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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地下城（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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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苗抬起头来寻找声音的来处，天花板也是木质的，没有一丝花纹的原木色，空空荡荡，一览无遗。
“谁在说话？”余苗对着空气问。
回答她的是一声低低的啜泣，陈栎居然哭了，他竭力压着自己的嗓音，断断续续地呜咽，期间夹杂着一两个嗝。
余苗心里的紧张顿时被冲淡了，她有些无语地弯下身来，说：“你别哭了……”
“我害怕……”陈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成功把其他人吵醒了。
离他最近的望月影率先过来，看看无措的余苗，再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陈栎，问道：“你……怎么回事？”
“你怎么又哭了？”陈荼显然是知道陈栎的德行，语气很无奈。
“荼姐，我害怕。”陈栎嚎了一声，正打算放开哭，余光瞥到边沫走过来，立刻闭嘴收声，抽噎着往陈荼身边凑，打嗝打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余苗替他回答：“我们刚刚听到了望月小姐的声音，在报时。”
众人看向望月影，后者低头看了眼手表：“九点十分，我刚刚睡着了。”
“我听到了十三个小时的报时，还有十四小时，中间间隔不超过二十分钟。”余苗伸手指了指天花板，“来自顶上。”
“……”
脸色最差的当属望月影，她十分确定自己刚刚睡着了不可能说话，是谁模仿她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陈栎说，“那个声音和望月小姐特别像，我最开始还以为是你在说话，后来发现你好像睡着了……”
说完他又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几人齐刷刷地抬头看天花板，什么也没看到。
边沫嘘了一声：“我好像听到了脚步声。”
余苗：“我也听到了，听起来还挺急促的。”
陈荼：“楼上在干什么？”
“你们三个别听了，是有人下来了。”
望月影话音刚落，桃酥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换了身更贴身便利的衣裳，背上背着一个大包。
“计划有变，我们要提前出发去便利店了。你们是打算和我们一起，还是留在这里等天亮。”
“为什么要提前出发？”陈荼问。
桃酥皱了下眉，选择了坦诚：“春卷的伤势很重，需要药物。”
余苗有些诧异，不久前桃酥还警告了春卷，现在怎么肯为了春卷冒险去拿药。
“她怀孕了。族内新生命大于一切。”桃酥又问了一遍，“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余苗看向陈荼，陈荼摸着头发思考片刻：“现在走？”
众人没有异议，他们对头顶的怪声心有余悸，再待下去说不定会有更怪异的事情发生。
“等等，天没亮，你们怎么知道去往便利店的路？”余苗问。
桃酥说：“地面走不通，就走上面。”
上面？那不正是奇怪声音的来源？他们提前离开就是因为忌惮头顶的怪声，现在变成他们上赶着去找那东西了？
陈栎脸色一变：“我不想去……”
一旦有人开了头，其他人心底也打起了退堂鼓，天亮只剩下十几个小时，到时候自然会有一条路直通便利店……
觉察到几人态度的变化，桃酥也没有追究几人变卦：“既然如此几位便好好休息吧，再见。”
“不行！哥哥姐姐，你们要和我们一起！”丸子从楼梯处冲出来，扑进边沫怀里，哭喊道，“我们看不见天上的路，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我们走不到便利店的。”
桃酥抿了下唇，声音很轻却颇具威严：“丸子，回来，不要麻烦客人。”
“本来就是！那条路之前从没人走过，因为那上面长着摸不着的刺，只有踩上去才知道。我们已经因此死了很多族人了。”丸子哽咽着，最终变成嚎啕大哭，“我妈妈要不行了！哥哥你们帮帮我们吧！”
边沫被他抱着，脸上有了动摇之色，转头看向余苗。
余苗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她在观察丸子：或许是没有眼缝的缘故，丸子只哭嚎却不见眼泪，那层薄薄的皮肤之下浮现出几分血色，还有更奇怪的一点，丸子似乎长高了一点点，比之前被边沫抱在怀里的时候大了一圈。
是她的错觉吗？
丸子哭声凄惨，无法流出的眼泪化作血水，边沫发现他嘴角的鲜血时惊得叫了一声，有些心疼地说：“别哭了，我和你们一起去。”
他说：“有我应该就够了吧？”
桃酥脸上有了几分光彩，她克制上扬的嘴角，轻轻点头：“谢谢您。”
“我也去。”
“加我一个。”
