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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再访王方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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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的水波轻轻拍打着青石岸，血黄色的浪花在幽冥的微光下泛着奇异的色泽。北帝懒懒地倚在一块光滑的青石上，玄色衣袍铺展开来，如夜色般深邃。
他指尖轻捻着一朵半开的彼岸花，花瓣边缘泛着幽蓝的磷火，映得他眉目如画，却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威严。
“阴长生那小子，倒是逍遥自在。”北帝低笑一声，随手将彼岸花抛入忘川，水面荡开涟漪，映出阴长生当年在绥山埋经卷的身影。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眸中闪过一丝玩味，“说起来，你们可知道王方平？”
我和米妮、杰瑞同时竖起耳朵。杰瑞的尾巴尖微微翘起，琥珀色的猫瞳闪烁着好奇：“喵？就是那个坐五龙车的大佬？”
北帝轻笑，指尖在虚空中一划，忘川的水面骤然翻涌，浮现出一幅古老的画面——
东汉桓帝年间，会稽郡蔡经家的庭院里，忽然天降异象。
云霞翻涌，仙乐缥缈，五条颜色各异的巨龙拉着一辆华贵的羽车，从天而降。旌旗猎猎，如同大将军出征，气势磅礴。车驾之上，一位仙人头戴远游冠，身着朱红仙袍，面容清癯，黄脸短须，目光如炬，周身仙气缭绕。
“那就是王方平。”北帝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怀念，“他降临蔡家时，整个会稽都震动了。”
水面幻象变幻，蔡经一家跪伏在地，不敢直视。王方平却只是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们起身，随后径直走入蔡家厅堂，如同回到自己家中一般自在。
“他可不是普通的仙人。”北帝的指尖轻轻敲击青石，发出清脆的声响，“王方平在人间时，曾官至中散大夫，后弃官修道，最终在酆都平都山白日飞升。”
杰瑞歪着脑袋：“喵——那他干嘛突然跑去蔡经家？”
北帝唇角微扬：“因为蔡经的根骨不凡，王方平想点化他。”
幻象里，王方平在蔡家住了七日，每日讲道论法，指点蔡经修行。最神奇的是，他随手一挥，就能让庭院里的枯木开花，清水变酒，甚至能让死去的鸟儿重新振翅高飞。蔡经的家人看得目瞪口呆，而王方平只是淡淡一笑：“仙道渺渺，唯诚心可至。”
七日后，王方平乘龙车离去，临行前对蔡经说道：“他日若有机缘，可来平都山寻我。”
水面波纹荡漾，幻象消散。
北帝站起身来，玄色衣袍在幽冥的风中轻轻翻飞：“王方平后来在酆都平都山飞升，如今偶尔还会在人间显圣，只是凡人难见罢了。”
米妮眨了眨碧绿的眼睛：“那我们现在能见到他吗？”
北帝低笑，袖袍一挥，忘川河上的雾气骤然散开，露出一条通往远方的幽径：“走吧，带你们去见见他。”
我们沿着幽径前行，四周的彼岸花摇曳生姿，仿佛在指引方向。不多时，前方出现一座古朴的石台，台上盘坐着一位仙人，正是王方平。他依旧头戴远游冠，朱衣飘然，眉目间带着温和的笑意。
“北帝大人，许久不见。”王方平起身行礼，声音清朗如泉。
北帝微微颔首：“方平，这几个小家伙对你很感兴趣。”
王方平的目光落在我和两只猫身上，笑意更深：“阴长生的故事听腻了，所以来找我解闷？”
杰瑞炸毛：“喵！我们可是很认真的！”
王方平大笑，袖中飞出一只纸鹤，在空中盘旋几圈后化作真鸟，落在杰瑞头顶：“你这猫儿，倒是有趣。”
米妮好奇地凑近：“王仙人，您当年为什么选蔡经点化？”
王方平沉吟片刻，道：“蔡经虽为凡人，但心性纯净，有仙缘。修道之人，最忌执着表象，而他……”他顿了顿，笑道，“他见到我的龙车时，第一反应不是跪拜，而是问‘这龙吃什么’。”
北帝闻言，也忍不住低笑出声。
忘川的风轻轻拂过，带着彼岸花的幽香。王方平抬手一挥，空中浮现出当年他在平都山飞升的景象——霞光万丈，仙鹤盘旋，他脚踏祥云，衣袂翻飞，最终化作一道金光直冲九霄。
“修道之路，漫长而孤独。”王方平看向我，目光深邃，“但若能坚守本心，终有一日，可窥天道。”
北帝负手而立，淡淡道：“行了，故事听完了，该回去了。”
