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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批量赠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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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交替多雨水。
国庆期间，季飞星宿舍在周边旅游，因为下雨，一半行程都是在酒店里度过的，没事儿喝喝茶聊聊天，看看电视听听雨声，末了都得感慨一句这房费没白花。
回京华市的那天雨停了，阳光透过高铁玻璃洒进车厢，座椅套被晒成了金黄色，绒布上长出了一层毛茸麦田。
季飞星只穿了件短袖，美其名曰为回归京华温暖的怀抱做准备，结果一下车就被冷风冻了个机灵，回校后立马把秋装全都拿了出来，并用衣架将它们挂起，希望地心引力能抚平衣服上所有的褶皱。
节后是整整七个工作日，上了两天以为周末马上到来，一看日历却发现本周才刚刚开始，心理防线濒临崩溃，痛苦的连灵魂都跟着颤抖。
周一，周二，周三周四。
终于熬到了周五晚上。
“可算是到周末了……再多学一秒我都得进医院……”陈小胖蔫蔫地说。
他把筷子对准麻辣香锅里的牛肉，还没夹起就被旁边的赵家铭横刀夺走。
姚远是京华本地人，一下课就回家了。赵家铭和陈小胖也商量了晚上回宿舍开黑，季飞星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晚上了，自己竟然还要去上选修课。
“我等下去拿快递，你们有吗？我一起拿。”季飞星问。
“我我我！我买了一箱零食，等下把取件号发给你。”陈小胖边回答边往嘴里塞年糕。
赵家铭嫌弃地看着小胖，“死胖子，吃死你算了。”
“小七，你买的什么？”陈小胖问。
“猫罐头。”
“虽然食堂确实不咋样，但你也不用这么饥不择食吧？”
“不是给我吃的，是给那只公三花吃的。”
陈小胖恍然大悟：“喔！那只幸运猫啊！”
季飞星不以为然：“明明是幸运猫，怎么我一遇见他就倒霉呢？”
赵家铭来了兴趣，“展开讲讲。”
“先是跟八字不合的人一起发饮料，接着东花坛被外协抢走，然后跟敌军将领一起上选修课，社团节还误入了渣男甩人现场，你说我倒不倒霉？”
赵家铭狂笑几声，“说到底还是你跟周唤有缘呗。”
“什么啊！”季飞星矢口否认，“明明是那只公三花没显灵，我这次要用罐头好好贿赂他一下，让他赶紧给我转运！”
陈小胖鼓励道：“说不定有好事发生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呢。你看，那个混血萌妹一直在追你，这不就是好事吗！”
季飞星噎了一下，“这也算好事？”
小胖贼兮兮笑了：“和萌妹暧昧不清，总比和老姚缠缠绵绵好吧！”
“你这都什么形容词，我跟高桥哪有暧昧不清，跟老姚哪有缠缠绵绵啊？”
“你是不知道，论坛上好多人都传你跟老姚好上了。”
小胖在手机上扒拉出来一篇帖子，然后递给季飞星看。
标题：《求问，图上这个男生有没有女朋友》
季飞星抬头看了眼小胖，没明白这帖子跟他和姚远有什么关系。
“你点开看看！”
季飞星照做。
帖子主楼放了他跟姚远在中秋节做月饼的照片，校新闻、公众号、微博上都发布过，是他给姚远展示自己做的月饼时被抓拍的那张。
楼主：刷公众号看到的，左边这个男生好帅啊，有没有人认识，他谈恋爱了吗？
1楼：你新来的吧？这不季飞星吗。
2楼：请善用相关搜索，他在学校知名度还挺高的。
楼主回复2楼：所以他有女朋友吗？
3楼：呃，有没有女朋友不清楚，但你主楼放的照片有点暧昧，右边那个像他男朋友，不确定，我再看看。
4楼：不谈性向他俩确实挺搭的。
5楼：追他俩的女生又不是没有，但真没见过他俩跟谁谈恋爱。现在想想……人家俩搞不好是内部消化了吧！
楼主回复5楼：啊……我这么快就失恋了……小哥哥怎么喜欢男的啊……
6楼：我跟他俩一个院的，他俩真挺暧昧的，尤其是季飞星，看姚远的眼神确实不一般。
7楼：同意，有次碰到他俩，我gay达那叫一个响。
8楼：回6L，季飞星看谁都是那个眼神。再说了，姚远崆峒，平时说话也特直男。
9楼：8L较什么真儿啊，我们嗑cp嗑着玩儿呢。
10楼：说不定在搞地下恋！尊重祝福。
再往下是两人大一时被偷拍的同框照，和私下合照的集锦，还有一些嗑cp的硬糖发言和无聊的玩笑话。
季飞星冒出一滴冷汗，赶紧把手机还给了小胖。
“你这帖子可千万别让老姚看到了，他那么恐同，我怕他在楼里直接开骂。”季飞星叮嘱道。
小胖砸吧砸吧嘴：“哎呀没事，大家都是闹着玩儿的，而且嗑你俩cp不就是在说你俩关系好嘛！”
这么一想，季飞星竟然觉得有点道理。
赵家铭的眼镜片反射出两道犀利的光，“适当的玩笑确实可以活跃气氛，但开过了就容易出问题。”
小胖不服：“老赵，你怎么咒我们小七跟老姚呢！”
两人又吵了起来，季飞星顺势夹走香锅里最后一片牛肉。
距离选修课下课还有五分钟。
七个工作日实在难熬，越接近临界值越绷不住神经。纪律一向不错的外国文学班也在此时此刻走向崩溃，学生们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交头接耳地聊天，没人理会讲台上老师的独角戏。
