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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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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簇拥在人群中的林宜臻听到了贝贝的声音,也见到了站在旁边紧张得不行的穆白。
参加乡试的人分明是她,怎么她们两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紧张。
“你们怎么来了。”对比于其她人,林宜臻的精神头倒是略好一些,但也仅限于好上那么几分。
“不只是我和穆姐姐来了,核桃姐姐她们也来了,娘亲你快点和我们回家好好睡一觉先。”林贝贝小跑过来拉着林宜臻的手往马车上走。
“好。”林宜臻揉了揉女儿的发顶,拦腰把人抱起。
突如其来的腾空吓得林贝贝一把抱住娘亲的肩膀,然后咯咯笑起。
跟在后面,手上还垮着个竹篮子的穆白回想起贝贝刚才说的话,脸颊腾地冒起红烟。
但是就那么单纯来看,他们确实很像一家三口也没错。
不对不对,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连续高强度用脑三天的林宜臻洗漱完后便沉沉睡了过去,见到人的穆白也打算告辞回家,要是再不回去,阿爹肯定得要担心。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阿爹对他的态度很是暧昧,还总是旁敲侧击的问些关于林姐姐的事。
如果是普通的关于学业上的事情他能回答,但问那些林姐姐是否娶夫,家里做什么的,有几口人,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他怎么知道啊。
“贝贝,很晚了,我先回去了,还有这是我做的一些小食,虽然很普通,但是用来拌粥喝很下胃。”要是在不走,恐怕等出城后天都得要黑了。
他送些小食,也是因为家里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希望林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现在很晚了,城门口说不定早就关了,穆姐姐你不如留下来住吧,就当不是为了我娘亲,留下来陪陪我也好。”林贝贝表面邀请他留下来,实际心里咕嘟咕嘟的开始往外冒着坏水。
她认为一直这样下去不行,他一看就是那种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不推他一下他都不懂得要动一动,至于娘亲。
以往娘亲身边围绕的男人大部分都是艳丽风sao,或者外表清纯,内里放dang的类型,她也不太清楚穆白这一类的男人是否符合她审美。
虽然林贝贝用上了哀求的撒娇口吻,穆白仍是坚定的摇头:“我要是不回去,我不放心阿爹一个人在家。”
本来家里住着他和阿爹两个弱男子都足够令人胆颤心惊,半夜有一点儿声音都能吓得人惊醒,要是他不回去,阿爹一个人怎么办。
况且他做人也不能那么自私。
“可是………”林贝贝眨了眨眼睛,又歪了歪头,“穆姐姐你就算现在赶过去,城门口说不定都关了,要不我让马车送你过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过去就好,这里距离城门又不远。”穆白拒绝了她的好意,本来他都欠林姐姐颇多,哪里还好意思在麻烦她。
奇怪的是换成往日一定会再三纠缠的林贝贝意外的好说话,如果忽略掉在穆白转身出门,立刻让仆从跑去城门口,让她们提前关闭城门的话。
穆白赶急赶忙跑到城门口,等待的是已经关闭的城门,周围还有不少和他一样赶不及出去而怨声载道的人。
城门关闭的时间都那么早吗?没有那么晚还在城里的穆白在心里反问自己。
“穆姐姐,我都说这个点城门已经关了。”林贝贝的声音恰好于他身后响起。
无论穆白在怎么拒绝,今夜仍是在林府住下,也不知道安排客房的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住的院子隔壁正是林姐姐。
这样,让他怎么能睡得着啊!
林宜臻或许是真的太困太累了,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醒来时床边坐着啃着果子,正咔嚓咔嚓咬得作响的林霜寒,喝着茶的莫知雪,离门边最远的穆白正低头装鹧鸪降低存在感。
林霜雪对上她醒来的眸子,眉头微微往上一扬,继而摸着下巴侃笑:“今晚上要去庆祝,闻时你可一定要来,不来我都看不起你。”
“你的邀请我什么时候拒绝过。”林宜臻懒懒的视线落在像只兔子不断降低存在感的穆白身上,“穆青,一起。”
林霜寒经提醒后才注意到同在屋里,但存在感几乎小得可怜的穆白,附掌笑起:“对对对,穆青你也一起来,人多才热闹吗。”
莫知雪察觉到他要拒绝的意图,放下手中茶盏:“你要是拒绝,可是会扫了我们的兴。”
绞着衣角的穆白对上林宜臻投来的视线,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随后缓缓的点头。
他以为去玩乐的地方应该是吟诗作对,或者小桥流水的风雅之地才对,但,这里这里………
“女君可是第一次来我们寻芳阁。”穿着清凉的男人端着酒樽,不断的要往穆白身上靠。
吓得穆白就差没有像只受惊的兔子弹起来,眼睛都不敢到处乱瞄,生怕等下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可怎么办。
正左拥右抱好不快活的林霜寒用酒渡过美人喂的嘴,大笑:“对,他是第一次来,你们可别把人给吓着了。”
“穆青,你好歹也是个女人,哪里有你这种女人。”