王方平拱手一笑：“恭送北帝。”
我们转身离去时，身后传来王方平悠远的声音——
“若有机缘，再来平都山寻我。”
忘川的水波再次归于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梦。但我知道，在这幽冥与仙界的交界处，像王方平这样的仙人，始终在等待着有缘人。
回程的路上，忘川河的水波泛着幽蓝的微光，两岸的彼岸花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窃窃私语着什么。
北帝原本一脸高冷地走在前面，玄色衣袍随风轻摆，忽然，他脚步一顿，回头冲我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
“说到王方平……”他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凑近，“怎能不提他与麻姑的浪漫交往？”
“喵？！” 杰瑞的耳朵瞬间竖起，琥珀色的猫瞳瞪得溜圆，“北帝大人，您居然也八卦？！”
米妮也好奇地凑过来，银渐层的毛发在幽冥的微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麻姑是谁呀？”
北帝轻哼一声，袖袍一挥，忘川的水面骤然翻涌，浮现出一幅仙气缭绕的画面——
那是一位年轻貌美的仙女，青丝如瀑，眉目如画，身着素雅仙裙，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霞光。
“麻姑，东海仙山的女仙，容颜绝世，道法高深。”北帝的语气难得带了几分调侃，“最有趣的是，她曾三次见证东海变成桑田，连她自己都感叹世事无常。”
水面幻象变幻，映出王方平与麻姑在蔡经家相会的场景——
王方平端坐主位，麻姑则含笑立于一旁，素手轻挥，仙酿玉露凭空浮现，蔡经一家看得目瞪口呆。更神奇的是，麻姑指尖一点，庭院里的枯井瞬间涌出甘泉，井水化作琼浆，香气四溢。
“他们俩啊……”北帝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一个能预知天下兴衰，一个能逆转沧海桑田，倒真是绝配。”
杰瑞的尾巴兴奋地甩来甩去：“喵！这不就是神仙眷侣吗？”
米妮歪着头：“那蔡经呢？他不是被点化的吗？”
北帝笑道：“蔡经只是个引子，真正有趣的是他的邻居陈尉。”
水面再次变幻，映出一个满脸惊骇的凡人——陈尉。王方平见他根骨不错，随手传了他一道法术，让他能召唤鬼魔驱使。结果陈尉兴奋过头，当晚就召了一群小鬼给自己挑水劈柴，吓得全村人以为闹鬼，最后还是王方平出面，才没闹出大乱子。
“这故事后来还催生了个成语——”北帝挑眉，“‘沧海桑田’，说的就是麻姑的感叹。”
“喵！” 杰瑞惊叹，“王方平不仅能预知未来，还能治病救人，甚至撮合仙凡姻缘？这也太厉害了吧！”
我忍不住插嘴：“不过还是比不得我们的北帝大人！”
米妮立刻附和：“喵呜！就是嘛！”
北帝被我们哄得龙颜大悦，唇角微扬，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油嘴滑舌。”
杰瑞趁机蹦上他的肩膀，谄媚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北帝大人最厉害了！王方平再神，还不是得在您的地盘飞升？”
北帝低笑，袖袍一卷，幽冥的风骤然温柔了几分：“行了，少拍马屁，回家。”
回程的路上，忘川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酆都城巍峨的轮廓。北帝的心情显然极好，甚至罕见地哼起了一段古老的调子，低沉悠远，像是从远古传来的仙乐。
回到寝宫后，他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把玩着我的发梢，眸光深邃：“今日的故事，可还满意？”
我笑着凑近：“满意，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比起王方平和麻姑的浪漫，我更喜欢现在的时光。”
北帝眸色一深，伸手将我揽入怀中，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巧言令色。”
杰瑞和米妮识相地溜出寝宫，临走前还不忘用爪子带上门。
——这一夜，酆都城的彼岸花开得格外绚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