进市场，就被眼前的阵仗弄得有点局促。他从小在青溪长大，青溪的集市多是蔬菜水果，很少见到这么多鲜活的海鲜——张着钳子的螃蟹、扭着身子的虾、在水盆里吐泡泡的蛤蜊，还有他叫不出名字的鱼，在冰块上蹦跳着，透着股陌生的鲜活。
他下意识地往沐子悠身后缩了缩，手紧紧攥着沐子悠的衣角，像只怕生的小猫。原本牵着的手，也变成了他抓着对方的衣角，脚步跟得紧紧的，几乎是沐子悠走一步，他就跟一步，影子牢牢贴在沐子悠的身后，生怕被人群冲散。
“别怕，跟着我就好，”沐子悠感觉到他的紧张，停下脚步，转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我们慢慢挑，想买什么就说，要是不知道选，我帮你挑。”他知道林野鹤怕生，尤其是在这种人多又陌生的地方，更是会不自觉地依赖他，像小时候在青溪的集市上，林野鹤也是这样，一直跟在他身后，遇到陌生人搭话就躲起来。
林野鹤点点头，把脸往沐子悠身后又埋了埋，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摊位。沐子悠笑了笑，没再多说，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脚步放得很慢，特意避开拥挤的人群，尽量让他走得舒服些。
两人走了没多远，就被一个螃蟹摊吸引了。摊主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正蹲在摊位后，把刚从泡沫箱里拿出来的梭子蟹摆在冰块上。螃蟹个个都张着大钳子，外壳泛着青黑色的光，腹部鼓鼓的，一看就很肥硕。
“小伙子，买点螃蟹不？刚从渔船上卸下来的，你看这黄，绝对满！”摊主看到沐子悠停下脚步，立刻热情地招呼起来，手里拿起一只最大的螃蟹，掀开腹部给他们看，“你看这脐，圆鼓鼓的，全是黄，清蒸、辣炒都好吃！”
沐子悠刚想开口，就感觉到身后的林野鹤轻轻往他身后躲了躲，抓着他衣角的手又紧了些。他回头看了一眼，林野鹤的脸只露出一小半，眼睛盯着螃蟹，却不敢看摊主，明显是被摊主的热情吓到了。
“我先看看，”沐子悠笑着对摊主说，一边接过摊主手里的螃蟹，一边用余光留意着身后的林野鹤，“这螃蟹怎么卖？”
“三十五一斤，不讲价！”摊主拍了拍胸脯，“我这螃蟹都是今天的新货，比别家的新鲜，你要是买得多，我给你算三十四！”
“三十四还是贵了点，”沐子悠掂量着手里的螃蟹，手指在蟹壳上轻轻敲了敲，听着里面的声音，“昨天我在码头问，刚靠岸的才三十一斤，你这都运到市场了，还卖这么贵？”他常年在城里买菜，砍价的本事早就练出来了，说话时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摊主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小伙子懂行啊！行，看你是真心想买，三十二一-斤，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亏本了！”
“三十，”沐子悠把螃蟹放回冰块上，伸手又拿起另一只，仔细看着蟹壳上的纹路，“我买四只，凑个整数，你给我算三十一斤，我现在就称。”
摊主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沐子悠认真的样子，终于点点头：“行！三十就三十，看你带朋友来，我也不赚你这点钱了！”
沐子悠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转头看向身后的林野鹤，声音放得温柔：“野鹤，你过来看看，想吃清蒸还是辣炒？清蒸能吃到螃蟹的鲜味，辣炒更入味，你喜欢哪种？”
林野鹤这才慢慢从沐子悠身后探出头，眼睛盯着冰块上的螃蟹，又看了看摊主，小声说：“我……我都行，听你的。”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打扰到别人，说完又悄悄往沐子悠身后缩了缩，抓着衣角的手依旧没松开。
沐子悠看着他依赖的样子，心里软得像被温水泡过。他伸手揉了揉林野鹤的头发，对摊主说：“那就两只清蒸，两只辣炒，麻烦你帮我挑四只肥点的。”
摊主爽快地应着，拿起捞网，从水盆里捞起四只最大的螃蟹，放在秤上：“你看，这四只都是母蟹，满黄满肉，保证好吃！一共三斤二两，算你三斤，九十块钱！”
沐子悠付了钱，接过摊主递来的塑料袋，又回头对林野鹤说：“我们再去买些虾和蛤蜊，晚上做个海鲜汤，好不好？”
