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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调弦（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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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鹿花园位于青江市郊区，主打第五代全智能住宅，从停车入户到上床睡觉，能用智能语音控制的绝对不用手，所以价格也贵的离谱。沈杰家境一般，但女朋友却是个“重度公主病”——结婚可以，婚房必须买圣鹿！
于是半年前，沈杰掏空了家族三代的积蓄，勉勉强强拿下了一套婚房。
奔驰停在小区路口的临时停车位，两人等了20多分钟还不见队友，也联系不上沈杰，只得又一次拨通了孟晚的语音，刚一接通就听到里面骂骂咧咧的声音：“你先等一下，等老娘把这个臭流氓绑上车再说！”
林晟：“……”
手环里的揍人音效非常“精彩”，没用三分钟，一个吱哇乱叫的男人，被孟晚一电棍放倒，塞进了车里，这才呼哧带喘的冲林晟说：“等我5分钟，马上就到。”
那个吱哇乱叫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林晟挂掉通话，看了看一直沉默的顾言，没话找话道：“你一直都这么高冷吗？”
正看着窗外路灯发呆的顾言，这才转头看向他，“抱歉，”他没有选择装深沉或者故弄玄虚，而是给了对方一个近乎满分的答案：“我还不了解你的喜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哄你开心。”
林晟又不按套路出牌，“你是陪聊客服吗？”
顾言：“……”
传闻里威名赫赫的“金甲师”居然是个“嘴炮达人”，有种天神下凡入职德云社的喜感，顾言脸上的冰冷终于化开，露出个真诚无比的笑，“阿晟，你跟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更可爱，我很喜欢。”
嘴炮遇上直球，先败下阵来的，绝对是“纯情菜鸟”，但好在他已经脱掉了“金甲圣僧”的袈裟，再装纯情那就真成装逼了。“是吗？”林晟一挑眉，“我的优点多的像星星，缺点却像太阳。”
顾言露出个愿闻其详的表情，还把紧靠窗户的身体往他身边靠了靠。
“一肚子坏水，祸害了整个金安，人送外号‘反诈毒王’，”林晟用一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口吻，试探着对方的底线，毕竟自黑才是最高级的炫耀，他得把握好“孔雀开屏”的好机会，“太阳一出来，星星全不见了，你会喜欢吗？”
“当然，英雄谁不爱。”顾言的眼神瞬间亮了，毕竟这八年间，他听到更多的是光辉战绩，仅2038年就仅凭一人之力追回了数十亿资金，他的手法不是阻止受害人被骗，而是追踪诈骗犯，直接从对方的钱袋子里拿钱，金安有专门处理这部分资金的部门，会按照受害人的风险等级从追回的资金里予以补偿。“你挽救过那么多家庭，即便手段过激，也是被逼无奈。”
“窃取诈骗犯的个人隐私，利用黑客技术打击报复，比如用卖对方艳照的钱给她订个同款充气娃娃呢？”
顾言：“……”
望着那双瞬间黯然失色的眼睛，林晟心道果然……“顾言，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也别把我当成伟光正的英雄，我只是个手段下作的黑客而已。”说罢，他将视线从那张错愕的脸上移开，转向了车窗外，身体也不自觉的拉开了距离，这也是他一直封闭感情的原因，没人会对他这样的人全然信任，毕竟他能窃取诈骗犯的隐私，也能窃取任何人的。
“阿晟，你不是也见过我犯病的样子吗？”顾言将整个身子靠过来，伸手抓住了林晟的胳膊，“只有瘸子才不会笑话瘸子，我也是个有瑕疵的人，不是高不可攀的完美少爷。”他用深情又崇拜的眼神凝视着林晟，“阿晟，我们何尝不是天生一对？”
林晟缓缓转过头，却发现顾言的唇就在咫尺之间，那双如粉嫩的红唇很诱人，只要往前一点点就能碰到……那双唇在酒吧里他就注意到了，像是有某种魔力吸引着他，幽幽的檀木男香将他再次包裹，林晟喉头一滚舔了舔唇，“别靠这么近……”
顾言伸手按住了他的唇，“你第一次见到我就喜欢我对吗？”手指滑到了下巴上，“虽然有点快，但……阿晟，我能吻你吗？”见对方没有拒绝，顾言慢慢靠近，两个人的呼吸一撞，纠缠在一起……
突然手环释放出一股微弱电流，让林晟一个激灵，阻止了这个差点失控的吻。与此同时，谛听贱兮兮的腔调在手环里响起：“晟哥，检测到您的心率在3.2秒内从72飙升至165，建议您深呼吸，或者按老规矩——抽根烟冷静一下？”
林晟：“……闭嘴！”
就在此时，“嘭嘭——”一阵剧烈的敲窗声，打断了车内迤逦的气氛。林晟猛地坐直身子，拉开车门看见了孟晚正揪着一个男人的辫子，一脸“正义凛然”，“今天真她妈倒霉，路上碰上个绑架女孩的流氓，同伙开车跑了，就抓到这个！”
