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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再多抱我一会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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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收拾着东西，宋子意的手机叮咚一声响，不知道是谁来了消息。宋子意倚靠在冰箱门上摸出手机来看，发现上Oliver发过来的。
“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你回来了吗？”
“好久不见了，要不要去吃个饭？”
宋子意其实不是很想回，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象征性地回了几句。
“回了，不了。”
兴许是觉得这么回有些生硬，宋子意又补了一句：“这两天有些忙。”
对方秒回：“真的就只吃一顿饭，我发誓。”
宋子意想起来上一次跟Oliver一起吃饭时蒋时隐自己在家偷偷哭鼻子的事，没忍住偷笑。
“真的很忙，等我有空再跟你约吧。”
发完这一条消息就关了手机，宋子意还没来得及把手机塞进裤兜，一抬眼就看见刚在还在沙发上躺尸的蒋时隐不知何时瞬移到了他面前，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手机。
宋子意着实被吓了一跳，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蒋时隐你他妈有病啊，怎么跟鬼一样！”
蒋时隐语气幽怨：“你在跟谁发消息，笑的这么开心？”
突然想起这两个人好像有矛盾，宋子意果断选择了隐藏他的名字，以防蒋时隐再发脾气。
“同组的同学，”宋子意道，“问我回来了没有。”
“男的女的？”
宋子意失笑：“你查岗呢？”
蒋时隐才不管这一套，伸手就要去够宋子意的手机。宋子意原本想像小时候逗宋子雅那样把手机举高，手都举起来了才发现蒋时隐高他小半个头，抢他东西几乎是轻轻松松。
蒋时隐：“能不能不要低估我的身高，我有185的好不好？”
身高180的宋子意：……失策失策。
由于五厘米的身高差，蒋时隐成功拿到了宋子意的手机。宋子意是个除了在学习和给蒋时隐做饭这两个方面之外都不太仔细的人，手机的锁屏密码更是简单的“123456”，蒋时隐试了一次就开了。
宋子意痛定思痛，打算下次把密码换成“654321”。
微信的聊天界面还没有关，仍然停留在和备注为O的人的界面上。蒋时隐之前没少被Oliver骚扰，对这个人的头像几乎是有着应激一样的反应。再加之看见Oliver回复的“那我等你请我吃饭”，先前刚消下去没有五个小时的火又开始刷刷往上冒。
“我不是跟你说少跟他联系吗，你俩怎么又聊上了，”蒋时隐捏着宋子意的手机，“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他对你是什么心思！”
宋子意当然不知道。他感情愚钝，仅仅是对蒋时隐直球的告白有所感受，像是Oliver这种暗暗的示好根本无所察觉。他只知这是个很好学的同组同学，平时对他很关照，会因为他特地说蹩脚的中文，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感受。
看着蒋时隐急的要跳脚的样子，宋子意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还有些委屈。
妈的，哄也哄了亲也亲了，怎么还是这臭脾气，跟别人发条消息都不让了！
于是积攒已久的怨气勃发，宋子意也不甘示弱地冲着蒋时隐回怼：
“就一个普通同学，你又在急什么急！我知道你们两个有矛盾，可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他只是同一个小组一起上课，我怎么不知道他有别的心思！”
“他想睡/你你知不知道！”蒋时隐抓了把头发，无能狂怒。“你说你不知道他有什么心思，好，我告诉你。”
“我刚来学校的第一天他就来找我搭讪要联系方式，我给了之后他就天天骚扰我。我一开始跟你一样，还以为他纯属就是想要交个朋友，所以才无休无止地跟我见面，约饭。”
“我那个时候没想那么多，就一直把他当个朋友处着。结果他突然有一天开始追我，我拒绝了之后还不死心，把我约到酒吧就想给我下药。”
蒋时隐越说越恶寒，似乎那件事对他造成了极重的心理阴影。
“要不是李诚来的快，我可能就真的被药效控制，跟他……那个了！”
宋子意瞳孔微缩：“可他……没有追我。”
见宋子意还颇有些执迷不悟，蒋时隐气得抓耳挠腮：
“你不信是不是，行我给你找李诚要聊天记录，当初把他删了之前我有发给他，他应该还没删。”
长时间对Oliver单向塑造的温和Y国男人的形象轰然崩塌，宋子意甚至有些不能把蒋时隐口中的那个“乱给直男下药”的变态和带着他一起去看画展的男人相对应。
