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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第 1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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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牧画与封澄齐齐看向严耿威,陈牧画大笑道:“有野心才能成大事。”
封澄微微叹了口气,失望的摇了摇头。
楼小渔道:“怪不得你遮遮掩掩不肯再说当日之事,不过罢了,你和你师父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解药给你。”
楼小渔把药瓶子扔给严耿威,严耿威伸手接住,连忙扒开塞子将丹药扔进嘴里。
楼小渔摸了摸胸口,倒吸口气道:“拿错了,那是毒药。”
“你耍我!”严耿威猛地站起来,朝着楼小渔打去。
楼小渔步步后退,道:“别轻举妄动,小心毒药发作死在当场。”
严耿威猛地停下动作,沉重的身体猛然倒在地上,他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痛苦道:“你又想怎么样?”
“别动,先给你看脸伤。”楼小渔叹了口气,他拿出药瓶,将瓶中的浓稠的透明液体倒在严耿威脸上,“脸上的伤过几日就好了,保准你和之前一样其貌不扬,至于这心绞痛,就要看我师父回不回得来了,他若是回不来,你便替我心如刀绞个三五年,如何?”
封澄蹙眉道:“小渔,你为何如此?”
楼小渔道:“小师叔,严耿威敢杀他师父,就必然敢打我师父的主意,我对他小惩大诫也无不妥。”
严耿威捂着胸口骂道:“你这个疯子。”
楼小渔正忙着戏弄严耿威,陈牧画却突然大笑道:“出来吧,我无极宗弟子岂能躲躲藏藏见不得人?”
赵裴染摸摸鼻子,悻悻的从树后走出来,恭恭敬敬道:“裴染见过师父。”
陈牧画冷笑道:“怎么,见楼小渔控制住了局面便躲着不出来,怕为师吩咐你杀人放火吗?”
赵裴染避而不答,只温温的笑着说:“如今师兄下落不明,裴染只想赶快找到他。”
楼小渔道:“赵裴染你来的正好,咱们买艘船带严耿威一起出海,让他带我们去沉船点,找师父的下落。”
“好主意。”赵裴染笑道,“师父,既然如此,我先带他们回去,之后等找到师兄,再来向师父赔罪。”
“你们走的掉吗?”陈牧画大笑着站起身,“封澄封少侠,你年纪轻轻着实武功非凡,只可惜仅此而已,后继无力了。”
赵裴染处变不惊,依旧笑得风轻云淡。
陈牧画道:“裴染,至于你,你来无极宗这么多年,师父也不曾好好教导过你,你跟随真儿这么多年,想必武功大有长进,只是不知道,面对我这个名义上的师父,你敢不敢拿出全部的实力。”
赵裴染笑容依旧,眼神却无比为难,他岂能与陈牧画动手,赢是他错,输也是他错。
陈牧画虽然是陈道真的亲生父亲,但如今这种情况,把严耿威拱手相让,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九天剑也好,沈家后人也罢,还是那未必存在的牛皮纸,这些遥遥不可及的东西在陈牧画心中的分量俨然要超过他的儿子。
更何况,赵裴染完全没有自信能与陈牧画一战。
他叹了口气,无奈对封澄道:“小师叔,不说两句吗?”
封澄沉默半晌道:“酒大哥去了何处?”
楼小渔失笑道:“小师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赵裴染骑虎难下之时,陈牧画却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当真用足了十成功力想要置赵裴染于死地。
两人虽有师徒名分,却并无多少情分,赵裴染丝毫不认为陈牧画会手下留情。
被迫之下,赵裴染拔剑而起,与陈牧画交起手来。
陈牧画冷声道:“不自量力。”
放眼武林,陈牧画的武功虽称不上中流砥柱,却也算深不可测,方才与封澄交手,大意之下才会落败。
赵裴染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一边应对他一边对楼小渔道:“带严耿威走!”