“林,林姐姐,我………”紧张得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穆白看着不断想往自己身上贴的男人,急得都快要哭了。
如果知道她们聚会来的是这种地方,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可是一想到,如果他不来,林姐姐说不定就会………
正当穆白满屋子寻找一抹青影,紧闭的包厢门忽然被人推开。
一连消失了好些天的柳希穿着白衣,双眼通红的径直走向坐在最角落里独自喝闷酒的女人,他的手放在肚子上,不免令人起了看好戏的态度。
雅间里的丝竹弹唱声也因为他的到来变得索然无味,大家都在等,等他会做出些什么。
较比之前消瘦不少的柳希双眼微红,眼里带着初为人父的欣喜和小心翼翼:“林姐姐,我怀孕了。”
“嗯。”林宜臻的表情仍是淡淡的,既不欣喜也不表态,也令柳希的一颗心往湖底里沉了沉。
穆白的心听完后差不多要跳到嗓子眼,他有了林姐姐的孩子,林姐姐是不是就会娶他。
没有得到确切答案的柳希拿不准她想法,顿了顿后继续说:“我想把孩子生下来,可以吗。”
直到这时,原本慵懒靠着的林宜臻才掀开轻薄的眼皮,嘴角轻扯露出一声讽笑:“柳希,我不喜欢太有心机的男人。”
“如果我是你,我会把孩子打掉。”她的意思,孩子得打掉。
连美人小手都顾不上摸的林霜寒咂舌:“闻时,他怀的在怎么样也是你的骨肉,你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要是有小美人说怀了自己的孩子,她家大业大,又不是养不起多一张嘴。
林宜臻挑眉:“一块还没成型的肉罢了,你又怎么确定他肚里的孩子一定是我的,就算是,又如何。”
她的子嗣有贝贝一人足矣,日后就算是在有,也得要从她娶的正夫肚子里爬出来。
先前拦不住柳希,眼见他闯进去后急得不行的刘爹爹忽听贵人的声音。
“刘爹爹,把他带下去。”
带下去做什么,彼此间都心知肚明,却再也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拦。
对于她们这样的人来说,戏子花魁玩玩只是玩玩,要是真为戏子赎身,任由一个戏子在自己尚未娶夫时生下长女,哪怕不是长女,仅是长子都得要被家里人给打断一条腿,当然也有一些混不吝的。
“不要!林姐姐求你,求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本来想要以孩子逼迫她娶自己,哪怕是为自己赎身也好的柳希完全没有想到他是直接把自己的生路给堵死。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在这个吃人的花楼里不再年轻的怜人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我可以不要任何名分,我可以独自抚养孩子长大!”美人哭起来总是惹人怜爱的,何况在场的最不缺的便是怜香惜玉。
“林姐姐,孩子终究是无辜的。”不忍心在看下去的穆白坎坷不安的为他说话,哪怕他怀着的是林姐姐的孩子。
他也是男人,明白男人对于孩子有多看重,何况还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虽然他知道说出这句话的自己很自私,但他仍是想要说。
“孩子虽然是无辜的,错就错在她投生在不该在的人肚子里,一个不被生母所期待的孩子,本就不应该存活下来。”林宜臻指腹摩挲着酒攥边缘的花纹,真不知道是该叹他心软还是愚蠢。
“一个不被任何人期待中的孩子生下来,本身对那个孩子来说就是个残忍。”
很快,柳希被婆子往嘴里塞着抹布拖下去,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等闹剧的主人公散场后,林霜寒忍不住嘲笑:“我说穆青你蠢不蠢啊,你要是喜欢,不如我帮你为他赎身怎么样。”
“我不蠢,我很聪明的。”穆白气鼓鼓的腮帮子反驳,又不安的望向林宜臻,“林姐姐,你就让他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穆青,是谁给你胆子让你做我的主,试图说服我做的决定。”林宜臻嘴角在笑,眼里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没有,我没有,只是我认为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垂下脑袋的穆白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最后几乎轻不可闻。
但他也明白了,是他逾越了。
就是因为明白才难受,如果,假如他以后有了孩子,哪怕孩子的母亲再不喜欢她,也不期待她的降临,他也要把她生下来,然后给她双倍的爱。
毕竟,每一条生命都是珍贵的。
因为心里头存了事,向来滴酒不沾,连自己酒量都不清楚的穆白端起手边的果酒正一杯一杯的往肚里灌。
果酒喝起来甜甜的不容易醉人,也仅是不容易醉人。
穆白喝了几杯酒后,脑袋晕乎乎得像是塞了团棉花,看东西的时候,怎么还多了一道重影,比如怎么有两个林姐姐。
手边的果汁也是,好像越喝越渴。
正为少年描眉的林宜臻怀里突然撞进一个人,垂下眼,原来是醉得脸色酡红,走起路来都七扭八歪的穆青。
清甜的果子香混合着皂角的干爽一同钻进林宜臻的鼻尖,原先搂着她肩膀的少年也被穆白挤开。
对于女人投怀送抱向来都感到厌恶的林宜臻拽住他手腕把他推开时,指尖触摸间能感受到手底下的肌肤有多么的细腻,喉咙不自然的滚动:“你喝醉了。”
小嘴一撅的穆白大着胆子搂住她的腰,脑袋一个劲的往她怀里供,嘴里跟着囔囔:“我没有醉,我才没有醉。”
“不信你问我这是我几,我肯定能给你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