“钱枫？”林晟努力分辨着那张被指甲刮花的脸，赶紧上前从孟晚的“九阴白骨抓”下救出了准同事，他一边解开钱枫后背上的绳子，一边冲孟晚道：“他是自己人，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自己人？”孟晚穿着性感的大红色鱼尾裙，只是下摆的鱼尾被扯掉了，只留下刺毛乱炸的线头，她撩了把头发，两手插腰，“老大真是的，金安是废品回收站吗？怎么什么人都招？！”
“你才是垃圾！”林晟冲她翻了个白眼，一把揪掉了钱枫嘴里的红色破布，只见对方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开始痛哭流泣：“这个女人蛮不讲理……我刚把回收来的机器人放进车里，她上来就是一顿暴打……我怎么解释都不听，非要送我去派出所……你要给我做主啊！晟哥！”
孟晚：“……”
已经下车站在一边的顾言，看着钱枫“肆无忌惮”的抱着林晟的胳膊，那张脸虽然化了“战损妆”，但能看得出来是个长相清秀的男人，声音也很好听，属于那种文弱书生的类型。
“好好说话，别跟个娘炮似得，”林晟抽了把胳膊，没抽掉，有些嫌弃的将人推远，“回收机器人？你不是贩卖个人信息的吗？怎么还做机器人的生意？”
钱枫这才抹了把“花脸”，这才松开林晟，还盯着孟晚往他身后躲了躲，“信息那玩意儿来钱慢，还担惊受怕。我现在主要搞二手机器人，给那些有钱人的机器人伴侣刷机、换脸、甚至定制特殊功能，来钱快多了。”
“我就说你不像好人！”孟晚两手叉腰，“干的全是犯法的事，现在就送你去派出所！”作势又要上前去抓钱枫。
“孟晚！”林晟正色道，“你不是说沈杰出事了吗？再等一会咱俩只能给那小子收尸了。”
“哦对！”孟晚一跺脚，原本松动的高跟鞋细跟一歪，彻底跟鞋底分了家，她低头骂了句脏话，将另一个好的鞋跟王马路牙子上连磕了好几下才磕掉，冲林晟道：“要债的现在在他家，把他老婆绑了，我们得想办法救他。”
钱枫很长眼色，知道这会儿要办正事，就屁颠屁颠跟在林晟身后，刚走两步，林晟一个急刹车，钱枫撞在了他身上，“你是跟屁虫吗？”他嫌弃的将人一推，“离我两米远！”
林晟这才转头看向站在车边的顾言，“我们上去办事，你在车里等着。”
“你们打算硬碰硬？”顾言扫了眼被冷落的钱枫，刚才那点醋劲儿瞬间消散，因为林晟是个内外有别的“两面派”，对他说话的音调明显软了好几个度。
林晟一挑眉，“你有别的办法？”
顾言环视着三人，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林晟面前，“要债的上门无非就是想要钱，我可以出面帮你们摆平，先把人弄走再说，万一动静太大，”他扫了眼另外狼狈的两人，“把警察招来就不好了。”
5分钟后，衣冠楚楚的顾言将奔驰停在访客登记门口，他从储物箱里随手拿出包烟来，往保安手里一塞，“大哥，行个方便，我女朋友住这里，她跟我吵架了，也不接我电话，我只能上门去哄。”
保安为难道：“现在是半夜四点多，按理说……”他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副驾驶，后排贴了防窥膜，什么也看不见，他又看了眼手里的中华烟，喉咙有些发痒，“你不能久留，1小时就要出来，否则被人看见我要被投诉的。”
奔驰车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一号楼3单元的停车库，因为是新楼盘，入住率很低，停车场空荡荡的。林晟和孟晚从后排座位钻出来，这才从将钱枫从后备箱放出来。
“我从楼顶潜入到阳台，”林晟指了指孟晚，“你带着钱枫，跟在顾言后面。”
顾言看了眼“狼狈二人组”，实在不像是体面少爷的手下，于是提议道：“你们在门口不要进去，找地方躲起来。”
又过去了几分钟，顾言乘坐电梯，来到了805室门前，对着门上的春联送上了个欣赏的眼神——书法对联，还是字体飘逸的草书，他瞬间对沈杰产生了些莫名的好感。
开门的是一脸惊恐的沈杰，显然是里面有人，看到顾言的一刻表情很震惊，但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救兵，声音打着哆嗦：“那个……顾少爷，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还钱的，”顾言淡淡一笑，“进去说吧。”
沈杰没有开门，而是冲他挤眉弄眼，“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借……”话音未落，整个人被人从后面一拽，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站在门口对顾言怯生生道：“我是他女朋友，进来吧。”顾言刚一进门，就被另外两个彪形大汉一把按住。
被按住的沈杰一口咬住对方的手，瞬间逃脱后，扑向了被按住的顾言，“放开他！跟他没关系！”
三人扭打在一起，顾言趁乱在沈杰耳边小声道：“听我的。”已经冲上来的打手将沈杰再一次按倒，以绝对的力量优势实施了一通拳打脚踢，一边骂道：“他不是来还钱的吗？不正好吗？再他妈不听话小心你老婆，老子今晚心情很不好，急需找个人泄泄火！”
同样被按在地上的顾言偏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抱头躲起来的女孩，像被吓傻了，对男朋友的死活无动于衷。五人中，明显是头目的角色正坐在离女孩不远的沙发上，胳膊上的两条青龙很唬人，“顾少爷，既然你是来还钱的，那就正好给我，”他冲打人的手下做了个停手的手势，“沈杰欠了100万，这三个月的利息是30万，你就替他还了吧！”
