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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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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车在废墟间颠簸狂飙，像一头负伤濒死的金属巨兽，每一次颠簸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和零件散架的哐当声。车头严重变形，挡风玻璃布满蛛网裂痕，右侧车灯彻底熄灭。引擎盖下冒出不详的黑烟，每一次加速都嘶哑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罢工。
【车体损伤度68%。能源剩余11%。悬挂系统严重受损。建议立即寻找安全地点进行紧急维修。】系统的警告音冰冷而急促，光屏上代表车体状态的线条大片飘红。
林烨死死抓着颤抖的方向盘，眼睛透过破裂的玻璃死死盯着前方。身后，“磐石”庇护所那巨大的阴影早已消失在弥漫着辐射尘的地平线下，但那种被追逐的惊悸感依旧如影随形。
阿明和小雅蜷缩在后车厢角落，脸色苍白，紧紧抱在一起，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他们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安全地点？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被死亡和疯狂填满的废墟里，哪里还有安全？
根据系统标注的坐标，“锈带”位于曾经的工业核心区，距离遥远，沿途需要穿越大量重度污染区和已知的变异生物巢穴。以餐车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抵达。
必须尽快修理，补充能源和物资！
【启动环境危险度扫描（最大功率）。扫描范围缩小，精度提升。积分-2/分钟。】系统主动调整了模式，积分开始缓慢而稳定地下降。
光屏地图上，周围的地形被粗略勾勒出来，并开始标记出一些淡黄色的光点——代表可能有低威胁变异生物或小型匪帮活动区域，以及几个闪烁的红色高危区域。
林烨规避着那些红点，驾驶着摇摇欲坠的餐车，在一片坍塌的高架桥墩下找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凹陷处。这里背风，视野尚可，至少能暂时躲藏。
“就这里！”他踩下刹车（或者说勉强还能称之为刹车的东西），餐车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终于停了下来。
熄火。世界瞬间陷入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只有引擎冷却的噼啪声和远处风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呜咽声。
“阿明，小雅，待在车里，绝对不要出来！”林烨吩咐道，从座椅下摸出那根已经有些弯曲的钢筋，小心翼翼地下车。
他需要检查损伤，更需要收集一切能用的材料。
车头撞得惨不忍睹，散热器漏了，线路裸露扭曲。他尝试着用找到的破布和铁丝进行最简单的捆绑固定。又检查了轮胎，万幸没有爆胎，但磨损严重。
【检测到可用废弃材料：锈蚀金属片（低品质），断裂的电缆（可回收部分铜丝），破损的塑料部件（几乎无用）……】系统不断扫描着周围的废墟，给出评估。
林烨像拾荒者一样，在冰冷的废铁和碎石间翻找着。他的手很快被划破，沾满了油污和铁锈。但他不敢停下，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他如同惊弓之鸟。
积分还在缓慢消耗。必须尽快找到有价值的物品兑换积分，或者直接找到能用的零件！
【警告：东北方向300米，检测到轻微能量反应及生命迹象（非丧尸）。威胁等级：低。】系统突然提示。
能量反应？生命迹象？不是丧尸？
林烨心中一紧，握紧了钢筋。是其他幸存者？还是……陷阱？
他犹豫了一下，对危险的警惕最终被对物资的迫切需求压倒。他猫着腰，借着废墟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着系统指示的方向摸去。
那是一个半埋在地下的、类似地铁通风井的建筑残骸。入口被碎石部分堵塞，但里面有微弱的光线透出，还有……隐约的说话声？
林烨屏住呼吸，缓缓靠近，透过缝隙向里望去。
里面空间不大，点着一盏昏暗的沼气灯。三个穿着破烂、面黄肌瘦的幸存者正围着一小堆可怜的篝火，火上架着一个破铁罐，煮着些看不出内容的糊状物。他们旁边散落着一些简单的工具和几个鼓鼓囊囊的、沾满泥土的袋子。
是拾荒者！真正的、在废墟里刨食的底层幸存者！
看起来没有威胁。
林烨稍微松了口气，但并未完全放松警惕。他仔细观察着他们的装备和那几个袋子。
【扫描确认：目标为普通人类幸存者，营养不良，装备简陋，威胁度极低。】
【扫描其物资：袋内主要为废弃金属零件、少量低纯度化学品、变种土豆（可食用但含微量毒素）、以及……一枚未激活的‘丧尸能晶（劣质）’。】
丧尸能晶？！虽然只是劣质，但这是能源！
林烨的心脏猛地一跳！餐车急需能源！
