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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佛国蜃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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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着真海天令走过太极殿回廊时,玉璧与腰间双璜玉佩产生的细微共鸣,恰如二十年前太学射礼上,李惟煦射穿七札时弓弦震颤的余韵。殿内传来的钟鼓声里,夹杂着磁石编磬特有的蜂鸣——那是礼部新铸的礼器,用百慕大雷阵平息后开采的磁石矿所制。
李惟煦在丹陛下等候,手中磁石球正沿着袖中密信的折痕滚动。信笺边角的火漆印已被商扶砚破解,露出佛郎机皇室特有的海马纹,而墨迹里渗出的银色粉末,与深潜时佛郎机潜水艇自毁装置的成分一致。"佛郎机使者已到西市胡商馆,"他将磁石球塞进朱宜苏掌心,石体与玉璧的共鸣透过锦盒传来,"随船货物清单里有十二箱'琉璃工艺品',箱重与镜阵工坊的棱镜吻合。"
朱宜苏望着海天令锦盒上的铜锁,锁扣刻着的北斗纹与海鸥纹在晨光中交错。昨夜潜龙号传回的密报说,东海舰队在琉球海域发现佛郎机商船,船底暗舱绘着与海底城池相似的镜阵图纸,而船长室藏着的航海日志,扉页用佛郎机金粉写着"寻找第二座海天令城池"。"先太子妃的日志提到过,佛郎机人曾盗走她绘制的半张海图,"他用指腹蹭去锦盒边缘的磁石粉末,那是今早开箱时玉璧溢出的能量,"海图标记的另一座海底城池,应该就在佛郎机人所谓的'佛国蜃楼'附近。"
太极殿的朝钟声响起时,两人腰间的玉佩与磁石球同时发热。朱宜苏想起深潜时海底城池穹顶的梵文,那句"双璧镇四海,单钥启蜃楼"此刻在脑海中回响。李惟煦似乎看穿了他的思绪,袖中狼毫笔无意识地敲击着砚台——那方砚台是先太子妃所赐,海鸥纹砚池与他磁石球的北斗纹常年相触,已磨出温润的包浆。
"礼部侍郎说佛郎机使者要求参观潜龙号,"李惟煦的声音压得很低,殿外磁石编磬的乐声恰好掩盖了话语,"他们的副使腰间挂着枚琉璃坠,坠子纹路与路易镜阵的折射角度一致。商扶砚查过,那副使曾是佛郎机火器工坊的首席设计师。"
退朝后的西市胡商馆,朱宜苏将海天令锦盒放在案头时,镜面上突然浮现细若游丝的裂纹。李惟煦递来的磁石放大镜下,裂纹呈现出与佛郎机密信相同的螺旋纹,而锦盒内衬的海蚕丝上,不知何时沾了些银色粉末——那是佛郎机人特有的磁石引爆剂,颗粒状如百慕大雷砂。
"使者带来的'琉璃工艺品'已运抵船坞,"商扶砚推了推琉璃镜,镜缘刻着的防御纹路与潜龙号深潜舱的铜甲一致,"每箱都用铅板密封,但沈衍的水师在箱底发现了海马纹铆钉,和海底城池工坊的废料同款。"他说话时,胡商馆外传来车轮滚动声,那是佛郎机使者的车队正前往潜龙号船坞,车轴摩擦声里带着规律的蜂鸣,与镜阵共振的频率吻合。
朱宜苏与李惟煦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当他们赶到船坞时,佛郎机使者正指挥工匠吊装"琉璃工艺品",为首那人的披风内衬绣着完整的狼头纹,与萧氏私兵的标记分毫不差。李惟煦的绣春刀鞘轻磕在木箱边缘,震落的铅粉下露出半片棱镜,镜缘螺旋纹与海底城池穹顶的防御机关如出一辙。
"贵使的'工艺品'似乎更像镜阵组件,"朱宜苏的声音平静无波,手中海天令锦盒突然发烫,"百慕大雷阵平息后,这种棱镜应该很难再找到原料吧?"他话音未落,为首使者突然冷笑,披风下露出的磁石手枪直指锦盒:"海天令的力量本该属于佛郎机皇室,你们不过是拾人牙慧的窃贼!"
