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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名为“需要”的扰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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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日的鸡丝粥似乎起了效果，公寓里那抹苍白得身影逐渐恢复了生气。但某种刻意的、无形的距离感也随之固化下来。餐厅里不再有多余的砂锅，用餐时间完美错开，客厅沙发上那条浅灰色披肩以消失不见。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最初的、冰冷却符合协议的状态。
顾时渊坐在办公室里，批阅着文件，效率奇高。那种不受控制地情绪波动被重新压制回冰层之下，这让他感觉一切重归掌控。林恪汇报行程时，也明显感觉到上司周身的低气压缓和了许多。
直到午休前，一封精致的电子请柬打破了这片刻意维持的平静。
发来请柬的是与顾氏有长期合作关系的世交长辈，措辞亲切，却不容拒绝。一场小型私人商业午宴，地点设在对方名下极具私密性的庄园会所。这类场合通常带有更强的社交属性，携伴出席几乎是默认的规则。
目光在“敬请携眷光临”一行字上停留片刻。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未曾思考是否有独自赴宴或其他替代方案，手指已经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公寓的座机。
铃声响过三遍才被接起。电话那端传来却带着戒备的声音：“喂？”
“下午三点，”公事公办的冷淡口吻，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收拾一下，陪我出席一个午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弄得有些无措。“……午宴？今天下午吗？”
“嗯。地址和着装要求林恪会发给你。准时到地库。”没有任何寒暄或解释，直接下达指令，仿佛只是在安排一项早已写入协议的工作。
“……好的，明白了。”声音里那点细微的犹豫迅速被压下，只剩下顺从的回应。协议精神，她一直履行得很好。
挂断电话，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了两下。这个临时安排打乱了下午原本的两个非重要视频会议。拿起内线电话，通知林恪将会议改期，语气平淡，理所当然。
林恪效率极高，五分钟内便将所有信息发送到位。
处理完最后几份文件，起身走向落地窗。窗外阳光正好，楼下街道车水马龙。一场普通的商业午宴而已，携伴出席只是为了符合社交礼仪，避免不必要的询问和麻烦。他如此定义这次行程的必要性。
心底那丝极细微的、名为“需要她出场”的波澜，被刻意忽略。
下午三点，地下车库。
黑色的迈巴赫早已静候。顾时渊坐进后座，车门关合，隔绝了外界所有声响。车内弥漫着皮革与冷冽香根草交融的气息，是他惯常的、绝对掌控的空间。
抬腕看了眼时间，三点零一分。
眉心几不可察地蹙起，他一向厌恶不守时。
几乎就在不耐升起的瞬间，电梯门的方向传来清脆急促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丝匆忙。
侧目望去。
苏晚正快步走来。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香槟色及膝礼裙，款式简洁大方，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腰线，衬得肤色莹白。长发挽起，露出优美的颈部线条，略施粉黛，淡扫蛾眉，褪去了病后的脆弱，显出一种清理脱俗的精致。只是微微急促的呼吸和略显紧绷的唇角，泄露了这份得体背后的匆忙与紧张。
拉开车门，小心地坐进车内，带来一丝极淡的、不同于车内置项的柔和花香。“抱歉，久等了。”声音放得很轻，带着显而易见的歉意。
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迅速评估——得体，符合要求。随即收回视线，淡漠开口：“下次提前准备。”
“是。”低低应了一声，端正坐好，目光投向窗外，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车辆平稳驶出地库，融入午后的车流。车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空调系统微弱的工作声。
眼角余光能瞥见那双交叠放在膝上的手，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微微蜷缩着，透露出主人的不安。
忽然，一个颠簸。车身轻微晃动。
放在膝上的手袋滑落下去。下意识地低呼一声，弯腰去捡。
与此同时，顾时渊几乎也是下意识地伸手，似乎想扶她一下，或帮她挡住可能撞到前方的额角。
指尖在空中短暂交错，并未真正触碰。她迅速捡起手袋坐直身体，低声道谢。他也已收回手，恢复正襟危坐的姿态，仿佛刚才那个细微的防护动作从未发生。
气氛似乎比之前更加凝滞。
那份北区强行压下的、被需要的扰动，却在这次未竟的触碰和狭窄车厢内若有似无的香气中，悄然复苏。
视线重新落回前方路况，薄唇微抿。
只是协议。
他再次提醒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