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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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来天欲雪，冬天日短，不过五点过，天空就已是灰蒙蒙的一片。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赵之瑜擦掉窗户上的水汽，戳戳韶素的胳膊，“小米粥的照片更新了，一起看？”
埋头刷题的韶素闻言精神一震，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眯着眼回道：“好啊，它长大了吗？”
小米粥是三白的闺女，因为出身时太瘦小了，她们不放心，赵之瑜就把母女俩猫一起带回家了。
“你果然是隐藏猫奴，”赵之瑜边把手机放到韶素跟前，边吐槽：“三白那不羁的灵魂快压不住了，成天往外面跑，女儿也不管，小米粥明明吃得很多，但就是长不胖，瘦瘦小小，看着可怜巴巴的。”
照片里的小米粥傲娇地仰着头，身姿妖娆，可惜身上确实没多少肉，要不然也能是一性感小猫咪。
韶素忍不住隔着屏幕摸它，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可爱。
下课铃一响，她急急忙忙地把手机还给赵之瑜，领着书包就要走，赵之瑜已经习以为常，“你要去疗养院？”
“嗯。”
赵之瑜：“快去快回吧，今天可太冷了。”
只来得及跟她挥挥手，韶素跑得飞快。
“爷爷！”韶素欢快地推开房门，却见里面除了笑吟吟的闻爷爷，许觅居然也在，正坐在沙发上削苹果。
“过来，”许觅笑着向她招手，把削好的苹果放到她手里。
“您怎么也在？”从外面进来，被热空气一熏，韶素两边脸颊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还有些痒，她想搓一搓，手还没碰到脸，就被许觅带着凉意的手握住。
“有件重要的事要办，”许觅瞥她一眼，从包里拿出一支乳液，亲自给她擦上，“你乖乖擦护肤品了吗？”
“没……”韶素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在许觅的注视下，讨好地冲她笑，她实在是个粗心的人，出门前总也不记得抹东西。
夏天还好，冬天还这样确实不行，痒过后就是疼，再这样下去该长冻疮了。
小姑娘明明长得唇红齿白的，偏偏活得跟个糙汉子一样，许觅恨铁不成钢地帮她擦完乳液，连瓶子一起塞到她包里。
“这是我今天去药店买的，治冻疮效果很好，一天擦三次不准漏，记住了。”
“好！”不想惹许觅生气的韶素满口答应，在许觅不信任的目光下连连保证，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把闻爷爷逗地哈哈直笑。
“您要办什么事？这会儿天都黑了，晚上可能还会下雪，不安全的。”南方下雪不像北方只下雪，通常都是雨夹雪，道路湿滑，温度一到零下就会结冰，行人很容易摔跤。
“没事，我不出去，”许觅抬手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该送来了，正想着，就听有人敲门。
许觅让韶素给爷爷穿好衣服，扶他下床，自己去开门。
“放那吧。”许觅开了门，指了指客厅的餐桌。
韶素扶闻爷爷出来时，正见着几个人提着大大小小十几个餐盒，把餐桌摆得满满当当，她没有多想，只以为今天是圣诞节，许觅在国外待过几年，也许有过圣诞节的习惯。
直到一个人手里拿着个圆形的盒子进来，放在她面前，盒子上部是透明的，可以见到里面是个不大不小的巧克力蛋糕，一只憨态可掬的兔子头前，写着“素素生日快乐！”
“您……”韶素傻傻地看着许觅：“您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连她自己都忘了的事情，姐姐居然留心记得。
“傻了吧唧的，”许觅语带嫌弃，却动作温柔地拉韶素坐下，“是我给你办的入住手续，看过你身份证，忘了？”
韶素情绪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眼眶热热的，险些又要落泪。
“哎哟！这孩子！”闻爷爷宠溺地摸了摸韶素的脑袋，“过生日要开心！”
“我说出去给素素庆祝生日，你非不肯，哪有在病房过生日的，不吉利！”老爷子半真半假地埋怨许觅。
许觅无辜地一摊手：“是医生给的建议，我也没办法。”
“没有不吉利！”果然，韶素忘了哭，急忙维护许觅，“爷爷身体不好，怎么能出去！”
“……我从来没有想过，还能有人会记得我的生日，”韶素声音哽咽，脸上却是在笑。
那些苦难已经过去，她的未来，是一路春和景明。
“快尝尝，这家餐厅味道不错，”许觅给老爷子盛汤，示意韶素把味道偏重的饭菜放到离他远些的地方。
韶素做得驾轻就熟，最开始她在闻爷爷这吃完饭时，老人会准备几道重口的菜，趁韶素不了解情况，偷摸着吃几口。
后来韶素起了疑心，仔细问过医生他的饮食注意，这才拆穿了老爷子的小花招。
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就会变任性。