枪声响起的刹那,李惟煦已将朱宜苏推开,磁石球脱手击中手枪的击发装置。手枪在共鸣中解体,零件散落时露出内部的海马纹弹簧,与佛郎机潜水艇的机械结构相同。胡商馆的伏兵从四面八方涌出,手中的琉璃短刃在阳光下泛着毒砂的绿光,而那些所谓的"琉璃工艺品"箱盖同时弹开,十二面棱镜冲天而起,在船坞上空组成旋转的镜阵。
"他们想借镜阵聚焦阳光引爆海天令!"朱宜苏看着镜阵光束射向锦盒,立刻将海天令抛向李惟煦,"用磁石球干扰共振频率!"李惟煦接住玉璧的瞬间,磁石球与玉佩同时贴向璧身,三物共鸣产生的蓝光将镜阵光束层层反弹,在船坞地面投出复杂的几何图案。
佛郎机使者见状,掏出一枚刻着梵文的琉璃引爆器。当引爆器与镜阵连接时,潜龙号的龙骨突然发出蜂鸣——那是与海底城池穹顶相同的共振频率。朱宜苏忽然想起先太子妃日志的批注:"佛国蜃楼的镜阵与海天令同源,单璧激活必引双生雷。"他猛地抓住李惟煦的手腕,两人的玉佩与磁石球相触的刹那,镜阵光束突然转向,射向船坞深处的储油罐。
"不好!他们要引爆储油罐制造混乱!"李惟煦拉着朱宜苏躲进潜龙号的船舱,身后的爆炸声震落了舱顶的铜钉。透过舷窗,他们看见佛郎机人正趁乱将十二面棱镜装入特制的潜水装置,装置外壳刻着与"佛国蜃楼"海图相同的透光纹路。
当玄甲卫肃清船坞时,佛郎机使者已带着镜阵装置潜入海中。朱宜苏捡起地上的半片棱镜,镜背烙着的狼头纹下,用佛郎机密写药水画着艘插海马旗的帆船,船帆图案与先太子妃被盗海图的残片一致。李惟煦则在潜水装置的残骸里找到枚铜钥匙,钥匙齿纹与海底城池工坊的暗门机关吻合。
"商扶砚说佛郎机人往东南方向去了,"朱宜苏将棱镜碎片放在海图上,碎片自动滑向标记"佛国蜃楼"的区域,"那里的海流异常,声呐探测显示有巨大的磁石山脉,和百慕大雷阵的构造相似。"他说话时,海天令突然发出异响,玉璧表面的裂纹里渗出银色光流,在海图上勾勒出新的航线。
李惟煦用磁石球沿着光流轨迹滚动,石体最终停在"佛国蜃楼"中心的一个未标记点。"先太子妃说过,双璧共鸣能开启隐藏的海底通道,"他的指尖划过光流形成的弧线,"看来佛郎机人想抢在我们之前,用镜阵激活第二座海天令城池,以此号令南洋水师。"
深秋的煦苏港开始起雾,潜龙号的深潜舱再次吊入水中。朱宜苏穿着新改良的铜质潜水服,领口暗扣不再是海马纹,而是新刻的北斗与海鸥交织图案。李惟煦替他检查供氧管时,磁石球塞进了他腿侧的铅盒,球体与玉佩的共鸣透过铜甲传来,像极了当年沙门岛密道里,两人背靠背抵御追兵时的心跳。
"商扶砚留在船上解析海天令的新航线,"李惟煦扣好自己的头盔,面罩玻璃上反射着深潜舱壁的磁石嵌槽,"沈衍的水师在'佛国蜃楼'外围布了铜网,能屏蔽镜阵的共振波。"话音未落,深潜舱突然一震,舷窗外闪过佛郎机潜水装置的影子,装置上的十二面棱镜正在水中旋转,投出的光束照亮了前方的磁石山脉。
山脉裂缝中,隐约可见一座刻着梵文的石门,门上的浮雕与海底城池的如出一辙,只是中央的海天令图案被分成了两半。朱宜苏将棱镜贴近舷窗,镜身与石门纹路产生共鸣,裂缝中的海水开始旋转,露出隐藏在石门后的通道。
"他们果然找到了第二座城池的入口,"李惟煦的声音透过传声管传来,带着海水的杂音,"现在需要同时用海天令和磁石球激活石门的双锁机关。"他说话时,佛郎机的潜水装置已发射出磁石锚,锚链缠住深潜舱的推进器,镜阵光束则对准了石门的锁孔。
