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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笨鸟先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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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的阳光格外刺眼，洒在积水上折射出晃眼的光。沈渝走进教室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桌的江亦舟。
他还是那副散漫的样子，校服拉链松垮地挂着，脑袋歪在胳膊上，似乎在补觉，阳光落在他毛茸茸的发顶，倒显得有几分乖顺。
沈渝的心跳漏了一拍，脚步下意识地放轻。走到座位坐下，他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江亦舟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看够了？”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江亦舟没抬头，嘴角却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沈渝的脸“腾”地红了，慌忙转回去，假装翻书，耳朵却尖得能捕捉到身后的动静——江亦舟伸了个懒腰，椅子腿在地上划出轻微的声响。
一整天，江亦舟都没再提之前的事，只是偶尔会在沈渝做题时，用笔戳戳他的后背。
“这题，”沈渝回头时，正撞见江亦舟指着他练习册上的一道函数题，眉头皱得像个疙瘩，“这弯弯绕绕的，是人做的？”
沈渝看着那道基础题型，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二次函数最值问题，你上课认真听了吗？”
江亦舟挠了挠头，眼神飘忽：“呃……那天风太大，窗户没关紧，光顾着抓窗帘了。”
沈渝：“……”
他认命地拿起笔：“我给你讲吧。”
江亦舟立刻坐直了身体，像只竖起耳朵的大型犬，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沈渝讲得很慢，尽量把步骤拆解得细致。江亦舟听得很认真，只是那眼神时不时就飘到沈渝的手上、脸上，心思明显没全在题目上。
“听懂了吗？”沈渝讲完，抬头问他。
江亦舟猛地回神，胡乱点头：“懂了懂了！”
沈渝拿起他的练习册：“那你做一遍。”
三分钟后，江亦舟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了个小洞，本子上除了涂鸦，一片空白。
“我……”他试图辩解，“刚才好像有只蝴蝶飞过去了，分心了。”
窗外是光秃秃的树枝，连只麻雀都没有。
沈渝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又气又笑，最终只是把自己的草稿纸推过去：“照着步骤抄一遍，先把公式记熟。”
江亦舟乖乖照做，只是那字写得龙飞凤舞，比他的人还张扬。沈渝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忽然想起班主任说的数学竞赛。
“我要参加市里的数学竞赛。”他没头没尾地说。
江亦舟的笔顿了一下，抬头看他，眼里闪过惊讶，随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厉害啊沈学霸！到时候我去给你加油。”
“你也得好好学习。”沈渝看着他，语气认真，“期末再挂科，你爸妈又该来学校了。”
江亦舟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哀嚎道：“别跟我提学习，一提我头疼……”抱怨归抱怨，他却把沈渝推过来的草稿纸又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上面清晰的解题步骤。
放学时，江亦舟非要跟着沈渝走。
“你家不是往那边吗？”沈渝指着相反的方向。
“我今天想绕点路，不行？”江亦舟挑眉，自然地接过沈渝手里装着竞赛资料的袋子，“重不重？我帮你拿。”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挺拔，一个清瘦，在雪地上并排走着，偶尔传来江亦舟被沈渝敲脑袋的轻响，混着笑声，融化了残雪，也驱散了冬日的冷。
沈渝低头看着脚尖，忽然觉得，或许学渣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至少，他愿意为了跟上自己的脚步，笨拙地拿起笔。
而他自己，好像也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