韶素觉得爷爷很可爱，但是可爱也只能吃病号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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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学校吗？”韶素抬起头，方便许觅给她戴围巾，柔软的红色羊毛围巾，映衬得她面若秋月，望向人时眼波流传，说不出的灵慧动人。
许觅一直都知道韶素长得好，但这还是第一次正视她的容颜。
“我给你请了假，高三学习那么辛苦，今晚就当放假，带你去玩。”
“好啊！”
“咦？”许觅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浪费时间。”
韶素备战高考有多用功，她都看在眼里，平时可是一分一秒都不想耽误的。
韶素：“和姐姐在一起才不是浪费时间。”
“不得了，素素也会说甜言蜜语了，”这回答未免太暖心，许觅甚至觉得迎面而来的冽冽寒风都融化成春风细雨。
她们去看了电影，圣诞节的片子，意境没有多深奥，反而充满欢快的气氛。
看完电影出来，街上放着圣诞节的音乐，节日气氛异常浓烈。
周围大多是情侣，女孩手里多捧着精致彩纸包装的平安果，甜蜜地依偎在男朋友怀里，许觅只见过送玫瑰花，还没见过送平安果，见沿街店铺都有卖，便兴致勃勃得拉韶素进去看。
“这包得也太夸张了吧！”许觅看着店里约一米多大的平安果惊叹。
韶素倒是见怪不怪：“在平安夜，不管男女，如果有喜欢的人，就会包这样的平安果告白，平安果越大，越精致，被告白的人就越高兴。”
算是一种无形中的攀比吧，挺无聊的，但大多数人都在意这种虚无的满足感。
“哦？”许觅倒是觉得很新奇，她的学生时代在淮江市，一个高速发展的大都市，那里并没有这样的说法。
她认真盯着身旁的小姑娘，视线有些灼热，韶素还以为自己脸上粘了东西，正要问，才听许觅开口：“素素长得好看，一定经常收到平安果吧？”
许觅纯属好奇，她遇见韶素时，对方已经长成了如今这个懂事端方的姑娘，但她的从前呢？
韶素也有过无忧无虑的烂漫时光吧，那时的韶素是什么样呢？
当然有，那时奶奶还在世，她在乡里的初中上学，每次平安夜总会带回许多平安果。
乡里的少年们大多家庭不是很富裕，所以包装得很简陋，但奇异地能满足一个少女的虚荣心。
那个时候的韶素啊，被奶奶捧在手心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傲娇小仙女。
“我初中时曾和班上关系不好的女同学较劲，在平安夜这一天比谁收到的平安果多，”因为那个女同学讽刺韶素没有父母，是留守儿童，那时的韶素没有现在的隐忍，和人只差打起来。
虽然说出来确实很羞耻，特别是说给许觅听，偏偏她一脸兴趣盎然的模样，韶素也就顾不上慢慢滚烫的脸了。
“我初一时收过一个类似这么大的平安果，是班上一个男生送的，他跟我告白，说喜欢我……”
“哦～”许觅了然，“原来是初恋啊！”
“不是！”韶素否认得很快：“我当时开心极了，一整天都沉浸在赢了那个女同学的成就感里，根本没有来得及细想被人告白的事，”
现在想来，初一，才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哪懂什么是喜欢，况且韶素在这方面异常迟钝，就算是到了如今也没开窍，何况是当初。
“然后呢？”许觅听得认真，怕打扰店家做生意，两人出来，在街上边走边说。
“然后，我兴高采烈得抱着一堆平安果回家，以为奶奶会夸我，结果老太太生气极了，拿竹枝打我手心，打了十多下呢！”那么丢脸的回忆，韶素却忍不住想笑，
“奶奶说我糟蹋别人的心意，做人不能那么虚荣，和别人攀比，我那时不太能明白奶奶说的道理，但现在想想，大概能懂她老人家的担忧了，”
老太太活得真明白，天上没有来的午餐，以为是免费得来的，却不知未来会付出多少代价。
许觅感叹，韶素想来是自小就长得好，老太太怕是担心她习惯了收取别人的馈赠，自己立不起来。
无论男女，美人向来是美而自知，懂得利用优势获得想要的，环境最能影响人的思维。
人都是懒惰的，天然就会选一条最舒服的路走，但一时的安逸不是真的安逸，而是堕入地狱前的短暂天堂。
靠山山倒，只有靠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才是长久之计。
“你奶奶很疼你，也很懂得教孩子，为你打算得长远。”许觅有种难言的伤感。
那个为韶素计深远的老人，早已去世了。
韶素成长得很棒，完全没有辜负奶奶的教导。
老人家泉下有知，该是欣慰的。
“是啊，”韶素想起奶奶，情绪却不低落，反而愈发活泼，“奶奶罚完我之后，连夜做了些小点心，第二天让我回赠给送了我平安果的同学。”
“哎呀～”许觅苦恼地叹气：“看来我这个家长做得不够好，我不会做小点心。”
“没关系，我会！”韶素忍住笑，捏捏许觅的手指：“我深得奶奶真传，以后给姐姐做！”
“素素，你是什么多才多艺的小天使！”许觅惊叹，她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不想她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没想到有意外之喜。
韶素在心里反驳：姐姐才是小天使吧！
“到学校了，”许觅突然站定，转身面向韶素，“眼睛闭上。”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生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