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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宗门大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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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爆发,并非失控的宣泄,而是沿着一条早已被千万次锤炼的冰冷路径,奔腾咆哮。
“轰隆隆——!”
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源自她体内灵源深处、神魂共鸣的巨响,如同冰封万载的地下暗河,终于冲破了最后的冻土层,带着积压了无尽岁月的力量,轰然喷薄而出。
冰核不再是核心,它本身轰然炸开,化作一片旋转不休、深邃幽寒的灵力漩涡,漩涡中心,一点极致冰蓝的光芒璀璨夺目,如同归墟之眼。漩涡内,不再是杂乱的气流,而是粘稠如汞、闪烁着冰晶寒芒的——源液!这是灵力质变的标志,她的力量本源,终于由气态灵力,压缩凝聚成了液态的源力。
磅礴而冰冷的灵源如同决堤的冰川洪流,沿着归藏轨迹开辟的河道奔涌!这一次,不再是小心翼翼地引导,而是自发流动,带着磅礴的力量在体内奔流不息,却完全处于她的掌控之下!那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悲煞之气,此刻竟被这股冰冷的灵源洪流裹挟、冲刷,彻底融入了其中,化作了洪流本身那刺骨寒意的一部分!心念所至,源力奔涌如寒江。
当那奔涌的冰寒灵源洪流贯通全身经脉,冲刷过四肢百骸,最终归于丹田那深邃漩涡的刹那——
“铮——!”
一声清越悠扬、却又带着无尽寒意的剑鸣,自陆依澜体内轰然响起。这剑鸣并非虚幻,而是她体内精纯到极致的归藏、灵源与外界寒渊剑煞共振发出的道音!她周身三尺之内,空气瞬间凝结,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幽蓝寒芒的冰晶凭空生成,如同为她披上了一件寒冰战甲!一股无形的、冰冷而厚重的“势”,以她为中心弥漫开来,将洞府内壁上那些残留的剑痕所散发的锋锐之意都隐隐压了下去。
鸣泉阶九重天——泉鸣!力量外显,道音自生。
就在体内那清越寒冽的剑鸣响彻的刹那,陆依澜心神激荡,下意识地呼唤掌心匕首——“破障”!
“啧……”一个冰冷、稚嫩、却又老气横秋的童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直接在陆依澜的识海深处响起,“憋死本大爷了!你这个笨蛋,磨磨蹭蹭,磨磨唧唧!区区一个鸣泉阶,硬是让你在这鸟不拉屎的冰窟窿里耗了这么久?本大爷都快被这破地方的寒气腌入味了!”
陆依澜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冰蓝色的光芒尚未完全褪去,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她死死盯着手中那把寒光凛凛的匕首。
“破障……是你在说话?”她的声音带着试探与巨大的冲击,传递过去。
“废话!不是本大爷还能是这冰窟窿成精了不成?”那童音更加不耐,带着浓浓的不爽,“还有,什么破障!那老头取得难听死了!本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归墟引!听清楚了没?归墟引!”
破障似乎有几分激动,身体微微震颤,星辰般璀璨的锋刃上,一道极其细微、深邃如星空的冰蓝色流光一闪而逝,仿佛沉睡的宝物睁开了眼睛。
陆依澜死死盯着手中那柄形如新月的匕首,寒光凛冽的锋刃上,那道深邃如星空的冰蓝色流光似乎还在无声流转。识海中那个老气横秋的童音余韵未消。
“归墟引?”这个名字一听就很不一般。陆依澜的声音在冰冷的洞府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干涩,“你…是这匕首的…魂?”
“魂?呸呸呸!那是人才有的东西。”那童音立刻炸毛,稚嫩的声线拔高,嫌弃之情几乎要透过匕首溢出来,“本大爷是器灵,器中之灵。懂不懂?比那些懵懵懂懂的低等灵物高了不知多少层天。你这笨蛋,明明拥有可以毁天灭地的灵源,却连这都还分不清?出去了多看几本书吧!白瞎了本大爷在你手里待这么久。还有,本大爷的真名归墟引,乃是应混沌归墟本源而生,响当当的名号,以后只准叫这个!”
匕首的锋刃微微震颤,发出低低的嗡鸣,仿佛在表达强烈的不满。
陆依澜深吸一口气,刺骨的寒意让她激动的思绪瞬间冷静了不少。她看着这柄被放牛翁交予的法器“破障”——并未同意喊它本名。只沉声说道:“那老者将你交给我,还重新取了名,必定是不希望你在我手中以真名示人,至少在我还未强大之前。”
归墟引突然安静了下来,似乎认可了陆依澜的话。
“你既然早就存在,为何之前都毫无声息?偏偏等我突破鸣泉阶才肯开口?”
