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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霜栩将龙椅上的季寒山扑倒瞬间,一道寒芒极速划过,箭矢擦过霜栩肩膀,季寒山则是安然无恙,怔怔望着眼前为自己不顾性命之人,瞳孔震动……随即而来的,是无以复加的痛苦与愧疚……

      “来人!快传御医!”

      季寒山将霜栩扶起,紧紧揽在怀中:
      “霜儿,你不会有事的……”

      望着霜栩肩头的涔涔血迹,他难掩慌乱。

      霜栩试图从季寒山怀里挣脱,回道:
      “陛下没事,我就没事。”

      这是实话,她的任务之一,便是保护神王转世安全,否则就得受罚。

      听言,季寒山的神情更加难以名状,看着霜栩的眼神,逐渐沉淀为不容动摇的坚定。

      不远处的“赵福”冷眼旁观,目中划过异色。

      最终,于一片混乱中,伪装成皇家弓箭手的刺客被擒,当即自戕。

      箭矢被淬了毒,霜栩很快晕倒在季寒山怀中,神魂却依旧清醒,心中腹诽:
      真是最毒凡人心……这一世何时结束啊……

      玉瑶宫内,宫女将发黑的血水自寝殿端出。

      院判亲自探脉,其余太医,皆屏气凝神,额角沁出细汗。

      老院判手持银刀,在烛焰上反复灼烤,沉声道:
      “娘娘,得罪了。”

      话音落下,刀尖已精准剜去霜栩伤口周围乌黑发紫的皮肉。

      霜栩微微闷哼,任由院判处理伤口,敷药施针。

      明黄的背影于烛火下显出几分僵硬,似是极力隐忍,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骨节发白。

      “赵福”则是目不转睛,眸色深不见底,静静审视着霜栩。

      一个时辰后,院判携太医院众人,神色凝重,低头对季寒山说道:
      “陛下,娘娘所中之毒,臣等……前所未见,且毒性刁钻,怕是……难解。”

      “难解?”季寒山回身,“既非无解……不论你们用何法子……贵妃若有不测,太医院众人……便一并去了吧。”

      闻言,太医院众人皆面如死灰,跪伏殿内,以额触地,不敢出声。

      压抑的呼吸声,令人窒息。

      季寒山再次开口:“传朕旨意,召天下名医,广征奇人异士。凡有良方者,不拘身份,即刻入宫。能医贵妃者,赏万金,赐爵位,许世代荣华。”

      圣旨既下,不容置喙。

      “赵福”依旧望着躺在帐中的霜栩,并未阻拦季寒山。

      “陛下……”霜栩的声音自帐内幽幽传出。

      季寒山立刻大步上前,坐到床前,握上她的手。

      “我想……见见父亲……”霜栩虚弱出声。

      她虽知自己死不了,但凡人之躯的痛苦却是实实在在。

      “好,宁国公就在殿外,朕这便宣他入殿见你。”季寒山轻声道。

      于是,宁泰入内,行至一仗外,恭敬行礼。

      又得帝王免礼,复传其至霜栩帐前。

      霜栩将手自季寒山手中抽离,指向宁泰:
      “陛下,臣妾想与父亲单独叙话,以解思亲之心……望您……成全……”

      季寒山亦是动容,随即应允,携殿内众人,暂且离去。

      宁泰面色沉重,躬身立于霜栩床榻一侧,缓缓开口:
      “贵妃娘娘,还有何事交代,但说无妨。”

      霜栩撑着疼痛的身体,勉强起身,望向宁泰:
      “宁国公……收手吧……谋害风澜彻,是要下无间地狱……”

      未及说完,霜栩的嘴已被宁泰慌忙捂住。

      宁泰面色骤变,顾不得礼仪,压低声音道:
      “老臣听不懂娘娘在说什么!”

      而后目光复杂,望着霜栩,
      “霜儿,为父知你动了真心……可事已至此,莫怪为父无情。此毒无解,若想要他永远记得你,休再妄言!否则,你若沦为乱臣贼子之女,必遭厌弃!”

      霜栩看向冥顽不灵的宁泰,微微颔首。

      宁泰方才将手收回,无奈拂了拂衣袖,环顾四下,目光一沉:
      “君心难求,为父自是理解。可是女儿啊……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母亲,与宁府上下百余人想想……当,顾全大局才是。”

      霜栩不语,似是默认。

      见状,宁泰轻叹一声,向她躬身行了一礼,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向殿外走去。

      宁泰离开后,霜栩四仰八叉躺回床榻——她哪里是为了风澜彻,她是为了自己啊……

      法力被封,她总不能次次都当肉盾挡刀吧?继而灵光一闪,若是揭发宁泰,那她是不是就能……

      想到此处,胸口猛地一滞,似有天罚之兆。

      她原是不知宁泰反心,只是当时那杀意气息,通过“法眼通明”所见,连接缠绕的另一端,便是她的这位“父亲”。

      霜栩心中暗骂天命一百遍,这般安排……岂非刻意为难?