听着教室的骚动，周唤的注意力也不集中了，在第三次发觉自己正盯着讲台发呆后，他选择加入玩手机大队。
点开微信，高桥的头像跃上屏幕。
高桥慧：唤哥！我明天穿哪条裙子好呀？
下附几张裙子照。
齐宣之前说要带大家出去团建，时间定在了明天下午，去玩密室逃脱。
周唤打了两个字：随便。
高桥慧：你觉得小七会喜欢哪种风格？
高桥慧：淑女？辣妹？御姐？
周唤敷衍道：我觉得他都不喜欢。
高桥慧：啊？这几个风格都不行吗(T_T)……他不会真喜欢男的吧！
周唤：？
高桥慧分享帖子：《求问图上这个男生有没有女朋友》
跟高桥慧这种整天泡在论坛上的人不一样，周唤很少看论坛，对这种无聊的帖子更是没兴趣。他原本准备当作没看见，但高桥慧提到了季飞星，他思索片刻，最后点了进去。
主楼放了季飞星和另一个男生的合照，季飞星侧过一些脸，手里捧着月饼，正得意洋洋地跟对方展示自己的成果，而对方也浅笑着回应，氛围非常融洽。
周唤对着这张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双指放大图片，放大到那个月饼上。
白色的饼身，隐约能看到玉兔的印花。
拍摄角度问题，没法把月饼看完整，但周唤非常确定，这跟季飞星送他的那个月饼是同一胎生的。
那天晚上，季飞星把他哄得挺开心，导致他隔天吃玉兔月饼时心情也特别明媚，被王姨调侃不就是个冰皮月饼，难道比家里那些高档月饼还要好？
好，全球限量哪能不好。
然而现在，他看着照片里季飞星对另一个人露出的笑容，心里蓦地不舒服了。
月饼是限量的，但俏皮劲儿是批量赠送的。
周唤缩小图片，去看季飞星身旁的男生。这人他见过，是季飞星的室友，两人关系很好，上课下课都如影随形。
他又往后划了几下，后边全是八卦季飞星和姚远有没有在一起的，看多了还真有点影响判断。
他给高桥慧发去一条消息：你直接问季飞星不就好了。
高桥慧：我问过，他打假了。
周唤莫名松了口气：那就是假的。
高桥慧：可他对那个姚远笑得很开心诶！
周唤抬起头，看向坐在第一排的季飞星，对方正弯着笑眼，跟周围人相谈甚欢。
他低头回复：他对谁都能笑那么开心。
高桥慧发来一个泪眼汪汪的表情包。
高桥慧：不说了，我继续挑衣服去了，明天见喔唤哥！
周唤放下手机，对着季飞星的背影发呆。
终于熬到了下课铃响，教室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和聊天声。周唤从后门离开，比人群先一步走下楼梯。
出了教学楼，他在门口站定，然后抬起头，望向楼梯间。楼梯上摩肩接踵，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要等的人。
季飞星单肩背着书包，快步下了楼梯。他走出大厅，头发被走路带起的小风吹了起来，露出一片洁白的额头。
他看到门口站着的周唤，脚步停住，惊讶道：“你怎么没走？”
周唤盯着他看，“在等你。”
季飞星露出费解的眼神，“等我干嘛？”
“你已经连续两节课都没和我坐一起了。”
“没看出来啊周大少爷，你竟然是那种害怕寂寞害怕孤独的人设！”
周唤一本正经道：“你不和我坐一起，怎么讨论小组作业？下周就开始课堂展示了，你是想拿零分吗？”
说到小组作业，季飞星就忍不住控诉周唤的个人主义：“你都给我安排的明明白白了，还有什么好讨论的。”
“起码要了解一下我PPT里的内容，不然你怎么上台展示？”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上去讲？”
周唤没理会对方的嘲讽，他看了看手机，又说：“明天我们找个地方集中讨论一下。”
“明天？齐宣不是组织咱们去玩密室逃脱吗？”
“那是下午，上午和中午有的是时间，”周唤安排道，“上午看看书，过一遍PPT，中午吃个饭，下午去找齐宣他们会合。”
又被安排明白了，季飞星在心里犯嘀咕，但一想到该死的选修课学分，他还是决定老老实实跟着周唤的安排走。
“好吧，明天去哪儿？”
周唤想了想，回答：“咖啡馆。”
“为什么非要去咖啡馆，直接图书馆见不行吗？”
“图书馆规矩太多，不舒服。”
季飞星懂了，这叫富贵病。
“可你不是不喝咖啡吗，准备白占人家位置啊？”
“这家咖啡馆是我认识的人开的，里边不止有咖啡，”周唤说，“而且那边经常办沙龙，对环境和餐点的要求非常高。”
听到这话，季飞星心动了：“真的？不好吃的话我要给你差评。”
真是好上钩，周唤笑笑。
“那你明天先去图书馆把书借好，然后到停车场找我，我开车带你过去。”他说。
“那多麻烦啊，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坐地铁去就行。”
周唤看了眼手机天气，友情提醒道：“明天要下雨，你如果想抱着书拿着伞挤在湿漉漉的人堆里，那就自己坐地铁吧。”
季飞星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雨天挤地铁的悲惨画面，于是立马服软道：“你这话说的，大少爷都愿意载我了我哪敢不从啊。那说好了，我明天借好书就去停车场找你。”
“嗯，”周唤伸手拍了下季飞星的脑袋，“明天见。”
他下了楼梯，走入夜色之中。季飞星摸摸自己的脑袋，有点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