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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沉默的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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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淮从北京回来的那天，南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小雪。细碎的雪花安静地飘落，尚未触地便已融化，只在屋檐和枯枝上积了薄薄一层。
他拖着行李箱走出高铁站，冷冽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打开手机，信号满格，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响起。大部分是竞赛组的老师和同学发来的祝贺，他粗略扫过，指尖快速滑动，最终停在那个星空头像上。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昨天夜里。 【季：明天就要回来了吗？路上小心。】
他想了想，拍了一张南城高铁站外飘雪的场景，发了过去。 【江：到了。下雪了。】
消息几乎是秒回。 【季：！！！南城下雪了？！】 【季：北屿这边只有冷雨，呜呜呜。】 【季：比赛结果怎么样？肯定很好对不对？】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雀跃和关心。江景淮的眼底染上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江：嗯。金牌。】 【季：啊啊啊！我就知道！太厉害了！[放烟花.jpg]】 【季：那你快回家休息！是不是很累？】
江景淮看着那条让他休息的消息，却没有立刻动身。他站在微微飘雪的站前广场，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立刻分享这一刻。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车站旁一家小小的纪念品商店。他走进去，过了一会儿才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纸袋。
他再次举起手机，这次对准了自己握着纸袋的手，背景是朦胧的雪景和车站的灯光，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江：给你带了样东西。】
这一次，季舒柠的回复慢了一些。 【季：是什么？】 【江：回去寄给你。】 【季：……哦。】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江景淮几乎能想象出对方在那头有点好奇又有点不好意思追问的模样。
他没有再回复，只是提着那个小纸袋，心情很好地走向回家的公交站。雪花落在他微扬的嘴角，很快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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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因为竞赛金牌的荣誉，江景淮在学校里受到了更多的关注。但他依旧是那副清冷疏离的样子，除了偶尔被老师叫去分享经验，大部分时间仍埋首书堆，只是手机放在桌肚里的时间，似乎比以前多了一些。
季舒柠的集训也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高强度练习的磨砺下，他的笔力肉眼可见地变得沉稳凝练，老师批评的次数逐渐减少，偶尔还能得到一两句难得的肯定。他偶尔会拍下自己觉得满意的习作，发给江景淮。
【季：老师说这幅有点意思了。[图片]】照片上是酣畅淋漓的行书，笔走龙蛇，隐约能窥见几分洒脱之气，与之前工整秀逸的楷书颇为不同。
江景淮的回复依旧简洁，却直击核心。 【江：很好。有风骨了。】
最让季舒柠期待的，还是每晚短暂的联系时间。有时是几句简单的问候，有时是分享一道难题，有时甚至只是开着语音，各自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听着对方那边轻微的呼吸声或书写声，仿佛彼此就在身边。
一种无需言明的默契和依赖，在电波之间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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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从北京带回的小礼物，江景淮没有寄出去。他找了个周末，去了趟季舒柠家。开门的季母看到他，十分惊喜：“小江同学？快请进快请进！听说你比赛拿了金牌，真是太厉害了！” “阿姨过奖了。”江景淮礼貌地点头，递上那个小纸袋和一个装著名产糕点的礼盒，“一点心意。这个……麻烦阿姨等舒柠回来转交给他。”
季母接过，看着纸袋里那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哎呀，你这孩子太客气了。还专门跑一趟。放心吧，我一定亲手交给柠柠。”
“谢谢阿姨。”江景淮没有多留，送完东西便告辞离开。
季母关上门，看着手里的纸袋，摇头轻笑，小心地帮儿子收了起来。
当晚，季舒柠就从妈妈那里知道了江景淮来访的事。 【季：你去我家了？！还给我带了礼物？是什么呀？】 【江：嗯。等你回来自己看。】 【季：……你又这样！】语气里是娇嗔的抱怨，却藏着蜜一样的甜。
日历一页页翻过。集训结束的日子被红笔圈出，一天天临近。归期已有期。思念便像藤蔓，缠绕得愈发紧密。
某个深夜，季舒柠因为创作一幅作品熬到很晚。回到宿舍时，已是万籁俱寂。他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到江景淮在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江：睡了？】
他犹豫了一下，怕打扰对方休息，但还是没忍住回复。 【季：刚忙完。你还没睡？】
消息刚发出去，视频通话的请求就弹了出来。季舒柠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戴上耳机，接通。
屏幕亮起，映出江景淮的脸。他似乎也在书桌前，台灯的光线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很亮。 “刚做完题。”他低声说，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微哑的磁性。
“哦……别太累了。”季舒柠小声回应，屏幕的光映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两人一时无言，只是透过小小的屏幕看着对方。宿舍里很安静，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一种无声的、温缱的氛围在信号间流淌。
“快回来了。”良久，江景淮忽然开口。 “嗯。”季舒柠点头，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还有……三周零两天。”
屏幕那头的江景淮，极轻地笑了一下。 “嗯。”他应道，“记着呢。”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季舒柠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他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屏幕里那双过于深邃的眼睛。
“很晚了，你、你快去睡吧。”他结结巴巴地说。 “好。”江景淮从善如流，“你也早点休息。”
挂断视频，季舒柠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心脏还在砰砰狂跳。三周零两天。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又如此值得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