      玉瑶宫内的烛火,彻夜未灭。

      守着霜栩安睡后,季寒山与“赵福”回到紫宸殿。

      “陛下曾说,这后宫并无真心。贵妃却舍身救驾,可见——您的话,错了。”季寒山先发制人。

      风澜彻目露轻蔑:
      “朕曾欣赏你的才智与桀骜,不承想,自宁霜栩入宫后,你仿佛鬼迷心窍一般……朕都怀疑,那女人是否行了巫蛊之术,蛊惑人心……”
      “事发之时,她于席间泰然自若……突如其来的以身救驾之举,亦是蹊跷……依朕所见,莫不是她与其父共谋,上演这一出苦肉计……那一箭所求,本就是帝王之心。先前倒是朕小觑了这女子的心计……”

      “贵妃如今性命垂危,竟还要遭受这般怀疑……”季寒山反诘,“陛下,您究竟是生性多疑,还是不敢看透那颗赤诚之心映照下……对她那般单纯善良的弱女子处处欺瞒利用,无所遁形的自己?”

      “放肆!”风澜彻呵斥道。

      如今,季寒山为了霜栩,是越发不计后果,大胆肆意了。

      “季寒山,”风澜彻声音冰寒,“朕的位置坐久了,竟纵得你这般忘乎所以……从今日起,收起你对贵妃的‘关切’,朕会亲自出面,让你看清楚,这身龙袍在谁之身,她那玲珑心思,便会用在谁的身上。”

      闻言,季寒山面色变幻,再无言语。

      不过三日,霜栩身体逐渐康复……

      所谓“无解之毒”,在太医院众人一番不眠不休的“共同努力”下,竟被“轻而易举”化解……就在院判等人不知是哪副方子“歪打正着”时,远在宫外的宁泰亦是骇然……

      风澜彻则是更加笃定,这必为宁氏父女二人的一场“算计”。当夜这对父女“单独一叙”,应是宁泰将解药悄然为其服下,方才让宁霜栩保全性命。继而感慨,这对父女为谋求君心,还真是煞费苦心。

      是日,风澜彻亲身探望霜栩。

      步入玉瑶宫内殿,抬手免了霜栩之礼,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方才温和一笑,仿佛闲话家常:
      “爱妃的身子,看似已然大好。先前那般凶险,如今恢复得这般快,倒真是……福泽深厚,非比常人。”

      霜栩凝眉:风澜彻这是怀疑自己身份了?唉,这也实属正常……将死之人莫名回春,任谁都会怀疑……

      她回道:“托陛下洪福,太医院制得良方,妙手回春,救下臣妾性命。”

      风澜彻掠过她,坐到桌前,端起一盏清茶,漫不经心道:
      “太医院有多少造化,朕,心里清楚。凭他们,从阎王手中抢人?”

      风澜彻唇角微勾,不曾抬眼,啜了一口茶水。
      半晌,见霜栩并无回应,方才抬头:
      “你在找什么?”

      只见霜栩正向殿外张望,明显心不在焉,并未听进他方才所言。

      “陛下,今日怎不见赵公公随行?”她直言不讳。

      往日,风澜彻来寻她,赵福都会催促皇帝政务要紧,二人很快便会离去。今日赵福不在,她反而种不踏实的感觉……

      “寻他做甚?”风澜彻询问。

      “陛下与赵公公向来形影不离,臣妾只是好奇……”霜栩随口解释。

      风澜彻忽而一笑,只是那笑意未及眼底,随即伸手揽过她的腰枝,将她抱至膝上:
      “赵福不过是朕的影子。爱妃不是不喜他么?今日怎会关心他的去向?”

      霜栩身子微微后仰,试图与风澜彻拉开距离,向外挪去:
      “臣妾只是觉得,赵公公平日虽板着张脸,不苟言笑,却实为忠仆……他不伴于陛下左右,有些不习惯而已……”

      风澜彻轻笑一声,眉梢微挑:
      “那个不近人情的赵公公不在,今日,朕便留宿玉瑶宫,爱妃,可是欢喜?”

      霜栩心下一沉,扯着嘴角答道:
      “欢喜得要死……”

      风澜彻微微倾身,于她耳边小声道:
      “莫再寻死……既享贵妃尊荣,生死不入寻常簿。你的命数,该由朕来定夺。爱妃,可是明白了?”

      霜栩微怔,狐疑看向风澜彻:
      “陛下今日……似是有些,不同往日……”

      她怀疑,风澜彻神魂封印又松动了,好像“觉醒”一般……与平日里的温和性情,截然不同。回想从前,也从未像今日这般变化明显。

      风澜彻目光幽深,声音中带着一丝危险的玩味:
      “告诉朕,爱妃……更属意朕的哪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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