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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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一只蓝蝴蝶惊恐地上下滑翔，它害怕莫白会对它出嘴。莫白吓唬完人后看都不看舒年一眼，兀自在地上对着蓝蝴蝶虎视眈眈地梳理爪子上的白毛。
蓝蝴蝶的蓝磷粉上下忽闪，尽职尽责地再次组成画面——
陆广书被人围着一丝不慌，冷笑一声一跺左脚，只见以他为中心无形的力量倾泻而出，直接将除了幻音幻形和副团长队伍的所有人都压制跪倒在地。
有人重心不稳，就这样扑倒在树上，压得树干“咯吱”一声，惊动了一片鸟类。
沼泽里的藤蔓摸到动静，很是兴奋地探出枝丫，陆广书余光一瞟，抬手召唤出一把小刀逼近藤蔓将其割断得毫无美感，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剩下的枝根立刻逃也似地躲回沼泽。
陆广书眼中无一丝慈悲，隐隐有红光在里跳动，看着不是一般瘆人。他慢悠悠地挺背走上要人命的沼泽上，却出人意料地稳在其上未被拉入，少年就这样一步步稳健地抬脚往深处前去。
恍若摩西分海，刚刚无人可奈何的沼泽快速向两边“躲”开，生怕沾染上了陆广书一个泥点。他突然抬头看向舒年这边的视角，做了个捏碎的动作，蓝蝴蝶就像是被无形大手暂停了时间，连带着粉末一起一动不动，片刻后径直砸落在地化为灰尘消失不见。
画师漠然地在纸上挥动画笔，见怪不怪地在纸上勾勒线条，此方平静得落针可闻，只余留舒年不太舒坦的呼吸声。
莫束活动着手腕，莫白缩小身形回到他的怀抱舒服地吸了一口气，刚刚装了一把让它整个狼都身心舒畅了不少。莫束爱怜地摸摸它，说：“一共多少钱。”
蓝蝴蝶是舒年从“云端之上”带下来的宝贝，护着养着一共就两只，能够短暂投影出使用者想见之人，平时收集情报再好不过了，在云下有价无市。但对着莫束，舒年该死的好面子心态不允许他真的要赔偿，他在心里把牙咬碎了，面上还是一副好相处的笑脸：“就是两个养着好玩的小玩意儿，不值什么钱。”
画师把画布边角的胶带撕开，随口应和说：“对啊，两只小蝴蝶而已，‘云端之上’的林子里耐心点就能抓到，确实不值钱。”
我卖人情怎么你还贬低上了？！舒年后牙槽有些不堪重负，阴阳地转向画师：“真的吗？我在云上待了几年，怎么一共就只见过十几只？敢问您又是在哪里见过的？说出来给我开开眼界可以吗。”
画师听不懂一样自顾自欣赏作品一阵，才把画纸取下，他先把画展示给莫束，遥遥看着画纸上的人物只是穿着普通的衣物，脸上的神情天真外带着一丝清新的好奇，在旁边华丽的桌椅对比下奇异地显出几分隔世感，最出色的还是那双眼，垂着看怀里的小狼，纯洁干净。
莫束没觉得有什么，他觉得那张脸像他，仅此而已。你也不能要求一个对艺术一片空白的人突然开了窍大力赞扬佳作的比例调色结构，画师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并不在意莫束会怎样评价，很满意地给画作装裱。
注意到舒年的不忿，他以行动回应。
随着画师一挥手，上百上千只蓝蝴蝶红蝴蝶各种颜色的蝴蝶从他的袖子里挤出来，形状大小和舒年的宝贝蓝蝴蝶别无二致，它们不值钱地用翅膀小心翼翼地捧起画作，用自己的翅膀为它装裱。还有多余的蝴蝶亲和地贴近莫束，在他衣摆上贴住扑扇翅膀。
舒年简直要气死了，手下到底给他找了位什么神人过来！？还真的不值钱啊。
画师把作品装好后就失去了兴趣，看着莫束也不在意，他就随意地把画丢给了舒年：“拿着吧，我的工作干完了。”
接着走过来，慈爱地摸摸莫束的脑袋：“孩子，一起走吗？”
莫束抬头看他，从心里涌现出亲切，自从成人后，他向来是别人对他几分好他便模仿几分，虽然无法从心里涌现出自然的喜爱，却能把礼节一比一复制完美。到目前为止陆广书和画师除外，一个是潜意识里觉得是可以信赖的，一个是感觉曾经见过的。哦，还有一个上次见到的冷脸从神，虽然只见过一眼，心里浮现的感情却无法用三言两语描述清楚，感觉有恨，有惊艳，还有……关心？
好奇怪。
莫束回神，有些迟疑地说：“可是舒年先生……”
“哦，我想他并不介意。”画师上前把莫白抱起，终于施舍般给了舒年一个眼神，哪怕眼底无一丝情绪，和看路边的野花小草一样，“刚刚你也看到了他弟弟有多强，我希望你能有些眼力见，早些放手，可以做到吗。”
一股威压精准压下，舒年的背都挺不太直，他的神经在呼救，在迫使着大脑下达“点头”的指令。于是他也这样做了。