怎么交换？他摸了摸身上，除了那点所剩无几的压缩饼干和药品（周启明给的），就只有系统里的积分。积分不能直接给……
他看向自己千疮百孔的餐车。或许……可以这样？
他悄悄退回餐车，从车里取出最后一点面粉和一小块黄油——这是做“星辰派”最后的基础了。他又小心翼翼地从过滤器里接出一点点净化水。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故意弄出一些脚步声，朝着那个通风井走去。
里面的拾荒者立刻警觉起来，纷纷拿起简陋的武器（铁棍和磨尖的钢筋），紧张地看向入口。
“谁？！”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厉声喝道，声音沙哑。
“路过的，没有恶意。”林烨停下脚步，举起双手，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面粉和黄油，“我的车坏了，想跟你们换点东西。”
看到食物，尤其是相对精细的面粉和黄油，三个拾荒者的眼睛瞬间直了，喉咙剧烈滚动着。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换……换什么？”年长男人依旧警惕，但语气缓和了不少。
“能源，零件，什么都要。”林烨指了指他们放在角落的袋子，“尤其是那个亮晶晶的石头。”他直接点明了能晶。
三个拾荒者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那个劣质能晶对他们来说用处不大，反而因为散发着微弱能量容易引来麻烦。
“这些……不够。”年长男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试图讨价还价。
林烨早有准备：“我还有水。干净的水。”他晃了晃手里的小瓶子。
干净的水！这在废墟里比食物更珍贵！
三个拾荒者呼吸都急促起来。
最终，交易达成。林烨用所有的面粉、黄油和一小瓶净化水，换来了那枚劣质丧尸能晶、一小袋还算完好的螺丝螺母、以及几块相对完整的金属片。
【获得‘丧尸能晶（劣质）’x1。可投入‘应急能源转换’或直接为系统补充50点能源。】
【获得‘基础金属零件’若干。可轻微修复车体损伤。】
回到餐车，林烨毫不犹豫地将那枚浑浊的、散发着微弱绿光的能晶投入了系统。
【投入‘丧尸能晶（劣质）’x1。转换为能源：50点。当前能源：61点。】
【车体损伤度降低至65%。】
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至少缓解了燃眉之急！能源回升到61%，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
他不敢生火，只能和两个孩子分食了最后一点压缩饼干。饥饿感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折磨着他们。
夜幕再次降临，废墟的温度急剧下降。寒风从车体的破洞钻进来，冷得刺骨。林烨把能找到的所有破布和纸板都盖在了阿明和小雅身上，自己则靠着冰冷的方向盘，难以入睡。
系统光屏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光，积分只剩下91点，还在因为维持扫描而缓慢下降。
他调出【数据破译】功能，尝试着解析之前备份的、关于“保育派”的零碎信息。信息损坏严重，进度缓慢。
【解析片段：‘方舟’并非单一据点……存在多个‘苗圃’……‘磐石’疑似为‘第七号苗圃’……】
【解析片段：‘诺亚’计划存在多个分支……‘头王’属于‘战兽’分支……还存在‘智械’、‘共生’等未完成分支……】
【解析片段：警惕‘收割者’……他们……】
信息到此中断。
“第七号苗圃”？“战兽”、“智械”、“共生”？“收割者”？
每一个词都让人不寒而栗。“保育派”的庞大和疯狂远超想象！而“磐石”竟然只是他们的一个实验场？！
那“锈带”呢？那个“商人议会”呢？他们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疲惫和寒意如同潮水般涌来，林烨的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他半睡半醒之际——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心灵波动干扰！来源：正南方！距离极近！警告！这不是电子信号！重复！这不是电子信号！】
系统尖锐的警报声如同冰锥刺入大脑，瞬间将他惊醒！
不是电子信号？心灵波动？！
他猛地抬头看向车外。
正南方的废墟上空，不知何时，弥漫起一片诡异的、淡紫色的雾气。那雾气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蠕动，所过之处，连风声都似乎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绝对的寂静。
雾气中，似乎有无数扭曲的、哀嚎的透明人脸若隐若现，但又仿佛是光线折射的错觉。
一种难以形容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透过车体的破洞，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
阿明和小雅也在同时被惊醒，吓得瑟瑟发抖，小雅更是直接哭了出来，却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声音。
