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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清明桂语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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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票买得仓促，姚明彩只弄到了最快的航班，没法再挑座位。
唐徽意一上飞机就又准备开睡，他的位置在经济舱靠前排的过道，隔一会就会有人经过。
“我跟你换吧，你到里面睡。”姚辛推了下他。
唐徽意眯着眼睛扫了一下四周，确实有点扰。
“不用了，要坐十多个钟头，你也眯一会儿。”
“我现在睡不着，你换里面睡吧。”
“好吧。”唐徽意不再推拒，两人起身互换了位置，他就靠在窗户上假寐。
这样歪着，他的侧面就露出来一截修长的脖颈，洁白的衣领附近有一片斑驳的红痕。
姚辛盯着这片红痕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跟楚帘……”
“啊？”乍然听见楚帘的名字，已经快要睡着的唐徽意一惊，侧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姚辛顿了顿：“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
“嗯，是啊，”唐徽意又靠回窗户上闭了眼睛，“是很好。”
“是那种好吗？”
其实还需要问什么呢？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姚辛自虐地等待答案。
唐徽意只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
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楚帘是他认定了的人。
想到刚才那只游移在他身上的手，姚辛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团难以疏解的郁气，那本该是他的位置。
姚辛堵了两年的不愉，终于有了一吐为快的冲动。
“你接他到C城来就因为跟他是这种关系？我以为你是喜欢女人的！”
“喜欢女人？”唐徽意一愣，困意减了几分，“你怎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姚辛眼神凌厉地盯着他，好像十分确信唐徽意在对他撒谎。
“怎么说呢，”唐徽意缓缓坐正，思索了片刻，认真道：“其实遇见他之前我没想过那么多，是男是女对我来说都一样的。我对自己的另一半其实没有什么概念，就是，嗯，既没幻想过也没特别去找过。”
说到这里，唐徽意一笑，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双有棱有角的眼睛。
“不过，他一出现，我就知道他跟别人不一样。他来C城的出发点虽然不是为了跟我同居，但的确也是为了将来我们能在一起。”
那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一心都在为了两个人能长久的在一起而各自奋斗。
不知不觉竟然过了这么久了……
唐徽意兀自沉浸在回忆里，没有留意到旁边的姚辛已经变了脸。
“你撒谎，如果是男是女你都可以，那你当年为什么拒绝刘青远？你当时拒绝他的时候说你喜欢女人！”
就是因为这件事，后来他才退而求其次以朋友、同学、合伙人的身份跟他保持关系。
唐徽意搜寻了一下记忆，莫名道：“你怎么知道刘青远的事？”
姚辛要是不提起他，唐徽意都快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了。
刘青远是他大一届的学长，当年两人一同跟着系里的一位比较有威望的教授做一项民生方面的调研分析，唐徽意的确拒绝过这个人，不过当时估计是随便找的借口，他都已经记不清那时候自己说了什么了。
“……，偶然碰见了不小心听到的。”姚辛一时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解释起来牙根有些发紧。
事实上当年刘青远之所以会去表白，正是被他所怂恿。
大一那年，他在一次公开课上第一次见到唐徽意，惊为天人，可是这人总是一副冷冷淡淡高高在上的样子，从不与别人来往。
那时的他固执地认为这个人是装出来的，他想撕开他的假面然后把他狠狠踩在脚底下。
所以，在发现刘青远看他的眼神带着异样的专注时，他便推波助澜了一把。
可惜那会儿除了偷听到唐徽意的当场拒绝，什么把柄也没抓到。
毕业后两人在桥洞的那次相遇也不是偶然，他一直关注着唐徽意的消息，自然知道那时候他所面临的困难。
只是事情的走向从两人正式交汇时起就变得奇怪起来，姚辛本来是想去羞辱他的，却没想到把人带回了自己家……
一直到三年前，他回国后两人重新联系上，唐徽意为了感谢他当年伸出的援手请他吃饭，当初那些令他难以释怀的心情重新出现，他才意识到或许自己一开始就弄错了。
他不是要撕下唐徽意的假面，他只是不甘而已。
不甘被这个人无视，也不甘自己被他吸引……
实际上，唐徽意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在吸引着他。
他为他回国发展，跟他合伙开公司，可他都还没来开得及理清自己，唐徽意的身边就突然冒出一个楚帘。
楚帘！
如果可以，姚辛多少次想要让这两个字就此消失！
可背靠姚家的他过去从未跌倒未来也不会坎坷，姚辛也有他的骄傲。
他不屑用这样那样的手段去对付楚帘这样的蝼蚁，他用力说服自己，他姚辛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唐徽意跟人同居，他没必要追着一个二手货不放！
