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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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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阔的李牧想起一句话,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千狡城名不见经传,却有着财力如此雄厚之人,江良的钱哪来的?
他趁着花匠跟小厮交谈之际,溜了出去,他要找师连影。
江府气派的紧,像一座园林,李牧险些迷了路。他走出雕花长廊,沿着小径走到别院,暗道这么大一座宅子,只住江良自己吗?听闻江良无父无母,身边没有亲近的人,那要这么大的院子做什么?
很快,李牧就知道了。他听见墙角的嘶嘶声,登时起了鸡皮疙瘩,不敢去瞧,怕进蛇窝。江良爱蛇如命,院子里自然是养蛇。李牧硬着头皮拐出去,仓皇之际,不小心踩地上的树枝。咔嚓一声,李牧只觉后背一凉,猛回头,眼见血玉红蟒正盘起身子,做攻击状。
它有一双碧绿的眼睛。李牧又想到师连影的金色竖瞳,他不敢动,僵硬间只道,我要晕。却迟迟晕不过去。他额间沁出薄汗,短短的指甲陷进肉里,紧抿的双唇勾勒出紧张的弧度。敌不动,我不动。他同那条体型夸张的蛇对峙。
它还没开化,所以不像师连影那般收缩自如。它庞大的身躯在地上映出一座假山般的阴影,这叫李牧头皮一麻,倘若它卷过来,把李牧卷进它的身体里,光是凭它强大的绞杀力,李牧即刻就会毙命。
李牧瞪大眼睛,血玉红蟒低了头,那双绿莹莹的眼睛也看着他,像在观察。李牧不敢呼吸,它不是师连影,李牧无法接受一条蛇离自己如此之近。此处僻静,想来是养蛇之地,下人极少来。李牧误打误撞,就进了这血玉红蟒的地盘。
他求助无门,只好劝告自己冷静,横竖身上还有一把匕首,实在躲不过,寻它七寸就是。
李牧在烈日下站了小半个时辰,汗水顺着睫毛蛰痛眼睛,这比他小时候扎马步苦多了。所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李牧咬咬牙,破罐破摔道,走!他摸出袖中匕首,同时飞速撤退。他本就学艺不精,且红蟒较他灵敏百十倍。几乎是霎霎眼的功夫,李牧就陷进了红尾之中。
起初,它只是卷着李牧玩,然而李牧这种人,一旦陷入危险之中,就会奋起反抗。他手中的短刀刺穿蛇鳞,用力破开一道口子。血玉红蟒吃痛咬向他,李牧被勒到脸色涨红,呼吸困难的丢下手中的刀。
它的毒液即将喷向李牧,天上忽的掉落一团雪。李牧只觉周身松弛,不自觉的捂住胸口咳了几声,才有功夫看过去。
原来那并不是雪,而是一条银蛇,李牧在匆忙之中看见它腹下三点黑,是雪里墨!李牧第一次看见活的雪里墨。
银蛇在红蟒面前毫无体型优势,却使血玉红蟒对它俯首称臣。所谓一物降一物。李牧拔腿就跑,正正撞上迎面走来之人。巨大的惯性叫李牧往后跌,来人揽他纤腰,一把将他抱住。李牧怔了怔,随后大声斥道:“好啊!蛇君,你叫我找的好苦。”
师连影挑眉,李牧怒气冲冲道:“松开。谁让你抱我了。”
师连影抬起抱李牧那只手,李牧猝不及防的踉跄,银蛇娘娘环回师连影手臂,化作一只护腕。这就是不日前李牧看到的那只银镯了。
李牧一想到他手上有条蛇,连连退步,不肯再靠近他。师连影辫发的金饰不住的闪,射出一种耀眼的光芒,反观他本人清清冷冷,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李牧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急什么。”师连影不紧不慢的回。
李牧:“蛇君是不急,锦衣玉食,前拥后蹙的。怕是高兴的都忘本了吧。”
师连影给了李牧一个眼神,李牧看回去,理直气壮道:“你腾出去,让我住这里。”
“噢?”师连影轻飘飘的看了李牧一眼,李牧被他看的更加窝火。
“给我点钱。”李牧退而求其次的伸手,他还不愿意住在这种蛇窝呢。不过他也见不得师连影好就是了。凭什么他辛苦劳作,师连影反而坐着享福。既然如此,他选择走捷径。
师连影指尖戳着李牧掌心,一触即离。李牧原本嫩滑的手心变糙了,师连影眼神一暗,不顾李牧‘你摸什么摸’‘谁准你摸了’的怒骂,叫李牧随他来。
那是一间奢华的卧室,师连影叫下人端热水来,他要给李牧烫手。李牧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搞这一出,只知道他那双大手罩在自己手背上,浸入热水之中的膨腻感令人起鸡皮疙瘩。李牧不自在的抽手,反被师连影禁锢着动弹不得。
李牧受不了他们之间出现那种不可名状的暧昧,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喂,那条大红蛇是美女吗?”
师连影莫名其妙的看他。
他又道:“你看不出来吗?你不也是蛇吗?蛇看蛇,难道看不出美丑吗?”
师连影神色更加古怪,李牧就是故意的,为了膈应他。“下次你的紊乱期,把它抓来解蛊好了。”
师连影陡地抬眼看李牧,灰色瞳孔凝聚出两道有力的光,炙的李牧愣住,只听他斯文道:“比不上九皇子真绝色。”
李牧闻言拔出湿手,恶狠狠的掐上师连影的脖子。这是师连影清醒时,李牧第一次触碰他。他们像银枪与满弓,铮铮的指向彼此。师连影拂开李牧的手,抬袖擦干颈间滞留的点点水痕,不紧不慢道:“你要问。”
问了又发脾气。
李牧狰狞的指骨泛起粉色,他早该知道师连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在他跟前捞不着好。
“拿钱来。”李牧说的恶声恶气。浑然不觉他此举有多么蛮横霸道。
师连影抛出一个钱袋,李牧抬手接住,师连影提醒道:“三日后,月上柳梢头。”
李牧直截道:“不约。”
师连影:“是江良要与陆保烽约。若你不来,乱了万尘追的秩序,到时出不去……”
“来来来。”李牧掂掂钱袋,揣进怀里,坦荡的有几分流气。“你求我,我自然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