看到舒年点头，莫束才放心，他就是觉得人得有礼貌，得到主人首肯再行动是基本礼仪。于是他站起来活动身体，不设防地和老画师出门了。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莫束。”
“……不错的名字。”
随着脚步，他们的谈话也渐行渐远，舒年脑袋不动，眼神不甘，眼看着可以拿下的美人就这样离开实在有损他的自尊心，他眯着眼盘算着莫束还住在自己的地方，这里还可以下手……
画师若有所感，刚刚摸过莫束脑门的手低垂，展示给青年看：“你看，它们很喜欢你。”
莫束乖巧地低头去看，只见画师的手上有着不少陈旧的伤口，经过时间洗礼它们的痕迹变暗，变细，却依旧苍老丑陋，现在上面有一只蓝色蝴蝶朝他挥动触须。
莫束伸出手指与它碰了碰，算是打招呼。
蝴蝶欢快飞起，围着莫束一分为三，随后慢慢飞向舒年。
画师的手放下：“我送了几只蝴蝶给他，你不必担心。现在没有别的事情了，你可以好好休息，等你弟弟一会儿，相信他很快就能回来。”
蝴蝶不紧不慢地往舒年飞来，在相距一步之遥时猛然扑下，以不合外观的凶猛咬伤舒年的手指，细细地吮吸血液，它们的传音带着窸窸窣窣的响动：“哈哈，好心劝告你怎么不听呢。”
舒年一惊，想把它们甩开。没有成功。
鲜血把蓝色翅膀滋养得更加艳丽，蝴蝶的身形甚至在长大，它们快乐地摇动翅膀，吸血得更加卖力：“放心吧，放心吧，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主人了。”
莫束和画师已经走远，蝴蝶们在舒年的手臂上自如地爬动着，它们靠近舒年的脖颈，天真地重复：“干净，干净，我们喜欢干净。”诡异地像是要把他的血吸干净。
门外的服务生被舒年慌张的呼喊声唤进来，却对着蝴蝶束手无策：他们碰不到它们。
一阵人仰马翻，舒年身上得体的衣物已经被他弄得皱巴巴，他不断地用手驱赶蝴蝶，但它们不以为意地飞走片刻又停在他裸露的皮肤上，还说着只有舒年能听见的毛骨悚然的话语。
在舒年即将崩溃前，蝴蝶终于松开小爪子，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变回了普通的云上蝴蝶围着舒年转，彼时舒年一想到莫束大脑里自动浮现蓝蝴蝶贴脸的场景，于是他长长吸气，深深吐息，强行把莫束从脑袋里抹除。
*
莫束邀请画师到他暂居的房间休息一会儿，画师只是拍拍他的肩，说：“我懒得过去了，我还有很多地方想去。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莫束的疑问一直闷在心里，他一方面觉得直接问出来不符合人类的社交礼仪，一方面心里被火燎般想要一个答案。
画师定定地等着他开口，看他纠结着忍不住笑：“小莫束，很明显在我这里你的脸上藏不住话，想问什么？”
“嗯……”莫束有点高兴地挠了下脑袋，丝毫看不出刚刚的为难，“我们之前认识吗？我感觉我对你有些亲近，你也对我很好，可我们之前好像并不认识啊。”
接着他有些后悔自己真的就这样说出来了，因为画师沉默了良久。
莫白感觉这两个人磨磨唧唧的，说话说了半天它也听不懂，它只想早点回房间看看宋宋这个不省心的怎么样了，能不能起来陪它玩。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画师少见地犹豫了，“嗯，只能说我们见过，还接触过很久，不过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很意外你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云下，既然你没印象，那就说明这是命运的安排，我也没有必须让你回忆起往事的权利，如果你真的想知道”
他直指天空：“那就去‘云端之上’吧，你总会明白的。”
他最后拍了拍莫束的肩，一触即分，说：“下次再见，小莫束。”话毕后深深注视莫束一眼，莫束不知为何从那双黑色眼睛里品出一丝哀伤，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转身走了。
画师的话并没有给莫束解惑，相反地让他更加疑惑了。他还想找画师问一嘴以前他们怎么会见过啊还有陆广书啊什么的，只是晚了一刻回头，画师离去的地方只余一场盛大无声的蝴蝶阵，他已经离开了。
莫束暂时将疑惑压下，被莫白叼着裤脚一拽一拽扯进房间，顺手把保护宋宋的黑气收入囊中，宋宋还在熟睡中，姣好面容乖巧安静，莫束在窗边搬了一把椅子，自上而下地观察街道上的行人。
众生百态，这短短几天见过一部分人，让他知道人类很复杂，他们没有具体规范的模块，每个人都独一无二，所以他想要融入人类社会就一定要扩大学习样本。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