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盛敬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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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8班教室在第三楼的角落，靠近圆形会议厅。从教学楼大厅对称的螺旋楼梯右侧走上去，途径二楼艺术展馆。说是展馆，其实不过是在室内搭了黄漆木架，艺术生们的各类画作星罗棋布;木架之下，用玻璃罩着雕刻而成的各类石膏像，从断臂维纳斯到仿自由女神像，各式各样。继续往上来到B区三楼，走过B-303机房，教室B-304便是班级所在地。
教室的投影仪亮着光，一体机正在播放舒缓的音乐。后排几位同学将桌子拼在一起，头碰头凑堆，不知正在抄谁的作业。
俞央将右手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一声，惊得补作业的同学人仰马翻。“哎哟卧槽，择哥你走路没声的啊?”
“就是就是，您这一出声我们魂都吓飞了。”
“哥，您作业一定写完了吧?能不能借我们抄抄?”
盛醉站在门外，安安静静望着俞央的背影。
这样的背影他见过好多次，在他们认识之前，那些偷拍的照片里鲜少有正脸。被偷拍的那个人在镜头中永远不会转身，永远不会把目光投向他。
但是今天，俞央回头了。那双眼睛映射出他的模样，嘴角边笑意淡淡。
果然，见到喜欢的人，心动是藏不住的。看到他就情不自禁想笑。
“在这里等我一下，或者你先去找主任?有事手机联系，但是今天过后要藏好，走读生也不能带手机。”俞央放好书包，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再说”，随后转身朝他走来，手闲不住，握住盛醉的腕骨摩挲一下，带了些安抚意味。于是盛醉无声地笑了:“那我先去找主任。”
俞央又叮嘱了几句，叫他千万要在办公室里等自己去找。盛醉点点头，朝教室里目光充满疑惑的同学微微一笑，最后大庭广众之下将俞央的手举到唇边吻了吻，宣示主权似的，这才转身慢悠悠离开了。
“择哥，这谁啊?新来的转学生?还是你旧相识老情人?”大家善意地开着玩笑，手掌怕打在桌面发出哐哐的噪音。
“瞎打听什么，晚些班主任会介绍。不是要补作业?证明题别拿着瞎抄自己写啊，别的随意。不懂的标出来问我，抄完放我抽屉里，别转手给别人，其他人要作业，让他们自己来找我。”俞央放好书包，径直往后排走去，脚下不停，随意把卷子往桌上一丢，便走到教室最后挨墙立着的一排排箱子面前，打开写有自己名字的那个，把学期末放进去的参考资料都拿出来放到自个桌面上。
不知道盛醉之前的高中是文理分科还是自选科目。那个人…俞央有些头痛。他以为盛醉提前了解过十九中的情况，现在想想，他很有可能什么都没考虑，不管不顾地就跟着自己过来了。要是进度、教材对不上号…行吧，俞央暗自叹气，大不了从头教他一遍。这小孩总是不讲道理又固执得像头牛，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看上去温柔好说话，其实自己决定的事情谁劝都没用。
想着想着俞央面上又染上笑意。他从没谈过恋爱，因为他觉得追求者们都太轻浮躁动，又不敢担当不够坚定。因此他也不知道一个合格、完美的爱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可是，俞央想，也许盛醉是他可以相信的永远。
从那晚天台迈出的半条腿开始，俞央便心甘情愿接受了他的爱，愿意满足他过分的掌控欲和占有欲。盛醉的明示和暗示俞央都能看懂，也明白他身上的不可控因素太多。这个人偏执而执着，自私与深情并存，他的爱热烈又病态，就连俞央与普通好友的电话往来也要查看。
但俞央只是放肆着纵容着。该不该说他们天生一对呢。一个极度安全感缺失，一个不择手段占有，正如钥匙和锁孔，严丝合缝，精准配对。
得到俩人在一起的消息后，苏淮曾警告过他：“央哥，不是我说，你这么惯着他，迟早有天栽他手上。他对你绝对不纯粹，要小心。”而俞央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知道。没关系。我有底线，心里有数。占有欲强掌控欲强在我这里不是缺点，只要他尊重我的意愿，我就愿意惯着他。”
谈恋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苏淮不好多嘴，只能多叮嘱几句，告诉俞央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电话那头，深夜的柳台。苏淮手下圆珠笔将卷子撕开一道狭长的口，他愤愤不平地骂:“狗贼，我哥算是让你拱到了!可恶啊啊啊啊!”
…
俞央把自己的参考资料分科整理好，放进抽屉里，从后门离开教室。
【亲亲老婆】:收拾完了，你在哪?
