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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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溪地清晨的阳光，带着热带特有的热情，毫无保留地泼洒在洁白的沙滩和澄澈见底的海水上。
空气里弥漫着海盐、鸡蛋花味渐渐退去。楚洇望着那片看过不止一次的蔚蓝海域和沙滩，竟第一次感觉意犹未尽。
行李已经收拾好，整齐地放在度假小屋的门廊下。
“喝点？”沈牙靠在木质栏杆上，端着一杯咖啡。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晨起的慵懒，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沙滩裤，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线条流畅，晒成健康的蜜色。
腕间的黑珍珠手链在晨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很刻意。
“谢谢。”楚洇挑眉接过温热的杯子，他低头喝了一口，酸甜的果汁滑入喉咙。
“车一会儿就到码头。”沈牙循着他是目光看向海边，语气平静，“我和潜水教练那边已经联系好了，考试安排在下周。回国后……我可以去找你吗？会太冒犯吗？”
“怎么，”楚洇笑着转头看向他：“更冒犯的事情都做了，突然开始装客气？”
“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嘛……”沈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冷峻的眉眼皱起好看的弧度，转头盯向他。
“谢谢你，这几天……一直陪我。这可以说是我这些年最放松的时候了，一直以来都像孤舟一样连轴转……”
“喂，别总是突然说这么重的话啊。”
楚洇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有很多想了解的。他那些年作为打酱油配角的故事、爆火后的感受，有这样的脸却被一直埋没。甚至更深入的，这次突如其来的告白，是心血来潮还是早有预谋？
但这些话堵在喉咙口。在沈牙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多年总结出的演绎法则和从容，似乎总会在某些时刻失效。
真诚果然是必杀技。
阳光勾勒着楚洇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他默默记下了这个小tip。
“《暗涌》是个好本子，”沈牙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应该下个月进组，我们对手戏还不少呢。阿梁这个角色很适合你。”
他的语气很认真，听不出任何轻慢或虚伪的恭维。
但楚洇的胜负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关于颁奖礼失利的不甘瞬间翻涌上来。
眼前这个眉眼含笑、醉酒后会睡倒的，是沈牙。是那个在他距离影帝梦仅一步之遥时，以一部冷门文艺片横空出世、生生截断他登顶之路的沈牙。是第二年在他重整旗鼓、势在必得时，又以一部商业巨制完成二封、将他钉在“陪跑”耻辱柱上的沈牙。
“当然。”楚洇喉抬起头，迎上沈牙的目光，强迫自己勾起一个属于“演员楚洇”的、带着点疏离和锋芒的笑容，“不劳沈影帝挂心。我会演好和你的对手戏，至少不让您感到无趣。”
“是楚洇的，自然有趣。”沈牙点了点头赞同，似乎并没有听出对方语气中暗含的竞争意味。
甚至还随意地笑着接道：“阿洇你知道吗，其实这些年我跟你试过不止一个角色。每当我稍微感兴趣一点的角色，试戏毫无疑问都输给了你。包括我拿完影帝后的这两年里。你的业务能力和职业态度，一直是我的标杆。只是……”
他顿了顿，仿佛不经意般，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腕间的黑珍珠，圆润的珠子碰撞，发出细微的、温润的声响，“即使我拿了影帝后，试戏还是输给了你——我也试过梁展这个角色。”
此刻提起这些，像一把匕首，精准地刺破了他们试图维持的平静表象，那些被强行压下的竞争关系、对手身份毫无疑问地剖露出来。
沈牙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像是在暗示，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你能演梁展，我还演不了大boss蝰蛇呢。”楚洇打趣道，“知足吧影帝，想要的太多，小心满则溢。”
楚洇放下杯子，抬手看了眼手表，“我该走了。”
沈牙又恢复了往常的笑，嘱咐道，“记得我还在追你，别让人插了队。”
“你前面的人多得是。”
楚洇伸出手招了招，本想告别，沈牙却会错意跟了上去。
“一路平安。”
没有任何防备的楚洇一下子被拉进他的怀里。他看见了沈牙的眼睛，那里面似乎有海底游鱼的倒影，还有一种他此刻无法解读的、极其复杂的东西，像是关切，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蓄势待发的……狩猎前的耐心。
“嗯。”楚洇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了那过于灼人的视线，只低低应了一声。他拉起行李箱的拉杆，转身朝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又来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沈牙的态度太过微妙，让他捉摸不透。那种被对方掌控着节奏、看透心思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海风吹得他后颈裸露的皮肤微凉，直到坐进车里，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楚洇才仿佛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司机发动了车子。楚洇没有回头。
他早已习惯离。楚洇戴上耳机，开始背下周要进组的剧本台词。
沈牙还站在原地，颀长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峭。他抬起手，轻轻拨弄着那条黑珍珠手链，然后将它扯了下来，收进了口袋里。
阳光从侧面打来，在沈牙深邃的轮廓上投下小片阴影，让他此刻的神情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他转身进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