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奥兰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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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心有灵犀，清卿越过靳欢的肩头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她的路昀。哪怕五年没见，她还是敢笃定这就是路昀。
“不是，”直到靳欢等的快有些不耐烦了，清卿才终于出声，“公派出差。你一个人来？”
这个回答让靳欢有些意外，这天下真是太小了，偏偏他们出来玩清卿也在这里出差。她办了妆脸上粉重，没忍住抬手摸了摸。
靳欢摇了摇头，回以微笑道：“和朋友一起。”
“是路昀吧？”清卿非常笃定，语气阴沉了几分。当年之事在二人之间挥之不去，清卿感觉自己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靳欢看着她这个样子觉得好笑。
“是的，还有另一个朋友一起。”靳欢不自觉压低声音，“清卿姐，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清卿听完这句话好感顿时去了七七八八，道：“不劳你们费心，我过得挺好的。”
“当然的事情你们各有难处，我希望你能理解。”靳欢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裙摆，对清卿说道。
清卿想到路昀离开后的那半个月，春日渐暮，上海的炎夏已经冒头。
她想起自己在学校受到的那些针对，她现在想起来不得不感叹路大小姐的手段和头脑，逼的他们一家几乎活不下去。
路喻难道不知道清卿和刘珊紫是无辜的吗？
难道清卿不可以共情路家姐弟吗？她可以，她性格细腻、共情能力强，但是那些经历也不是她这颗脆弱的心脏和脾性可以承受的。
请上天赐予我一颗强大的心脏。
见到清卿让靳欢和路昀的心情都低落下来，路昀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能感到两人的低气压。
这种压抑的气氛从景福宫一路蔓延到青瓦台，甚至回到酒店路昀的神色还是没有松动。
Solkatt：我想晚上看奥兰多是不错的选择，我去你那里可以吗？小吃想要炸鸡还是鱼饼？
NGC 2237：都要
向鹤眠到的时候靳欢盘腿坐在窗边写数学题，她本科有的同学在读研，偶尔会发给她两道有意思的题目。
她毕竟不是数学系的学生，做他们的题目多少有些吃力。
向鹤眠看到她皱着眉，靳欢大学学的是经济系，更偏宏观方面。她写了一会儿将平板递给了向鹤眠，拧开旁边的饮料喝了一口。
“帮我看一眼，”靳欢偏头看向她，“我卡住了。”
向鹤眠看了一下她的解题步骤，抬手摸了摸眉毛，再抬起头时眼里盈满了悠然的笑意到：“想复杂了，试一下用洛必达法则算。”
靳欢看着他那双眼睛，莫名感觉一阵心热，别过眼去。
她接过平板时想到初中的时候看傲慢与偏见，达西先生和伊丽莎白表白时乱飘回避的眼神。
回避是含蓄而高级的爱。
“你和路昀今天不开始，是因为你在景福宫遇到的那个姑娘？”向鹤眠想到两人一路不算太和谐的分为，飞快地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是的，”靳欢怕他在问下去，打断道，“但我不高兴不仅仅是这件事情。”
向鹤眠回想这两台的靳欢，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回国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昨天就感觉你有些不对劲。”
靳欢神情散漫地捧着脸，大概是江南水土养人，靳欢不刻意做表情时自有风致。
“遇到了一个傻逼。他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我，然后不说，玩暗恋那一套。我高一的时候还没有脱产，每天下晚自习回家后面有人骑电动车跟着我很吓人你知道吗？这次回去同学聚会遇到了还非要送我回家，我都说了不要还非要。以为我跟他调情呢，什么时候能理解女人说不要不是要的意思，什么时候能明白生气就是生气。”靳欢心气郁结，现在被问起来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见微而知著，对于百里樾靳欢每个细胞都在抗拒，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人就是看不懂眼色。
“不提了，这种傻逼多说一句都让我犯恶心。”靳欢爬了起来，居家服散发着一股慵懒的味道，“看电影。”
看靳欢不想多说，向鹤眠点了点头道：“好。”
奥兰多非常对两人的口味，整部电影一个半小时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整个房间只有咀嚼声和电影里面的配乐。
奥兰多是一部很有冷空气感的片子，这是靳欢的评价。
至于什么是冷空气感，这很难说。冷空气感并不是冬天冷到足以隔开人肺部的寒风，而是一种温和又冷冽地气息，让人吸进去的那一刻莫名头脑清明。
靳欢从首饰匣里面取出一枚红宝石戒指套在右手的中指。
英国打败无敌舰队的时候伊丽莎白一世佩戴的就是红宝石戒指，因此红宝石一直象征着权利、荣耀和王权。
“But on one condition, do not fade, do not wither, do not grow old.”