盛醉的手机弹出来一条消息。
【男朋友】:主任让我先回班上，现在走到这边…C区楼梯口这里?还在二楼，马上来。
【亲亲老婆】:好，我来楼梯口接你。
盛醉含笑，还没来得及回复，抬头便看到俞央站在楼梯上方，朝他弯了眼睛。“速度挺快嘛。”
“是很快，见过班主任了，他让你带我熟悉学校环境。”盛醉一步跨过三级台阶，几步冲到俞央面前，想要牵他的手，却被躲开。
“在学校呢，人多，小心被抓早恋。”见他面色不佳，俞央解释道。
“我不怕被抓。不要躲我。”盛醉对他回避的动作十分不满，强硬地扣住他手腕，五指钻入指缝与人十指相扣。
“这附近经常碰到老师，被抓到要去办公室听长篇大论的。我可不想天天被请去喝茶。”俞央稍微用了劲甩甩手，发现没用后又伸出另一只手尝试掰开盛醉的手指，无奈最后两只手都被人控住。
“离这里最近的没有监控、老师不会路过的地方是哪里?”
“那边，”俞央眼神示意，“杂物间，只有下晚自习的时候值日生会来清洗抹布。”话音刚落，盛醉便拽着他大步往杂物间走去，进门后将俞央手腕交叉，单手握住，用空出来的一只手从里面将门锁上。
“干…干嘛。”
“不想公开?”盛醉低头凑近他鼻尖，问。
“不是，只是讨厌老师天天在我耳边念叨。”
“那现在呢，”盛醉在他耳边蛊惑地问。“现在没有监控，也没有别人。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事情。”
“不行…唔…”
俞央被按在门板上，炙热的吻灼烧在他嘴唇，烫得他忍不住挣扎。
“别乱动。”盛醉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俞央的裤腰。校裤穿在他身上略显宽大，盛醉的手毫无阻拦地往下摸进去，柔软的臀部手感极好，捏起来像幼时小卖部里卖的捏捏乐。
“你给我松手…别乱摸。”
“那你求我啊。”
俞央不太想陪他玩这样那样拉扯的暧昧戏码，咬住下唇不吱声。
盛醉报复一般隔着裘裤在他柔软的臀部拍了拍，指尖往下探几分就碰到了金属腿环，已经染上了人体的温度，一改之前的冰冷。
“那边…唔唔…玻璃窗…唔唔…能看到…你别…”
破碎的话音被封印在嘴里。
“看不到，我能遮住你。”
“还要…回教室…别…伸…舌…”
“注意呼吸，宝贝。”
盛醉太过分了。没说话的时候将舌尖强硬地闯入另一个人温暖的口腔内，偏开头说话的时候也不让俞央休息，灵巧的手指顺着唇缝一溜烟钻进去，不安分地四处搅动，两指夹住他的小舌逗弄。在听到“栖择”二字时，俞央反应极其强烈。面颊羞红一片，却只能发出不成句的喘息。
盛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双目染上欲色的红：“你喜欢我这样叫你!”于是他愈发得寸进尺，“宝贝，你才是小孩。大人哪里会流口水。”
手指与舌尖轮换进攻，俞央大张着嘴，合不上唇。那些破碎的字句最后都化作嘴角的透明津液，咽不下去，只得从唇边流下来，看上去下流又se情。盛醉觉得得意，这些反应皆由他起;可又觉着惋惜，要是能录下来，那会是多么珍贵的收藏品。
他要化了。
俞央觉得自己可能是着凉发烧了。他大脑烧得慌，脸上也烫得紧，心脏咚咚咚地像要跳出来，无法思考，甚至连站也站不稳，膝盖以下几乎完全丧失了知觉。还好有盛醉搂着他，手心直接触碰后腰的皮肤，小臂有力地圈着他。他整个人几乎都半趴半靠在了盛醉身上。
“我是不是腿断了，怎么这么晕，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是的不是的，你只是被我亲腿软了。你没事，好着呢。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盛醉话说得好听，进攻的动作仍然持续着。
“你不能欺负我。我比你大，我是你哥哥。你不听我的还要继续。你就是在欺负我。”俞央觉得自己上当了，被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叼到窝里，跑不掉，溜不走。
“这就算欺负了?”盛醉笑。“以后我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欺负，这种分明只能算小打小闹。”
俞央不满地朝他嚷嚷，又不敢太大声，怕被发现。“这当然算!我腰疼!你太用力了!”