沈杰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他是正儿八经，腹肌无力的技术宅，这通暴揍差点送掉半条命。
顾言被打手从地上拉了起来，“先放开我，”他不卑不亢的提条件，“钱的事都好说，别动手动脚。”
青龙哥冲打手使了个眼色，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好说。”
顾言整了整被暴力撕扯过后发皱的衬衫，这才端端正正坐在了椅子上，双腿交叠，是个斯文又儒雅的坐姿，“130万不是个小数目，我不可能一下子拿得出来。”
“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青龙哥扫了眼顾言手腕上的腕表，“你这块表应该值不少钱吧，兴许你还开了车，你这种身份的人，凑个130万，用不了10分钟吧。”
顾言摸了摸手腕，将表取下来，放在桌上，“这款百达翡丽原价30万，才买了2年多，抵个20万没问题吧，至于车，”他掏出车钥匙，“奔驰大G，我开了五六年，卖个100万不成问题。”桌上还放着画过押的借条，应该是刚刚逼迫沈杰签的。
青龙哥将表和车钥匙拿到手里颠了颠，脸上乐开了花，“看在你这么义气的份上，这些东西可以抵70万，还剩下50万，”他扫了眼沈杰，“冤有头债有主，就这小子来还。”
高利贷再黑也不过是赚利息，这青龙哥已经不是放高利贷的这么简单，明显是要把沈杰以及亲友榨干。
“债务一笔勾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顾言冷冷道：“我家在青江也算有头有脸，你敢讹到我头上，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正躲在阳台角落里的林晟隐约听到这句话，眉毛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就见青龙哥嗤笑一声，把手表和车钥匙往兜里一塞，冲手下一摆手，“顾少爷的面子当然要给，就放这小子一马。”
顾言指了指桌上沈杰被逼签下的借条，“请你白纸黑字写清楚再走。”
门被关上后，顾言这才将沈杰从地上扶起来，“你没事吧。”
林晟一个纵身从阳台上跳进客厅，上前一把揪住沈杰的衣领，“你个蠢……”话到嘴边又被他死死咬住，他将人一把推倒在沙发上，居高临下指着沈杰质问道：“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被顾言放进屋内的孟晚，上前安抚沈杰的女朋友，对方突然大哭起来，“我要跟他分手……他是个赌徒……”
孟晚将人扶起来，“我们去卧室说。”
钱枫非常有眼色的走向阳台，客厅只剩林晟、顾言和沈杰三人，“说实话，到底怎么上的勾？”
沈杰垂着脑袋狠狠搓了把脸，这才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方哥，今天谢谢你救我，”沈杰羞愧的垂下脑袋，“我知道自己很蠢，但事已至此，”他抬头看向顾言，诚恳道：“顾少爷，钱我一定会还的。”
“沈杰，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林晟扫视了一圈装修温馨的房子，怒其不争道：“你一个月工资也就2万多一点，不吃不喝要5年还的清，更何况……”还有上万的房贷。
“方哥，”沈杰搓了把脸，“蕾蕾怀孕了，我只想让她过得好一点，不用再大着肚子上班，她虽然娇气爱花钱，但她愿意嫁给我，愿意给我生孩子，我不想让她失望。我只想趁机赚点，没想到越陷越深。”
“你个打肿脸充胖子的脑残！”林晟没忍住骂了句，他扫了眼脸色平静的顾言，转头对沈杰道：“我有办法把钱搞回来，你干不干？”
沈杰的眼神瞬间亮了一下又瞬间暗了下去，“哥，别为了我干傻事，你的积分扣完就要卷铺盖走人，我不能害你。”
“啪！”林晟上前一巴掌拍在对方脑门上，“劝我的时候一套一套的，当初怎么不劝劝你自己！”
听到林晟提议的钱枫一脸兴奋，从阳台屁颠屁颠跑到林晟身后，像极了“德云女孩”，“晟哥！你太帅了！要干什么替天行道的大事，带我一个！”
林晟抬脚将毫无边界感的钱枫踹远：“再离这么近我要动手了！”转头冲正在捂嘴偷笑的顾言道：“顾少爷，上百万没了你还笑得出来，”他指了指沈杰，“要不把这小子卖给苏泷，说不定能换俩奔驰的车轮子。”
听起来像句玩笑话，顾言瞬间心领神会，冲他一笑：“好主意！”
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的沈杰，一脸被卖了还不能反抗的委屈表情：“方哥……我不卖身……”
林晟伸手一揪他的大肚腩，“还想卖身，想得美！”
临时组队的“反诈五角星”，偷偷摸摸躲着监控，从地下停车场溜了出去。正在值班室里抽中华的保安还在纳闷，怎么刚才开奔驰出来的换了个人？难道是去捉奸了？
半小时后，青江市最大的一间网吧被富二代包了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