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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怎会才二十八? ...
盰州知府书房内,一个身材纤细的男子正在低声汇报昨夜的情况,古修齐挥了挥手,那人身形便迅速隐去。
待人走后,古修齐在静谧的书房里缓缓踱步,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袖口。纵然尹奇已再三确认言蹊不仅身负重伤,还身中无解之毒,绝不可能熬过今夜。还有金奇潜藏其中可以伺机行动,可他还是内心隐隐不安。
被圣尊如此忌惮,甚至隐隐恐惧的人,真的会如此轻易便殒命吗?
他猛地摇了摇头,强行掐断了这纷乱的思绪,不愿意再继续深想。
与此同时,醒来的言蹊看着外面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仿佛昨夜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都是一场梦。草草吃过早膳后,一行人再次匆匆起身赶往海城县。
经过半日的颠簸,马车终于驶入了海城县地界。古老的城墙爬满了斑驳的裂痕,被海水侵蚀的砖石间还残留着岁月啃噬的痕迹。
刚进城内,言蹊便皱紧了眉头。街道上行人稀疏,两侧店铺大多门扉半掩,就连幌子都耷拉着,明明是正该热闹的正午,却透着一股沉沉的暮气。
更触目惊心的是路边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或坐或躺或靠的蜷缩在角落,脸颊凹陷、形容枯槁,混浊的目光里只剩下麻木,只偶尔闪过一丝对生的渴望。
他们的马车经过时,乞丐群忽然有了动静,有两三个乞丐目光骤然亮起,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想往马车冲,却被身边的同伴死死拽住。
“刀…他们…有刀。”有人费力的说出一句话,声音干涩嘶哑。
当看清随行护卫们腰间的长刀,乞丐群的骚动瞬间平息。方法还想上前的人与暗中期待的人再次无力地躺下,亮起的眼睛也重新变得暗淡麻木。
一时间,只有马蹄的“嘚嘚”声和车轮碾过石板的咕噜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行至县衙门口,一个佝偻着腰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见马车停下,海城县县令原自在低垂着头上前躬身行礼道:“下官原自在,参见大人。大人一路辛苦,府内已备好了膳食。”
言蹊迈步下车,伸手将他扶起,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原大人不必多礼,我此次前来的目的,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原自在的腰弯的更低了些,低垂的头让人看不道他脸上的神色,语气却依旧恭敬:“相关账簿已尽数整理妥当,安置在书房中,大人随时可以查阅。”
“既如此,那就去书房。”
原自在躬着身子在前方引路,言蹊一行人紧随其后。穿过回廊,抵达书房,刚推开门,便见桌案上堆叠的账簿高高耸起,仿若一座小山。
“大人,这些便是海城县这三年来的账簿。”原自在侧身退开,语气恭敬并无半分波澜。
“三年时间,竟有这么多?”言蹊望着那座“账簿山”面色惊讶,惊呼出声。
寻常县城的账目,三年时间绝不可能有如此之多。
“此地税目繁多,账目自然也就积的多了。”原县令垂着眼,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异样。
一旁的燕飞渡原本垂着的眼帘,闻言却倏地掀开眼皮,飞快的扫了一眼他。下一秒他便重新垂下眼,依旧静默如松的立于言蹊身侧,仿若刚刚那一眼只是错觉。
言蹊眉头微挑,对于原自在的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袖口。
沉吟片刻,他抬眼说道:“既如此,还需原县令将衙门的县丞借我一用。”
“自然,自然。”原自在忙不迭应下,语气依旧副恭顺。
言蹊目光扫过他的发顶,见他两鬓已染霜华,头顶却仍有墨色残存,便随口问了一句:“不知原大人今岁几何?”
这话一出,原自在的身子骤然一僵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了衣摆,片刻后才低声回道:“回大人,下官…下官再有两年,便到而立之年了。”
“咳咳咳!”话音刚落,言蹊刚入口的茶水猛地呛在喉间,燕飞渡上前一步轻拍他的后背,言蹊拍着胸口缓解呛咳的不适感。
缓过劲后,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原自在:眼前人两鬓斑白,发丝黑白交织仿若白雪覆炭,脸上更是沟壑纵横,眼角纹路深的能夹死苍蝇。这般模样,说他年过半百都不为过,怎会才二十八?
书房内其他人也纷纷露出惊异之色,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原自在身上,就连一向平静到仿佛一个木头人的燕飞渡也眼神惊讶的看了过去。
原自在被众人看的浑身不自在,僵着身子微微欠了欠,头垂得更低了,唯有裸露在外的耳垂渐渐染上一层粉色。
“咳。”言蹊轻咳一声,打破了书房的寂静,语气里多了几分真切的感慨:“原大人辛苦了,纵是心系百姓,也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多谢…多谢大人关心。”原自在声音微颤。
“燕大哥,你和护卫们先去吃,等下给我送一碗面就是。”言蹊摸着账目,心里有了计较。
燕飞渡微微颔首,带着护卫们和原县令一同出去了。
很快,燕飞渡端着两碗面,身后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了进来。
一见言蹊,老头便颤巍巍的准备下跪:“海城县县丞海渠参见大人。”被燕飞渡一把捞了起来。
言蹊松了一口气,他可受不住老人家这一跪,幸亏燕大哥眼疾手快。
言蹊看着眼前的县丞,对方头发发白,双眼眯成一条缝,抬手时手指微微颤动。他暗自深吸一口气,心底涌起几分悔意:早知道县丞是这般年纪,他就不开口借人了。这样的助手,不用也罢。
“县丞可用过饭了?”言蹊压下心头的无奈,先开口问道。
“回大人,用过了,多谢大人挂心。”海渠声音苍老,说着便转向身侧,对着空气躬身行礼,“大人,账簿繁多,我们从哪一本开始查起?”
燕飞渡扶着他的肩膀,将人转向言蹊的方向。海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对着言蹊拱手告罪:“大人勿怪,下官年纪大了,眼神实在不好。”
“无妨。”言蹊扯出一个假笑,语气飞快的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我带了帮手,县丞不如先去帮原县令吧。”
“如此,那下官就先告退了。”海渠如蒙大赦,颤巍巍的行了一礼,而后一步三挪慢悠悠的退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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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这是第一本书,写的这本书的主角时脑海里出现的就是普通人的一生,所以主角虽然有金手指,但并不滥用,因为普通人总是顾虑很多,遵守规则,所以主角也是从一个谨小慎微的普通人一步步成长为心怀天下的侠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