【心灵波动强度持续提升！干扰系统运行！积分消耗加速！】
【分析波动特性……匹配数据库……匹配失败！疑似未知类型变异体或……精神污染现象！】
【强烈建议立刻撤离！否则有精神崩溃及被同化风险！】
撤离？往哪里撤？那雾气覆盖范围似乎极广！
而且，餐车还能动吗？！
林烨手忙脚乱地试图启动引擎！
引擎发出几声有气无力的咳嗽声，冒出一股黑烟，竟然无法启动！刚才的撞击可能损坏了关键线路！
【启动失败！检测到点火系统故障！紧急维修需15分钟！】
【心灵波动逼近！预计2分17秒后接触！】
完了！
林烨看着那如同活物般蔓延而来的紫色雾气，感受着那越来越强烈的、让人疯狂低语的精神压迫，第一次感到了彻底的绝望！
物理的敌人尚可搏斗，这种无形的、直接攻击心智的东西，怎么抵挡？！
【积分：85点。可尝试启动‘信息屏障（微弱）’尝试干扰，但针对心灵波动效果未知，且会急剧加速积分消耗！】系统给出了最后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赌了！
“启动！最大功率！”林烨嘶吼！
【指令确认！启动‘信息屏障（微弱）’！调整为广域干扰模式！积分-10/秒！】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餐车为中心扩散开来，与那弥漫的紫色雾气猛地碰撞在一起！
没有声音，没有光效。
但林烨明显感觉到，那渗透进车厢的精神压迫感骤然减轻了一丝！就像在耳边疯狂低语的声音被稍微推远了一点！
有效！但积分正在以恐怖的速度暴跌！
85…75…65…55……
照这个速度，最多只能支撑□□秒！
必须在这点时间内修好车！或者……找到别的办法！
林烨的目光疯狂扫过车厢，扫过外面越来越近的紫雾，扫过系统光屏上飞速减少的积分……
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了角落里——那几颗之前从拾荒者那里换来的、散发着微弱异味、系统标注着【低纯度化学品】的瓶瓶罐罐上！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他的脑海！
“系统！分析那些化学品成分！能不能和餐车燃料混合？能不能制造一次……足够剧烈的爆炸或者燃烧？！”
【分析中……成分：硝酸甘油残余物（极不稳定），硫磺粉末，未知有机杂质……】
【混合餐车残余燃料（乙醇基），理论上有73%概率引发剧烈爆燃！产生的强光、高热及冲击波可能对精神类能量体产生短暂驱散效果！】
【警告：爆炸距离过近，极大概率对餐车造成二次严重损伤，并危及乘员安全！】
管不了那么多了！
“怎么做？！”林烨已经看到紫雾的边缘触碰到车头，车厢内的精神低语瞬间增强，阿明和小雅开始痛苦地抱住头！
【提供混合比例及投掷方案……需手动操作……风险极高……】
“闭嘴！照做！”
林烨如同疯了一般扑向那些化学品，按照系统光屏上弹出的指示，粗暴地将它们混合在一个破铁罐里！他的手在抖，大脑因为精神压迫而阵阵刺痛！
积分：35…25…15…
“信息屏障”即将失效！
混合完成！一罐极度不稳定、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死亡混合物！
他抱起铁罐，用尽全身力气，拉开车门，朝着那已经蔓延到车前的、浓郁得化不开的紫色雾气，狠狠砸了过去！
同时，他对着系统发出最后的指令：“引爆！用最后积分！远程引燃餐车泄露的燃料！”
【指令确认！消耗最后积分：10点！执行微火花引爆！】
铁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飞入浓雾！
下一秒！
轰！！！！！！
一团巨大的、炽烈的火球猛地从紫雾中爆开！强光瞬间吞噬了周围的阴暗！灼热的气浪混合着刺鼻的化学味道和难以言喻的精神碎片，如同海啸般向四周狂猛地扩散开来！
餐车被冲击波掀得剧烈摇晃，差点侧翻！
那浓郁的紫色雾气如同被烫伤般剧烈翻腾、收缩，里面那些扭曲的哀嚎人脸瞬间模糊、消散！那种精神压迫感骤然大减！
【心灵波动强度急剧衰减！干扰暂时解除！】系统提示。
但危机并未结束！
爆炸引燃了地面泄露的燃料和周围的废弃物，火焰迅速蔓延，开始吞噬餐车！
“启动！快启动！”林烨扑回驾驶座，疯狂拧动钥匙！
引擎在爆炸的余波和火焰的炙烤下，发出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咆哮，竟然猛地打着火了！
“坐稳！”林烨一脚油门踩到底！燃烧的餐车如同从地狱冲出的火战车，撞开燃烧的障碍物，拖着熊熊烈焰，疯狂地冲出了这片被紫色雾气和不祥笼罩的区域！
他将油门踩到底，直到将那片诡异的紫雾远远甩在身后，直到火焰渐渐被风吹灭，只留下车身上焦黑的痕迹和滚滚浓烟。
再次停下车时，三人已经彻底虚脱。
林烨看着几乎报废的餐车，看着身边惊魂未定的孩子，看着系统面板上仅剩的5点积分和再次飙升的损伤度。
他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近乎癫狂的笑。
活下来了。
又一次。
他看向“锈带”的方向，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无论前路有什么，他必须走下去。
他的餐车，和他的系统，就是他在这个疯狂末世里，最后的依仗和……唯一的炊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