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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差点失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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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高楼大厦透过玻璃分外清晰的映入眼帘，萧瑟的晚风时而吹进落针可闻的住宅内。
餐桌上是空盘的白瓷盘，虞巳枉食不知味的吃完加热好的晚饭，思绪仍然沉浸于几个小时前长椅上混乱的吻。
古游笙的吻技娴熟到让虞巳枉有种对方久经沙场的既视感，他忍不住点开聊天框。
【ysw:你以前和别人接过吻吗？】
嫌问得太蠢，他又删除了，重新打字。
【ysw:你有过对象吗？】
已经不止蠢了，除非他脑子抽筋了才问的出来这种弱智问题。
【ysw:你的吻技好像很熟练。】
删删改改了好一会，至少这段话表面上挑不出毛病，虞巳枉满意的点了发送。
对面几乎是秒回。
【今天是我的初吻。】
凌飞远盯着古游笙的唇角扯出上扬的弧度，神色了然。
“是小美人给你发的消息吧。”
“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什么？”
“像个一股脑坠入爱河还不自知的少女。”
古游笙恍若未觉，没作出什么反应，敛眸若有所思的呢喃。
“很像吗？”
看着好兄弟一副深情款款的死样，凌飞远差点没收住白眼，随即迅速恢复正色抛出疑问:
“你喜欢他哪里？总不是贪图美色这种肤浅的理由吧。”
古游笙淡定的抿了一口茶。
“茶余饭后的阐述并不能称之为喜欢。”
“喜欢可以是没有理由的，我也不过是他众多爱慕者的其中一位罢了。”
凌飞远生平最讨厌人生导师，嫌恶的嘁了一声。
“说得这么高大上，你不还是上赶着在人家面前晃悠。”
没成想，古游笙闻言反而垂眸轻笑，赞同了他的说法。
“你说的没错。”
“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吻上去了，明明还有其它的偿还方式。”
将餐盘一一清洗干净，虞巳枉屈膝在沙发，低头自言自语。
兴许是受到氛围的影响，情急之下走投无路做出的选择，总而言之绝非他的本意。
男人的唇瓣干燥柔软，衣衫上的气息使他静下心来沉浸其中。
轻而易举地对他进行侵占掠夺，抵住他的上颚调戏，又会在喘不过气时体贴的分开，轻柔的拍背缓解，像在哄孩子。
节奏被古游笙游刃有余的掌握手中，虞巳枉只需全神贯注足矣。
虞巳枉捉摸不透他究竟如何看待古游笙这个人。
对古游笙日渐依赖是无可厚非的事实，可除此之外呢?
抛开这层邻居的关系，古游笙的脸或许长在他的审美点上，人品也无可挑剔，于虞巳枉的视线中时常眉眼含笑，而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拉进距离，不仅仅是身体，甚至连心也一并涵盖。
虞巳枉不恐同，他对同性恋秉持着一视同仁的态度，毕竟喜欢他的男粉不在少数。
可虞巳枉一时半会想不通自己究竟从属哪个范畴。
今天刚好不用去酒吧，他烦闷的去冰箱拿过一瓶酒，用开瓶器拧开塞子。
好些日子滴酒不沾，虞巳枉恍惚记起他以前也是抽烟酗酒的那类任由自身堕落的废人。
他没用酒杯，双腿叉开直接仰头对瓶吹，咕噜噜的灌酒。
白兰地辛辣刺激的销魂不由分说的布满口腔，迅猛的犹如毒蛇露出獠牙一口刺破脆弱的喉咙。
狠狠将酒液咽下，热意瞬间由喉间爬满全身，后劲流出汗滴浸湿那块区域的发丝。
嘴边溢出几滴晶莹剔透的液体，眼眸不复清明，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
因为嫌热，虞巳枉伸手把T恤的领口拉低，精致的锁骨漂亮得晃眼，白皙如玉的肌肤泛起暧昧的玫红。
他没有多做犹豫，起身往浴室走去，冲了个凉水澡。
淋浴头的水流哗啦啦的冲刷伶仃病态的躯体，背部的肩胛骨仿若蝴蝶翅膀凸出一块，右手有气无力的下垂，整副躯干如同一张纯白的薄纸，等待合适的人打上烙印。
他伸手勾到置物架的沐浴露，挤下一捧沾满手心，随意的涂抹身体各处，迷迭花的暗香四溢，整间浴室被馥郁糜烂的香气布满。
洗完澡，虞巳枉擦擦头发便困意上涌的躺在床上闭眼，昏沉睡去。
高考结束的当天下午，母亲闻馥难得亲自接他回家，与他在车内促膝长谈。
起先，虞巳枉预料到不会是自己想听的话，但依然懂事的等她开诚布公。
女人少见的放缓语气。
“巳枉，妈妈知道你不喜欢读书，妈妈也不指望你成才。”
话说得动听，却犹如一把包裹着棉花的刀毫不留情地刺向虞巳枉的心口。
明知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心里却还是不由得泛起苦涩。
按理说，虞巳枉的成绩不算差劲，该学习的时候他从不松懈，每晚熬夜刷题，试卷被改到皱巴巴的。
也是多亏跟他考上同一所高中的小学同学的福，借着下课的机会造谣虞巳枉家境贫困爹不疼娘不爱。
谣言又一次缠上了他，虞巳枉已经见怪不怪，因此他的高中三年过得悄无声息，无人打扰。