余苗和陈荼同时出声，两人对视一眼，陈荼状若无畏地说：“让我去吧，我没听过那东西的声音，没你们那么害怕。”
“我也不怕。确切来说……我没有陈栎那么害怕，你知道的，我越是害怕的时候越清醒，脑子越好使。而且罗棋木和大家需要你照顾。”
她实在不敢和望月影独处。余苗在心底补了一句。
“让余苗和我一起吧，如果顺利找到路的话我们再回来接你们。我会好好保护她的。”边沫言辞恳切，似乎想为自己在上个世界那一瞬想要抛弃余苗的念头忏悔。
陈荼凝眉许久，才缓缓道：“让你们锻炼一下也好。记住了，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你们自己的安全最重要，抓住一切回去的机会，不用特地回来找我们。天亮之后那么没能回来的话我们不会等的。”
“明白了。”余苗和她交换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便和边沫一起跟在桃酥身后上了楼梯。
树屋一眼望不到顶，但是跟着桃酥走起来还挺轻松，余苗不觉得累，每一层的布置都差不多，每隔四五层便有个活动室，摆着像是缝纫机的机器，其他层都是卧室样式，悬挂着许多木床，地板上摆着大大小小的柜子，装着食物和书，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
他们的族人有的在床上歇息，有些楼层在聊天，活动室也有不少人在工作，男男女女氛围很融洽。
余苗不好意思细看，但又实在好奇，便盯着桃酥和丸子的衣服看，材质款式和他们世界商场所卖的差不多，不像是他们这里的工艺能做出来的。
这里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明明看起来原始落后，但在某些方面又和现代接轨。
桃酥在某一层停了下来，余苗低头一看顿时脑袋发晕，这得有十几层楼的距离了，一层的东西小的跟蚂蚁似的。顶上也还有十几层的样子，桃酥说那是已经成家的人的住处。
她带着众人走进一间活动室，里面只摆着一套缝纫机，其他东西都被清空了，桃酥在缝纫机上敲了几下，缝纫机后的墙壁上缓缓出现了一扇门，门内黑漆漆的，站着几个人，有男有女，都和桃酥一样是白发。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几人齐声道。
丸子扒在边沫身上：“准备好了。”
那群人中一个男人走出来，把丸子拽下来：“你回去，你一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我不回去！我也要去给妈妈找药。”
“不行！回去！”男人绷着脸，看起来有点吓人。
余苗正猜测两人的关系，就听丸子糯糯地喊了一声：“爸爸。”
男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揉着他的脑袋说：“妈妈一个人在家里，她受了伤，需要你来保护。知道吗？”
丸子努着嘴，没有回话，但是乖乖地从边沫身上下来，走向了楼梯口，几步之后他转头，抬手挥了两下：“爸爸，你会回来的对吗？”
“回的，快回去吧。”男人语气轻松，但若是有眼睛便能看到他的神色是多么的凝重与决绝。
小插曲之后，几人正式启程，余苗和边沫被簇拥在中央，几人对他们十分热情，长辈似的寒暄问候，这可愁坏了两个社恐，两人像机器人似的，问一句答一句。
“你们多大了？”
“我23。”
“快20了。”
“哎呀，那年纪也不小了啊。你们结婚了吗？”一个女人说道。
这个问题让两人很尴尬，余苗脸上有些发烫，旁边的边沫也结结巴巴地说：“我们还在上学呢。”
“上学？哦，我知道，那是小孩子该干的事情，我像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有两个孩子啦。”
在余苗看来他们也很年轻，尽管头发全白了，只看脸的话大概也就三十左右……他们的寿命实在太短暂了，所以才会觉得余苗20岁没结婚很奇怪。
他们所认识的世界不同，自然也无法去理解对方的观念。
“要到了。”桃酥的话明显让几人精神紧绷起来。
她打开一扇门，光线射.进来，余苗眯了下眼睛，再睁开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道由砖块砌成的隧道，方方正正的像是战时用来隐藏机密的地道，两侧墙壁十分平整光滑，砖块切割的很有艺术性，余苗本以为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的奇怪了，但是再看到一件和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的东西时还是很惊讶。
最让她惊讶的是光亮的来源，是在他们脚下，她惊鸿一瞥的那些充当太阳的花，现在就生长在他们脚下，布满了这条道路。
“这……”边沫也哑口无言。
“这里的景色很惊人吧？我虽然看不到，但能感受到这里一定很奇特。”桃酥语气带着向往。
“确实很惊人。”余苗说。
只是不知道这惊人是贬义还是褒义。
“谢谢你们肯帮我们，接下来要走的路上请两位冷静……你们可能会看到我们同族的尸体。”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