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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脸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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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前的空气总是绷着一根弦，粉笔灰和焦虑混合在一起，黏在每个人的校服袖口和眉心。许昼咬着笔帽，对着一道数学压轴题皱紧了眉头。数列与不等式的结合像一团乱麻，越是急于理清，越是缠得紧。
忽然，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从旁边推过来，精准地停在他的练习卷边缘。许昼的心跳漏了一拍，不用看也知道来自谁。他用眼角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顾未明——那人正襟危坐，目光落在自己的试卷上，仿佛刚才那个小动作与他无关。
许昼悄悄展开纸条，上面是熟悉的、凌厉而不失工整的字迹：“先证明单调性，再用数学归纳法。”短短一行字，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思路的死结。他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之前的焦躁被一种甜丝丝的踏实感取代。
这已经成为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在堆叠如山的试卷和永无止境的复习中，这些小小的纸条像是一条隐秘的河流，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悄无声息地流淌，滋养着两颗越靠越近的心。
许昼将解出的步骤写在卷子上，心情轻快得像要飞起来。他想了想，在刚才那张纸条背面写下“谢谢”，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间隙，迅速塞回顾未明桌上。
顾未明的手指微微一顿，没有抬头，但许昼看见他嘴角极快地弯了一下，像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的细微涟漪，转瞬即逝，却足以让他心跳加速整整一节课。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探头探脑.jpg]注意！注意！前方高能！又传纸条了！第N次了！
林薇：！！！这次写的什么？看到内容了吗？
张筱雅：周洲你视力也太好了吧？
孙炜：这有什么，我上次还看到顾未明把自己总结的物理笔记直接塞许昼抽屉里了。
李雯：感觉他们这种默契好让人羡慕啊……
李浩然：考前互助有利于共同提升学习效率，但应注意遵守课堂纪律。
周洲：@李浩然，这是互助吗？这是调情！是爱的传递！纸条是新时代的鸿雁传书！
下课铃响，数学老师前脚刚走出教室，周洲后脚就旋风般冲到许昼桌旁，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可以啊许昼！现在都享受明哥独家一对一辅导了？还是纸条版的！”他的大嗓门立刻吸引了周围一圈同学的注意。
许昼的脸“唰”地红了，手忙脚乱地去捂周洲的嘴：“你小点声！就是问个题……”
“问个题需要笑得那么甜？”前排一个女生转过头来，笑着打趣，“我们都看到了哦，纸条传来传去的。”
“就是就是，”另一个男生起哄，“什么时候也让我们沾沾光，看看明哥的独家笔记啊？”
许昼被他们说得无地自容，耳朵尖都红透了，只能梗着脖子硬撑：“你们……别瞎说！”他下意识地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顾未明。
顾未明似乎完全不受周遭喧闹的影响，正慢条斯理地将刚才那张画了笑脸的纸条仔细抚平，夹进一本厚厚的物理书里。对于周洲他们的起哄，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然而，就在许昼快要被调侃得冒烟时，顾未明却合上书，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围过来的几人，最后落在那个起哄最厉害的男生身上，淡淡开口：“他的数学思维很活，只是需要点破关键点。”
这话是对着大家说的，像是在客观陈述一个事实。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许昼。他没想到顾未明会突然开口，而且还是……在变相地替他解围？
周洲最先反应过来，立刻顺杆爬：“哇！明哥都认证了！许昼你可以啊！那以后是不是得多多‘点破’？不能辜负明哥的期望啊！”他说着，又用手肘撞了一下许昼，压低声音挤眉弄眼，“‘点破’~嗯~？”
那语调里的暧昧几乎要溢出来。
许昼刚褪下一点热度的脸又“轰”地一下烧了起来，恨不得把周洲的嘴缝上。他紧张地看向顾未明，生怕他不悦。
顾未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周洲的过度解读有些不适，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重新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字，推到许昼面前：“这道题，再看看。”
动作自然无比，却成功地截断了所有调侃，将许昼的注意力拉回到了学习上。许昼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有点甜，因为顾未明那句算是维护的话；有点恼，因为周洲的口无遮拦；还有点慌，因为顾未明那看不出情绪却总能牵动他心跳的态度。
下午的语文课讲评作文。老师朗读了几篇范文，其中一篇写道：“年少时的心动，是藏在细节里的诗行，是故意借出的半块橡皮，是课堂上心照不宣的对视，是所有人都在起哄，而你们却在喧闹中共享一份安静的默契。”
读到这里，老师顿了顿，目光温和地扫过全班，镜片后的眼睛含着笑意：“同学们，青春期的情感是很美好的。它可能藏在一次耐心的讲题里，也可能藏在一张传递的小纸条里。老师希望你们能珍惜这份纯粹，让它成为共同进步的动力。”
她的目光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最后似有若无地掠过最后一排，带着浅浅的笑意：“真正的默契，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够了。”
许昼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只能死死盯着作文本上的方格字，仿佛能看出花来。他用余光瞥向顾未明，发现对方也微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耳根泛着淡淡的粉色。
这个发现让许昼心里泛起一丝甜蜜——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被老师的话戳中了心事。那种感觉，像是共享了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秘密，在偌大的教室里，隔着一臂的距离，完成了一次无声的交流。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语文老师又开始了！“藏在细节里的诗行”！“心照不宣的对视”！这跟报身份证号码有什么区别？！
林薇：老师是懂青春的！是懂暧昧的！她是我们的互联网嘴替！
张筱雅：所以老师这是默许了？甚至有点鼓励？
孙炜：许昼脸又红了，哈哈哈，太明显了。
李雯：顾未明同学好像也有点不自在……
李浩然：教师通过文学作品引导学生体会情感表达的多样性，是教学策略的一部分。
周洲：@李浩然，说人话：老师也在嗑！谢谢老师！
放学铃声像是解救了许昼。他飞快地收拾书包，想赶紧逃离这个让他脸热心跳的环境。顾未明也站起身，动作却不急不缓，顺手将许昼桌面上那本快掉下去的英语词典往里推了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