有句话说天赋决定上限，虞巳枉大概就属于生来没有天赋的那类人群。
无论他再怎么用功，成绩也仍旧堪堪停在平均线，每一次试卷发下来都没有太大的起色。
他大概知晓闻馥接下来的台词是什么，脸色平淡的听她说下去。
闻馥见大儿子并没有抗拒的反应，没有心理负担的继续道:
“妈妈想，你未来可以试着自己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妈妈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她甚至贴心的给虞巳枉留了后路。
“当然，要是你实在没办法找到合适的工作，也可以待在家里，我们养你也完全没问题的。”
整段话听上去充满母爱，可虞巳枉分辨得出，女人这就是在拐着弯告知自己日后必须自力更生，何来的第二种选项。
眼前的一切忽然变成黑白默片，女人的嘴一张一合，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内嗡嗡作响，像是故意阻止一般。
虞巳枉花了几秒钟认清现实，沉吟片刻后点头应予。
“我知道了。”
好巧不巧，车窗外响起几个少年得意洋洋的炫耀，传到虞巳枉耳朵里格外刺耳，像一场赤裸裸的凌迟。
“我们阿笙果然厉害，老班说你的成绩一定能上省级状元。”
被称呼“阿笙”的少年从容的自谦。
“你们太瞧得起我了。”
“哪有啊，模拟考你哪一次不是满分，别谦虚啦。”
他自虐般看向少年们的方位，认出这些人跟自己不是一所高中的，只不过分到了同一个考场。
他们穿的衣服鞋子无一不是牌子货，出生就在罗马。
瞧了瞧自己脚上的小白鞋，虞巳枉忽然觉得自己没资格嫉妒，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他不免有些好奇，矗立在中间众星捧月的少年长什么样子，于是视线迟迟停留在窗外，等了很久。
车窗变成了一条分割的边界线，昏暗无声的车内与晴空高照下生机勃勃的少年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存在于两个世界。
少年的脸被周遭的同学挡着，无法捕捉到全貌。
即将要窥见正脸的那一刻，车适时地发动了，他成功与这个机会失之交臂。
他想，自己或许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叫“阿笙”的少年给自己带来的耻辱，以及永远没机会看到的面容。
一簇名为“不甘”的火焰于内心燎原，虞巳枉不知道浇灭的办法。
这是他难以忘怀的一个下午。
晨昏，宿醉的他头昏脑胀从睡梦之中被拉回现实，雨点敲打着玻璃窗。
他肌肉记忆的伸手勾到床头柜的烟盒跟打火机，坐起来枕在床头点了根烟，对着一片白色的天花板烟云吐雾。
雨势随着时间的推移非但没有减小，还愈发激烈，噼里啪啦的吵得虞巳枉头疼，索性把窗关的严严实实，水滴与雨声一同被隔绝在外。
敷衍了事的洗漱了小半个钟，不知怎的，自虐欲毫无征兆的提早袭来。
他从客厅的抽屉翻找美工刀却始终不见踪影，干脆去厨房拿了把水果刀凑合用。
在瞧见厨房的锅碗瓢盆时他顿住了脚步，虞巳枉不记得他的厨房有过这些东西，他向来对下厨一窍不通。
那么是谁放置的?
大脑下意识回避这个疑问，他握着水果刀径直坐回沙发任务一般的用刀尖对准手臂，血珠染红了皮质沙发，而后滴落地板，渗透在瓷砖上晕染绽开，蔫红的花状逐渐成型，夹杂着铁锈的腥气。
他定定凝望着手上的血迹，一些破碎不全的片段毫无预兆的一一闪过，像电影主人公生命倒计时前必备的走马灯。
滚烫的血液从体内流出，仿佛意识也一同抽空，虞巳枉忽地眼皮困倦，倏然合上眼，混沌的瘫倒在地。
陈长的梦境拉扯他就此沉沦，长眠不醒。
病床上的人动了动手指，感受到身体正在被输液，茫然若失的缓缓睁眼。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迫使虞巳枉清醒了几分。
这所医院恰巧是他每周来做心理咨询的地方。
不待虞巳枉发懵思索自己是被谁送进医院的，便结结实实的撞入了一个紧致的胸膛。
古游笙的身子稀奇的发着颤，将他密不可分的与自己紧紧贴合，在外人的视角没有一丝缝隙。
胸腔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不似情动，倒像是心有余悸。
古游笙害怕极了，怕虞巳枉忽然之间撒手人寰，自己却连参加他葬礼的资格都没有。
他抚摸着男人背面柔软垂下的发丝，仿佛在依次确认虞巳枉的存在是真实的。
中午，古游笙用钥匙打开虞巳枉家的门锁，一进屋便目睹虞巳枉苍白无力的倒在血迹斑斑的地板，心跳几近停止，仿佛也一并死去。
古游笙掐紧掌心逼迫自己镇定，维持冷静的面色迈开腿，蹲下身探虞巳枉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他短吁一口气，抬手拨打急救电话，沉稳的语调下带着隐隐的急躁。
半响，古游笙眷恋不舍的收回手，对上虞巳枉略有些古怪的目光。
下一秒，他吐出的话语让古游笙冷不丁的瞳孔紧缩。
“你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