“你别给我看，我……我不要。”宋子意想着那个画面，想着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蒋时隐，甚至还可能对蒋时隐动手动脚的样子就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很想吐。
他也确实吐了。
宋子意推开还在把确凿的证据往他面前怼的蒋时隐，冲到厕所里扶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蒋时隐脸色一白，察觉出不对劲来，忙跟了上去，就见宋子意徒劳地跪在马桶边上，眼眶泛着被逼出来的生理性的眼泪。
“宋子意，”蒋时隐声音有些发抖，感觉好像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我只是想告诉你，他这个人……”
“我知道，我没事，”宋子意吸了吸鼻子，又呕出一口，“你……帮我拿杯温水来吧。”
蒋时隐手忙脚乱地应声，几乎是跌跌撞撞出了浴室，奔向客厅。
两个人刚到家还不到一个小时，家里根本没有热水，甚至连水都没有。蒋时隐去扒拉在超市采买的吃的，好不容易才从一堆塑料袋子了找到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送到了宋子意的手上。
宋子意早就顾不上水温了，接到水瓶子就往嘴边灌，以此来漱掉嘴里的污秽。
蒋时隐突然想起韩礼明发的那些自己没看完的语音条，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点。
打开手机，将最后三四条没听的语音转文字，俨然又是一件蒋时隐从未知晓的苦难。
宋子意上高一的时候差点被人灌药强/奸过。
蒋时隐脑子哄的一声，像是有人扔了一颗受潮了的鞭炮，炸开了，却是闷的。
“我也是听冯哥说的。你那姓宋的初三的时候不是打工没打成又被人家扔了出来吗，然后他又被冯哥捡了去他店里做帮工，两个人就熟起来了。”
“听说一开始姓宋的特别能干，天天上完学还来店里干活，所以他突然有一天不来，冯哥立马就发现了。”
“大晚上的冯哥就去找他，去他家小区没找到，去学校门口没找到，最后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树丛里找到了，在那里躺着，有个男的正准备脱裤子。冯哥到的时候姓宋的正在哭，一边哭一边扇那个男的，说是当时校服也被人撕了，整个人特别狼狈。”
“得亏冯哥去的早，那给他下药的男的没得逞，被冯哥揍了一顿就灰溜溜地跑了。姓宋的不敢回家，怕让家里人知道，就又让冯哥捡了回去，送了医院吃了药，第二天才敢回的家。”
密密麻麻的痛感像是蚂蚁一般往脑子里爬，占据了蒋时隐整个大脑。他眼前有些发黑，耳畔嗡嗡轰鸣，跑火车一般。
宋子意经历过这些，还要尽力忍耐跟自己的亲密。
自己还要一次次向前，去索取更进一步的接触。
明明一切都应该慢慢来的，都应该更慢一些的来的。
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因为急于求成而以一个本就不应该管着他的身份束缚他，要求他必须向自己展开伤口，要求他必须和什么人断开来往。
是自己太着急了，自从喜欢上宋子意就开始毫无节制地想要索取他，而忽略了这个人看似坚硬的外表下柔软的内核，现在可能已经软成一滩泥，碰都碰不得。
蒋时隐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这才又蹲下身子，从后面抱住宋子意，眼泪扑簌簌地掉。
“对不起，对不起……”蒋时隐声音里染着哭腔，环着宋子意身体的胳膊止不住地发颤。“我不该这么说的，我说错话了，我不说了，你别这样，你别讨厌我……”
宋子意嘴里还在冒酸水，脑子里嗡嗡的，有些听不清蒋时隐说话。他脱力地靠在蒋时隐用双臂围起来的圈里，脑袋往后仰，尽力把耳朵贴近蒋时隐的唇。
“什么……”
蒋时隐哭得更凶了。
“你要是还是不能接受我，我就先搬出去，跟你保持一段距离，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可以接受我了我再回来。”
不知道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宋子意很轻地蹙起眉毛，歪着头看他。他的眼角还氤氲着一层薄红，整张脸却是苍白得像张纸。他抬起手去拽蒋时隐的衣角，一边拽一边小声哀求：
“能不能别走。”
蒋时隐也哭得脑子发懵，没太理解宋子意的话，呆呆地问他。
“你说什么？”
突然想起那个梦，又想起那个把自己压倒在小树丛里的面目狰狞的男人。虽然具体的长相早就没印象的，但是他的表情宋子意还是记得一清二楚。
梦里蒋时隐好像也是这么抱着自己的。
宋子意突然觉得好困，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只想让蒋时隐再多抱他一会儿。
抱一会儿，就什么都不想了。
“抱抱我吧，”宋子意喃喃道，语气里有很浓重的鼻音。“多抱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