林野鹤点点头，依旧跟在沐子悠身后，只是这次，他敢稍微探出头，看着沐子悠和摊主交流，看着他挑海鲜、砍价，动作熟练又自然，像个可靠的大人，让他觉得格外安心。
两人又走到一个虾摊前。摊主是个阿姨，正坐在小马扎上，把活虾装进塑料袋里。看到沐子悠和林野鹤，阿姨笑着招呼：“想买虾吗？这是刚从海里捞上来的基围虾，活蹦乱跳的，买回去白灼最鲜！”
林野鹤这次没躲，只是站在沐子悠身后，眼睛盯着盆里的虾。虾的颜色是青灰色的，偶尔会蹦跳一下，溅起小小的水花。他以前在青溪很少吃虾，只有过年的时候，外婆才会买一点，还是冷冻的，像这样鲜活的虾，他还是第一次见。
沐子悠走到摊位前，弯腰拿起一只虾，捏了捏虾壳，又看了看虾的眼睛：“阿姨，你这虾新鲜是新鲜，就是个头有点小，能不能便宜点？”
“小伙子，我这虾个头不算小了，”阿姨笑着说，“你看这虾须，都是完整的，虾眼也亮，绝对新鲜！十五块一斤，不能再便宜了，我这都是小本生意。”
“十四吧，”沐子悠把虾放回盆里，又拿起另一只，“我买两斤，你给我算十四一斤，我下次还来你家买。”
阿姨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沐子悠真诚的样子，终于点点头：“行！十四就十四，看你这小伙子实在，我也不跟你计较了！”
沐子悠笑着道谢，转头问林野鹤：“想吃白灼虾还是油焖虾？白灼简单，能吃到虾的鲜味，油焖的话，味道更浓一点。”
林野鹤依旧小声说：“听你的，你做什么我都爱吃。”他说着，往沐子悠身边又靠了靠，肩膀轻轻碰到沐子悠的胳膊，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温度，心里格外安稳。
沐子悠看着他依赖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他伸手从盆里捞起几只虾，递到林野鹤面前：“你摸摸，这虾是活的，很新鲜，晚上白灼给你吃，蘸点醋，特别鲜。”
林野鹤犹豫了一下，轻轻伸出手，碰了碰虾的外壳。虾壳硬硬的，还带着点冰凉的水汽，虾突然动了一下，吓得他赶紧缩回手，往沐子悠身后躲了躲，眼睛却带着点好奇，忍不住又看了看盆里的虾。
沐子悠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别怕，它不咬人，就是有点活泼。”他帮林野鹤把沾在指尖的水珠擦掉，又对阿姨说：“阿姨，帮我称两斤，谢谢。”
阿姨笑着称好虾，装进塑料袋里递给沐子悠：“小伙子，你这朋友真可爱，跟在你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
林野鹤听到这话，脸瞬间红了，赶紧把头埋得更低，抓着沐子悠衣角的手又紧了些。沐子悠笑着对阿姨说：“他就是有点怕生，麻烦你了阿姨。”
两人又买了些蛤蜊和青菜，才慢慢走出海鲜市场。走出市场时，沐子悠手里已经提满了袋子，有螃蟹、有虾、有蛤蜊，还有新鲜的青菜，沉甸甸的，却透着股烟火气的幸福。
林野鹤依旧跟在沐子悠身后，手里空着，却紧紧抓着沐子悠的衣角，脚步跟得紧紧的。阳光透过市场上方的棚子，洒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个紧紧依偎的剪影。
“累不累？”沐子悠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林野鹤，“前面有个早餐摊，我们去买杯豆浆，歇会儿再回去。”
林野鹤摇摇头，抬头看向沐子悠，眼里带着点依赖的温柔：“不累，我们快点回去吧，我想帮你一起做饭。”他虽然不会挑海鲜，不会砍价，却想在别的地方帮上沐子悠，哪怕只是剥虾、洗青菜，他也觉得很开心。
沐子悠笑着点点头，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手里的袋子沉甸甸的，心里却暖融融的——他知道，林野鹤的依赖不是懦弱，而是对他的信任，像小时候在青溪，林野鹤信任他会保护自己一样，现在，林野鹤也信任他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阳光越来越暖，市场的热闹渐渐被抛在身后，两人的脚步声和偶尔的对话声，混着远处传来的海浪声，构成了一幅温暖的画面。沐子悠知道，未来的日子里，他们还会一起去很多次菜市场，一起挑海鲜、砍价，一起做饭，而林野鹤，也会一直跟在他身后，带着这份依赖，和他一起走过每一个充满烟火气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