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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我亲爱的事实同居人 ...

  •   成绩出来前我独自报了一个七天的小型实验课,在北京郊区和河南的省队队员一同培训了一段时间。实验整体来说比较顺利,除了有一次跑质粒电泳时因为凝胶放太久有些降解,图线根本看不清,一次染苯酚品红时盐酸质量太差导致根尖细胞没有解离,还有一次蚯蚓冰箱处死失败结果在蜡盘上活过来之外,大部分实验都是练手级别,没有什么难度。
      顺便一提,我在这次的解剖课上成功接触了活体美洲大蠊,比想象中的小,也更温顺,意料之外还怪可爱的。我倒是也拍了它们的照片发给张茜,结果她好像不大能接受的样子,一看到照片就又打过电话来,和我闹了半天小脾气。
      说到张茜,她倒是还留在学校上课,不过每天都会趁着午休或是晚餐时间偷偷打来一个视频电话和我煲很久电话粥,顺便以监督我的学习进程为理由假装醋意大发,冠冕堂皇地索求我的告白。
      其后果是可想而知的:七天内我把我能想到的一切生涩的情话不重样地对她讲了一遍。光是想想我被迫说出了什么,耳根就不住热辣辣地痛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找一棵树爬上去,假装地上的一切都与我这只临时起意扮演的吗喽无关。
      回到学校时张茜迫不及待地跑出地下室迎接了我。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我也没再怎么细问。没准是自己一个人太孤单了吧。

      而联赛答案终稿真正定下来的那天和去年相比其实有些过于平淡。平淡到我和张茜都根本没怎么关心其他学校的学生成绩如何。
      “这次考试只要认真答了题,那估计成绩都没啥太大区别,能进队就行。”在教学楼里对答案时教练是这么说的:“你们对出来的成绩我看了看,在队里排到中上还是没问题的,不要想太多,开始准备国赛吧。”
      “那是不是要抓紧时间报名更正式一些的大型实验辅导?”我若有所思地咬着笔杆。
      “对哈,子阳你这倒确实提醒了我。让我看看……过几天在济南有一个持续时间一整个月的大课,之后再有四五天左右的空档期就是刷题班和国赛了。怎么说,你和张茜要去吗?”
      “我觉得还不错,张茜你呢?”
      “也确实该培训实验了啊。”
      “而且……让我再看看机构那边的简介……你们俩去的话,就正好能拼一个房间了。”
      “……哦?听起来怪有意思的嘛~老师您能不能再细讲一下?”
      看着因为被激起了兴趣而沿着桌边一点点滑向教练的张茜——我那个多少有些太主动的女友,头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沁出了一薄层冷汗。
      “嗯?就是去年你们也去上过的那种类型,今年也是在历城二中,不过这次他们不在校内安排你们的住宿了,我看他们的说法是在学校附近的商场里安排了一个酒店,统一住双人间应该是,喏,这里说两人一组上报来着。怎么说,这样可以吗?”
      张茜面露难色,狠狠拍了两下脑袋,触电般弹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两人面面相觑。
      “我们回头再商量一下。”
      然后异口同声地说出了答案。

      教练说一会还有事,让我们两个先回地下竞赛室自习,但怎么看我们现在的状态也不像能静下心来学习的样子。
      喂,这是同居吧,这是同居对吧?!就算为了复习而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不具有什么更深层的意义,但事实上这就是同居啊?!还是在酒店里……!
      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了。再这样放飞思绪的话,桃色气泡会把知识全都从脑子里挤走的……!
      张茜看起来也多少有些心神不定,放在她面前的书好几分钟都没有翻过去一页。
      沉默,长久的沉默。
      而终于最后还是我耐不住性子开了口:“所以张茜……你会去吗?”
      “嗯,诶?小林你叫我?那个那个那个……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
      “怎么会呢,我倒是还担心你会不会因为我糟糕的生活习惯而讨厌我呢。”
      “这……没准这都都都不是问题……”
      “毕竟是同居……”
      “那种事情……对我们来说会不会还是太早了?”
      “什么那种事情?你,你指共处一室?”
      “嗯?嗯……嗯,差不多吧。”
      感觉我们两个的脑回路刚才都多少往危险的方向偏过去了。
      “如果只是两个人同居的话……我们现在就住在一块吧?在宿舍里——别的舍友都不在住了呢。”
      “那那那还是不一样的!毕竟,毕竟在宿舍里我和小林你睡觉时是脚对脚,而且床的位置还高,离地远时会多少睡得再拘谨一点。但是到了酒店,酒店里……那不就要贴着地还冲着一个方向睡了吗?!气氛完全不一样好吧!”
      “不过双床房的两张床中间好像一般会有床头柜?我们之间大概也不会太,太,那个……太亲密的?”
      “也,也是啊,哈哈……”
      “所以你怎么说?那个……我反正是要去,如果你能来的话,那也,也不失为增进,增进那个感情的好机会……”
      “不对不对——我不去的话不就等于你要和别的学生住一块吗?!我才不要让别人抢走小林!!”
      真好搞定。

      收拾东西花的时间比预想中的还要久,再加上高铁晚点,坐车到酒店时夜已深了。因为平时这个点就该睡熟,所以办理入住时头脑有些恍惚。
      大堂的登记表上,我和张茜的名字赫然排在同一个房间内。
      “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一会返程的车就要开了,我高低得去赶一赶。”
      “嗯,我也——准备往上走了,那么再见。”我打着哈欠和我妈告别。
      “再见啦~这几天记得和张茜好好相处哦~”
      好好相处……最好还是别相处得“太好”才对吧……
      如此如此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我按动了电梯上对应14楼的按钮。

      门卡在锁上稍作停留,房间的大门随即伴着一阵机械扭动声敞开一条细缝。室内凉爽的空调风吹来,我勉强打起一点精神,推开门走进房里。
      门廊左侧是衣柜,右侧是卫生间与浴室——但墙壁全都是毛玻璃,就算是半夜都能大体看清楚里面物体的轮廓。作为增强宽敞感的手段来看还算合格——但是作为卫浴而言实在是糟透了。房间的主体也可以说是到了狭小的地步,单是两张床铺就占去了一半以上的面积,床中间也没有搁置床头柜,插座只能放在地板上。除此之外就是一个半平米占地的水吧,一张勉强挤得下两人的沙发和一个没有比钢琴凳宽敞出多少的茶几。
      屋里没开灯,张茜仰面躺在靠窗的床上,以一种半身展开的奇妙姿势沉浸在可能的美梦中——从她满脸满足的表情来看的话。
      掏出充电用的插座插上手机,我便一头扎进床去。该说不说,酒店的床铺属实松软——这是我在停止思考前想到的第一个,也是今晚的最后一个念头。
      一整个月的同居生活,以一种奇妙且意外健全的方式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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