朱宜苏看着海天令上的裂纹越来越亮,忽然想起先太子妃临终前的话:"光磁之力若为邪用,必引双生雷劫,唯有双璧同引,方能化劫为澜。"他猛地摘下玉佩,与李惟煦的磁石球同时按在海天令的裂纹处,三件器物共鸣的瞬间,石门上的两半海天令图案突然合拢,发出的强光将佛郎机的镜阵光束全部吸收。
潜水装置在强光中解体,棱镜碎片散落时,照亮了石门后的景象——那是与海底城池 identical 的镜阵工坊,只是中央石台上放着的,是一枚残缺的海天令,璧身缺少的部分,恰好与朱宜苏手中的真海天令吻合。
当深潜舱缓缓驶入工坊时,朱宜苏看见石台上的残璧正在发光,与真海天令产生强烈共鸣。两璧相吸的力量让整个海底城池开始震动,穹顶的磁石镜阵依次亮起,投出的光束穿透海面,在天空中形成巨大的十字。李惟煦捡起残璧旁的铜钥匙,钥匙孔与手中的铜钥匙严丝合缝,而钥匙柄上刻着的,正是先太子妃被盗海图的完整图案。
佛郎机使者的尸体漂在工坊角落,他手中紧握着的密信已被海水浸透,露出的字句写着:"双璧合一之时,便是四海臣服之日。但需注意,两座城池的镜阵共振会引发海眼异动,需以活人血契镇之。"朱宜苏读完密信,忽然感到腰间玉佩与李惟煦的磁石球同时灼热,两物相触的地方,竟渗出与先太子妃血契相同的银色光流。
海底城池的穹顶开始渗出绿色毒砂,那是与船坞储油罐相同的佛郎机毒砂。朱宜苏与李惟煦对视一眼,同时将真海天令与残璧拼合。当两璧合一的刹那,整个工坊被蓝光笼罩,毒砂瞬间被净化,而穹顶镜阵投出的光束,竟在海面上形成了先太子妃的全息影像,她正指着南海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词。
深潜舱浮出水面时,南海的方向传来隆隆雷声。朱宜苏捧着合一的海天令,感受着玉璧中流淌的力量,忽然明白先太子妃为何将两璧分藏。李惟煦则展开先太子妃的完整海图,图上用金粉标记着南洋各海域的磁石节点,而在地图的角落,用极小的字写着:"双璧合,四海平,但需切记,光磁之力,不可过强,过强则引龙怒。"
海风掀起朱宜苏的披风,露出内襟新绣的北斗与海鸥交织纹。他望向南海的方向,那里的云层正在聚集,而手中的海天令也在微微震动,似乎在呼应着什么。李惟煦走到他身边,磁石球与合一的海天令产生共鸣,发出轻微的蜂鸣。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彼此都知道,佛郎机人的阴谋虽然暂时被挫败,但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
舱室里,商扶砚正在整理新的密报,算珠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朱宜苏和李惟煦走进来,将合一的海天令放在案头。李惟煦拿起狼毫笔,准备在海图上做标记,却发现笔杆上的北斗纹和砚台上的海鸥纹,不知何时已经完全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出彼此。而窗外的海面上,潜龙号的龙骨正在轻轻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