盛醉佯装为难：“可是如果我不用力抱着你，你就要滑下去了。”
“那你就让我滑下去!”俞央被亲得起了脾气，赌气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盛醉缓缓卸力，顺着俞央下蹲的动作也跟着他蹲下来。
“你你你你干嘛也蹲下来。”俞央缩在门板和墙壁形成的角落里，看着朝自己附身而下的盛醉，惴惴不安。
“当然是因为我还没亲够啊。”盛醉双手撑在俞央耳边的墙体上，突兀凑近，舔干净俞央唇边的水渍，不等他回话，又吻了上去。
半蹲的姿势更受压制，俞央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机器人，掌握身体的遥控器就捏在盛醉手里。他让张嘴就张嘴，让伸舌就伸舌。
神经中枢被情毒侵蚀，耳边是从未间断的情话。只是嘴唇相对，就感受到了无上的欢愉的欢愉。
其实这样的感觉也…不算坏。
“栖择，亲爱的…叫我的名字。”
“盛…盛醉…别亲了…还要回教室…”
“再亲会。只叫名字，不然不放你走。”
“盛醉…盛醉，盛醉…”
杂物间的透光性很差，屋内没开灯，光线穿过不远处的玻璃窗透进来。
“你蝴蝶骨附近的皮肤很敏感，”盛醉跟他咬耳朵。“我摸这里你会打颤。很喜欢?”
“不喜欢…别摸了…”
“骗人，明明就很喜欢。”盛醉顺着蝴蝶骨突出的地方往下滑，绕着突出的骨头打转。俞央就像被扼住脖颈的小猫，浑身僵硬，不自觉地颤抖。
“亲爱的，你该庆幸你还没有成年，我也还没有成年。今天就放过你，以后不准躲开，我不喜欢，这会让我产生一种你要离我而去的错觉。”
“你先把你的手从我衣服里拿出来!”俞央从情潮中缓过来，连声音都硬气不少。
“我刚才做得不好吗?你不喜欢吗?真的不喜欢吗?”盛醉立刻恢复成可怜小狗模样，让人生不起气来。
“别问了…”俞央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高，遮住整张脸，闷声闷气道:“喜欢的喜欢的，就是有点受不了，和…不习惯。而且还在学校…影响不好…”
“我保证，我的成绩不会差。不是说十九中很开明?难道学霸和学霸谈恋爱共同进步老师也管?”
“不知道，再说吧，总之还是收敛些。”
盛醉假装闹脾气：“你就仗着我喜欢你。”俞央大为震惊，“到底是谁仗着喜欢欺负人?你还好意思倒打一耙?”他便又不说话了，笑的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杂物间只在其中一侧的墙上开了窗户，其余三边都修着水龙头，下方是连结在一起的水槽，空间还算大。盛醉把人拉起来，又搂着人将他撞到门板上，双手握住他的腰，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乖，停下，点到为止吧，该走了。”俞央不再挣扎，伸手揉了揉他脑袋。
“给我也取个名字吧，不想听你叫我全名。”
“叫什么?阿醉?小醉?小盛?盛盛?”俞央说完自己没忍住笑了，被盛醉捏住脸颊端正脸，不得不直视他。
“不好听。你给我起一个，要两个字。”
俞央为难：“我不会取名字。”
“没关系，你取的我都喜欢。是不愿意吗?我家里人从来不会给我取昵称…可我也想要一个名字，一个只有你能叫的名字。”
“敬宁。”
盛醉没听清：“什么?”俞央重复了一遍：“我说叫‘敬宁’怎么样。盛敬宁。”
“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宁，是贮的意思，同积累的积。繁体字写法是‘寜’。”俞央朝他招招，盛醉便递出一只手，让俞央在他手心里写字。
“如果非要用一个字来概括人的所有美好愿望的话，大概就是‘宁’了。你看繁体字写法，寜，有家，心安。这是我能想到的最高级别的祝福。‘敬’，是想要提醒你，因果相扣，别成为一个藐视世界的异类，即使不愿意，对他人他物也要多几分敬重，否则因果终究会报应到不相信它的人身上。”
“我比较喜欢第二个字。”盛醉撇撇嘴，“他人他物有什么好在意的，我恨不得他们都死绝了，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才好。”
“我知道你不理解，不过以后我会慢慢教给你的。耐心点，男朋友。”俞央悄悄踮起脚，吻在他嘴角。
盛醉被哄了心里高兴，身后无形的尾巴摇个不停。“听你的。那你叫一声我的名字。”
“敬宁，”俞央笑，“敬宁呀，我很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盛敬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