这个人有能力有才华，把他当普通朋友、当合伙人就够了！
……
最初他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肯回来继续创业。
但是真正和唐徽意相处的这两年里，他的眼睛却越来越离不开他……
哪怕这个人直到昨天晚上还在跟别人滚床单，此刻他还是要忍不住去锥心地试探：“楚帘还那么年轻，你不担心吗？就不考虑换个人？”
唐徽意这会儿睡意已经完全消下去了，他抹了一把有些干痒的脸。
“担心啊，怎么不担心。”他的声音带着困倦后的嘶哑，“可是担心能怎么办呢？我可能这辈子就非他不可了，没办法换别人。”
“姚辛，你能明白那种心情吗？”唐徽意转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
“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他，所有最好的都给他，让他放不下，然后想走都走不了。”
唐徽意说完这些自嘲地笑了笑，思绪有些飘远，也不知道那小子这时候有没有到家？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正是社交需求旺盛的时候，想必他不在的时候楚帘也是忙得家不落脚吧？
姚辛却觉得心里有些酸痛的感觉渐渐浮上来。
这个人他要怎么办才好？
妒忌遗憾不甘轮番上涌，藏在椅子后的手被他自己掐得颜色泛白。
之后两人都没在说话，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不算晚点的情况下从C城到M国至少要十三四个小时航程。
他们比较幸运，只晚点了两个多钟飞机便顺利落地。
这个季节正是M国的雨季，当地刚刚下过一场暴雨，气候十分潮热。
两人打车去提前订好的酒店办理入住。
行程有些匆忙，唐徽意直到进到酒店房间才把手机开机。
一开机就收到一连串的消息，除了十几条工作简讯，剩下的都是楚帘发的。
唐徽意心下一宽，没忍住先看了楚帘的消息，结果一点开就是满屏的不舍。
CHULY：回来好不好？
CHULY：回家好不好？
CHULY：能不能别去了？
……
CHULY：我想你了。
……
CHULY：我做了冰激凌（图片.jpg）等你回来吃，一定要早点回家。
唐：我到酒店了，我也想你。
楚帘可能是一直在等他消息，这会儿一收到他回信立马就拨了一个视频电话过来。
唐徽意接了两次都接不起来，无奈给他发了条语音：“这边可能网络受限，打不了视频电话，别担心。”
“我知道了，我这边也提示拨打失败。”楚帘的声音听起来很沮丧。
“你下午没去上课吗？怎么还有时间做冰激凌？”唐徽意问，他知道今天下午楚帘有两节课，晚上也有兼职。
“啊？我给忘了！”
“真行，这都能忘，”唐徽意笑着安慰道，“快睡吧，家里这会儿天都要亮了，别熬夜。”
“徽意，姚辛跟你住一起吗？”
“没，怎么可能，”唐徽意有点讶道，“我们都是单独开的房间，他住隔壁。”
“那就好……徽意，你是有家室的人，你有我了，得注意点跟人保持距离，得记得要早点回家。”
楚帘的声音听着不太对劲，唐徽意觉得他应该是等他消息等得太累了，也没去细想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只劝他快去休息。
“嗯，我知道，我有你就够了，快去睡吧，晚安。”
“……好，你也休息，拜拜。”
“晚安。”
跟楚帘聊完，唐徽意这才又接着处理其他工作上的事，忙了快个把钟，冲完澡出来看到手机又有消息进来，点开一看，楚帘居然还没睡，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唐徽意，我爱你，你爱不爱我？”
唐徽意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听见这句话他心里面却还是软乎乎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次出差楚帘特别粘人。
不过楚帘的粘人他很受用。
这么肉麻的话语音他是说不出口的，于是红着耳朵回了文字。
唐：我也爱你。
唐：快睡！
唐徽意和姚辛在酒店调整了一下时差，隔日一早便开始投入工作。
这次的问题出在M国新颁布的一道禁令，他们之前的基础算法必须根据这条禁令重头设置一遍，否则整个软件在该国都没法投入使用。
唐徽意在实际操作的时候发现无论如何调整代码，他们的软件都会固定在某一步出现核算冲突，两人仔细分析比对过当地其他条款后才发现这条禁令其实是条前后不合逻辑的霸王条款。
如果完全按照这项条款原封不动搬进基层代码，会导致他们的程序没办法运算自洽，而一旦运算结果出现偏差，将直接影响到后续他们推出的各类技术项目的口碑。
到时候损失的不单单是这M国的业务，怕是以后他们想再打开国际市场连门都没有了。
还好唐徽意一起过来了，他从DS这样的国际大公司摸爬滚打出来确实比姚辛要有实战经验，他把这条禁令尝试着拆开分成若干个独立的小模块单独运行，这样即使程序在运算时出现碰撞，也互不影响结果，只需要在最终验算时取正确值即可。
这样的尝试非常考验技术人员的专业度和熟练度，稍不注意整个软件就会直接崩掉。
一周后，改写后的模型测试成功的时候两个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给客户顺利做完升级，原本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回国，结果在临行的前一天晚上却突然发生其他变故。
这个时间段M国新一轮的大选正如火如荼地进行，各个渠道贿选和数据造假的小道消息满天飞。
他们只顾着解决项目上遇到的问题，没有意识到这个禁令其实是当地复杂的局势里某个阴暗的角落抛出的诱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