（不过有一个条件，不要枯萎，也别凋谢，永葆青春）
少女学着电影里面垂垂老矣的女王念出诗一样的台词，她大学时候就经常参加话剧表演，拿腔拿调的说出来还真有些舞台剧的感觉。
……
“今天下雪了，你确定你要穿风衣吗？”路昀好不容易收起了担忧的神色，摇了摇头问道。
“我有穿风衣的理由，”向鹤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听我说。”
向鹤眠清了清喉咙，道：“首先，风衣比较修身。其次，防风防雨。第三，显得很随性。最后，风吹起来很装逼。”
路昀跟他说不清，干脆打电话把靳欢从隔壁房间喊过来了。
靳欢说话没有路昀那么好听，一上来就问向鹤眠是不是脑子有病，下雪天穿成这个死样子是不是等着感冒。
她听完向鹤眠的理论冷笑了两声。
“那你要是风从背后吹过来你不炸了，跟个乌龟一样。”靳欢手上还拿着上妆到一半眼影盘，叹了口气道。
靳欢从衣柜里面抽出一件羽绒服，扔在他身上。看到外面簌簌而落的大学，忽然感觉心底清明又柔软。
“向鹤眠、路昀，”靳欢嘴角弯了弯，“平安夜快乐。”
首尔今年下雪早，但是靳欢他们到首尔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下雪。第一次下雪就在平安夜，这似乎是个好兆头。
向鹤眠早上去踩点晚上过圣诞的广场了。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想把时间留给路昀和靳欢，他们两个人需要好好的谈一谈，没有向鹤眠在场的谈一谈。
一到下雪天靳欢就想喝榛果拿铁，两人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来时双方都不着急说话。
靳欢皱了一下眉，偏头看向正在上蛋糕的韩国店员，顿了顿道：“我只知道你父母当年离婚是因为清卿父母，但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你们之后到底闹成什么样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提到清卿，路昀的声调都变得低柔了许多。
靳欢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家咖啡店的咖啡豆是柯林的花魁SOE，靳欢入口第一下就尝出来了，她很喜欢的一款豆子。
“她没说什么，”靳欢歪头皱眉，她不耐烦时的下意识动作，“只是我想知道。”
路昀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端着咖啡笑了笑，道：“谁养的你这么霸道的性格，大人的事情小孩子要知道什么。”
靳欢眼见路昀不告诉她，只是说道：“她说她过得很好。”
靳欢看着壁炉里面跳动的火焰，金红色交相辉映，她想到红底金狮的英格兰王室标志。有目光又转向咖啡馆的圣诞布置，鲜花、仿制金器和烛台。
“你看看那些店员布置圣诞长桌的时候一字排开，多有意思。”靳欢开口道。
路昀没有厘清她是什么意思，转头也看向那边的圣诞长桌。一名男性店员站在一旁指挥着手下去布置圣诞装饰，他身边还簇拥了几人一起说话，而另一头是忙得不可开交的其他服务员。总体上来说，确实是一字构图。
“为什么？”他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他虽然没懂，但莫名觉得有意思，“为什么这么说？”
靳欢却是淡淡的道：“一字排开是电影里面常用的镜头语言，比如奥兰多里面伊丽莎白一世将奥兰多带会王宫之后在花园的那一场。简单的全景构图，所有人站在一条水平线上，就像是古希腊的浮雕一样，不过更常见的是在早起的绘画中。女王的衣摆在花园中铺陈开来，大面积醒目的色块吸引观众的视线，她周围的人花团锦簇地构成她的王座。一切实现都要向她看齐。一字排开常用语宗教和历史这样的宏大叙事中，只不过……”
只不过后来文艺复兴，透视开始流行起来，这种简单的一字排开构图就被放弃了。
靳欢讽刺人的时候从来都很平静。她在告诉路昀，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我俩就差了两岁是同龄人，你就像是那些喜欢无趣画风的中世纪权贵一样落后。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奥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