陆依澜只是询问,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哼!”破障的童音带着浓浓的不屑,“我可是顶级的法器,突破明泉阶的你加上灵源之力勉强够格引动本大爷一丝共鸣,就你之前那半死不活、连引气都磕磕绊绊的样子,本大爷就算是吼你也听不见。你没有力量怎么发挥我的力量,给你一把神兵利器你拿不动有什么办法?这一路我也在努力积蓄力量帮你,你以为唤醒本大爷容易?”
它一顿连珠炮似的抱怨,稚嫩的声音配上老气横秋的腔调和毫不留情的毒舌,让陆依澜一时无言。
“积蓄力量?积蓄到差点被腌成咸菜疙瘩?”陆依澜指尖拂过冰冷的刃身,仿佛抚摸顽皮的孩童,口中不忘反唇相讥,“那你现在醒了,有何高见?莫非是觉得这冰窟窿腌得够入味了,想出去透透气?”
“你!”破障的童音一滞,显然被噎住了,匕首猛地在她掌心一跳,冰蓝流光急促闪烁,“伶牙俐齿!本大爷不跟你一般见识!高见?哼,就凭你现在这点微末道行,连本大爷万分之一的威能都发挥不出来,能有什么高见?老实待着,继续挨冻吧!等你哪天能把这玄剑圣墟的浩瀚剑气当糖豆嚼了,再来跟本大爷谈高见!现在?闭嘴修炼!少打扰本大爷清……嗯?”
破障的声音突然顿住。
几乎同时,陆依澜也抬起了头,冰冷沉静的目光投向洞府入口那层薄薄的冰蓝色禁制光幕。
“呜——呜——!”
洞外,那永恒呼啸、足以刮骨裂魂的寒渊剑煞之风中,夹杂进了一丝微弱但截然不同的声音——那是飞剑高速破开粘稠冰寒空气的尖啸!正由远及近,迅速朝着这处孤悬的冰窟洞口靠近。
“三百米外有人在接近寒渊!”
陆依澜眼神一凝,体内刚刚突破、奔涌不息的鸣泉阶灵力瞬间沉寂下去,周身外放的寒意也迅速收敛,整个人再次变得如同洞内玄冰一般死寂内敛。破障已知主人心意自觉回到她掌心。
“嗤啦!”
禁制光幕如同水波般被强行撕开一道口子,凛冽到极致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黑色冰晶猛地灌入洞府,温度骤降!
一道青色的身影略显狼狈地冲了进来,正是之前引路的那位外门师兄周意旋。
陆依澜率先问道:“周师兄,你是来送补给的?”眼睛却没有看到东西。其他杂役弟子都不愿来这边送东西,周意旋便被众人推了出去,毕竟谁叫他是陆依澜的引路师兄呢!
周意旋或许是来的习惯了,神色较之前从容不少,只是嘴唇被冻难免有些发紫,他周身那层青色光罩在寒渊深处显得摇摇欲坠,光芒黯淡了许多。甫一落地,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牙齿都在轻微打颤。
“陆…陆师妹!我上次和上上次来送你都在闭关,没敢打扰,就都给你放床沿上了。那个叫五妹的小姑娘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我跟她说了你在努力修炼,叫她不用担心。”周意旋的声音带着寒气侵袭的颤音,他飞快地看了一眼盘坐冰床、脸色正常但眼神却异常沉静的陆依澜,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似乎感觉这位师妹的气息与数月前有些不同,但此刻也顾不上细究。
陆依澜看了一眼,她的补给大都是些固本培元的低阶丹药,这才明白又是两月过去了。遂向周意旋道: “多谢!”
“你……你准备一下!”周意旋语速很快,带着急促,“问鼎台大比!一月之后就要开始了。你们这一批新入门的必须参加!”
“问鼎台?”陆依澜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冰面。
“对!问鼎台!”周意旋搓着手,试图汲取一丝暖意,飞快解释道,“这是我们玄剑圣墟十年一度的盛事,也是决定弟子前途的最重要途径!大比分为两部分:内门弟子间的比试,争夺的是成为各位长老、甚至九峰乃至两殿一阁亲传弟子的名额!而外门弟子,包括你们新入门的,争夺的是进入内门的机会,但是新老分开!就在新外门弟子进门半年后开始。”
他喘了口气,抵御着洞内刺骨的寒意,继续说道:“规则极其残酷!新进外门弟子若能在夺魁,将拥有自行挑选师尊的莫大殊荣,哪怕未能夺魁,只要冲入所在组别前十,也必然能晋升内门。这是鱼跃龙门的最好机会,错过这次,就要再等十年,而且……”
周意旋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紧张:“大比重之又重,四方同道皆会前来观礼。届时,不仅是我们圣墟内部竞争激烈,更关乎门派在外的声威,竞争只会比以往更加残酷。长老们说了,此乃砥砺锋芒、检验道心之绝佳战场,除了当场认输,无人可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