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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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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谈谈。”
苏辰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沙哑，穿透了客卧门板，也穿透了我用麻木筑起的外壳。
我的手指紧紧攥着门把手，指节泛白。谈？还有什么好谈的？重复那些伤人的事实，还是听他再次用沉默回应我的诘问？
内心挣扎着，一方面是想彻底斩断这一切的决绝，另一方面，却可悲地残留着一丝微弱的不甘。或许，我只是想听他亲口说出那个早已知道的答案，让我死心得更彻底。
最终，那丝不甘占据了上风。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
苏辰依然坐在沙发上，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沉郁和疲惫。他看着我，眼神复杂，里面翻涌着太多我无法立刻解读的情绪。
我走到客厅，在离他最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抱着一个靠枕，将自己缩成一团，像一只戒备的刺猬。
“你想谈什么？”我的声音干涩，不带任何感情。
苏辰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透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那天晚上……你说的话，”他艰难地开口，声音低沉，“我都听到了。”
我垂下眼睑，盯着地毯上的纹路，没有接话。
“关于高中……那些点心。”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迟来的懊悔，“我不该那么说。”
我的心微微抽紧，但还是没有抬头。
“我知道那不是练习品，也不是为了处理库存。”他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涩然，“我一直都知道……那是你特意为我做的。”
我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依旧沉默。知道又如何？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我那时候……很高兴。”他忽然说道。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我死寂的心湖，漾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我忍不住抬眼看向他。
他的目光与我对上，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和疏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痛色的坦诚。
“每次下课，拿到你递过来的点心，看到你明明紧张却强装镇定的样子……我都觉得很……温暖。”他斟酌着用词，眼神飘向虚空，仿佛陷入了回忆，“那是我一天里，最放松的时刻。”
我愣住了，完全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他一直都知道？而且……他高兴？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后来对我那么冷淡？为什么在相亲时表现得像陌生人？为什么在我们结婚后，始终保持着距离？无数个问题堵在喉咙口，我却一个也问不出来。
苏辰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无奈和自嘲。
“因为我比你大，是你的家教老师，而且……我们都是男的。”他的语气沉重，“那时候，我觉得我不该，也不能有那些想法。那是不对的，会耽误你，也会……毁了你。”
“所以，我毕业之后，就刻意减少了联系，甚至在你妈妈问起要不要给你补课时，我也找借口推掉了。”他苦笑了一下，“我以为，离你远点，对大家都好。”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原来……当年他的疏远，不是因为讨厌我，而是因为……他也动了心？却因为世俗的顾虑和所谓的“为我好”，选择了逃避？
“那相亲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明明认出我了，为什么……”
“因为我没想到会是你。”苏辰打断我，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更没想到，你会直接对我说‘我们结婚吧’。”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锁住我：“林瑞，你知道我当时听到那句话，心里在想什么吗？”
我下意识地摇头。
“我在想……这一定是老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情感，“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你身边，照顾你，拥有你的机会。所以，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我彻底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消化他话里的信息。
第二次机会？名正言顺？拥有？
这些词语，怎么可能从苏辰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可能用在我身上？
“可是……可是你后来……”我语无伦次，混乱的思绪让我无法组织完整的句子，“你对我那么冷淡，你睡主卧让我睡客卧，你甚至跟你朋友说……说我们之间不算爱……”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带上了哽咽，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伤痛再次清晰地浮现出来。
苏辰的脸上掠过一丝清晰的痛楚和懊悔。
“那是因为我蠢。”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坦诚，“林瑞，我害怕。”
“害怕？”我不解地看着他。
“我害怕你只是一时冲动，害怕你对我……只是年少时得不到的执念，而不是真正的爱。”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害怕如果我表现得太急切，太在意，会吓跑你，会让你后悔当初那个冲动的决定。”
“所以我告诉自己，要慢慢来，要给你空间，要让你……习惯我的存在。”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可我好像……搞砸了一切。”
他抬起头，目光深深地望进我的眼睛里，带着孤注一掷的恳切和再也无法掩饰的深情：
“林瑞，没有什么‘不算爱’，也没有什么只是‘习惯’和‘合适’。”
“我之所以和你结婚，是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心里装着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