“你早说啊,我求之不得。”楼小渔连忙扶起封澄将他背在肩上,踹了严耿威一脚道,“赶紧站起来跟我走,等会儿给你解药。”
严耿威冷笑道:“你不给我解药,我就不跟你走,你看你拖着两个受伤之人能跑多远。”
“那你就留下等死吧,你瞧瞧是毒药发作得快,还是陈牧画的剑快。”楼小渔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
严耿威咬了咬牙,站起身道:“等等我。”
陈牧画道:“裴染,你这么做不仅会害死严耿威,还会害死那两个羲山派弟子和你自己!”
赵裴染苦笑道:“自古忠义两难全,师父,得罪了。”
陈牧画面色阴晴不定,赵裴染的话罚仿佛一把利刃狠狠插在他心头,何来的忠义两难全,今日若他与真儿互换处境,赵裴染依旧不会站在他这边,忠是陈道真,义也是陈道真!
陈牧画大喝一声,体内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内力,他毫不留情的攻向赵裴染,打的赵裴染毫无招架之力,在他稍有不支之时,陈牧画加大攻势,一剑刺向了他的心口。
赵裴染眼看着陈牧画的剑尖触碰到了自己的胸口,死亡就在咫尺之间。
就在此时,一柄闪耀着金光的大刀突然砍了过来,将陈牧画的佩剑一斩为二,赵裴染心有余悸的看着渗血的胸口,不由自主的舒了口气。
段鸿血转头瞪了他一眼,眼神比刀刃更锐利。
赵裴染干巴巴的笑了笑。
段鸿血回过头看着陈牧画,二话不说将刀插入地下,冷着脸道:“你赤手空拳我胜之不武。”
陈牧画尚未回过神来,段鸿血握紧拳头朝他打去,武林中人众所周知,段鸿血不仅刀法精妙,拳法更是天下无敌,打法之生猛与他那张惊世骇俗的漂亮脸蛋截然相反。
陈牧画鼎盛之时,尚且不是段鸿血的对手,如今他有伤在身,更是难与他一较高下。
当他微露怯意之时,胜负便已经定下。
赵裴染插入两人之间,拉住段鸿血的胳膊道:“让他走吧。”
段鸿血睨着他道:“松手。”
陈牧画眼神一闪,立刻施展轻功逃生而去。
段鸿血拿起大刀,冷冷道:“废物。”
赵裴染摸摸鼻子道:“你说我,还是说他?”
段鸿血瞪他一眼,道:“说你。”
赵裴染哈哈一笑道:“谁叫我福气好,家里有位能干的教主大人,所谓能者多劳......”
“少说废话,他们人呢?”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他们才走没多久,应该走不远,找找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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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耿威走了一段路,佝偻着背,捂着胸口气喘吁吁道:“不行了,心口太痛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先给我解药吧,我保证带你们出海找人。”
楼小渔头也不回道:“少跟我装死,这药起初并不是特别猛,疼一阵子熬过去就消停了,之后才有你受的,慢慢地从一天疼一回,变成半天疼一回,三个时辰疼一回,最后疼的你恨不得把心给挖出来。”
严耿威眯起眼看着楼小渔的背影,他紧紧握住拳头,准备偷袭楼小渔,逼他交出解药。
“严耿威。”
“怎么?”严耿威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手背到身后。
楼小渔背对着他道:“我小时候上山采果子吃,遇到了一头凶狠的野狼,我怕他咬我,用暗器打伤他之后拔腿就跑,那头狼被我伤了一只眼睛,本就愤怒至极,又见我怯懦软弱,连忙奋起追我。”
“你说这些和我心绞痛有什么关系?”
楼小渔侧脸看着他,淡淡道:“他跑得比我快,很快赶上了我,我知道躲不过,便只能和他打,没想到,我竟然凭着学过几年功夫打赢了它,情况突然有了逆转,你猜后面怎么着?”
严耿威摇了摇头。
“我把这头狼带回家养了起来,可谁知道它伤势稍有好转,便又想咬死我,畜生就是畜生,挨了打也不长记性,我除了再打它一顿又能如何?打一顿记不住就打两顿,两顿记不住就打三顿,打到它服气为止,如今它比我家养的猫还乖。”楼小渔轻轻笑道,“严耿威,你是不是试试那头狼的滋味?”
严耿威咽了咽口水,嗫嚅着嘴唇却出不了声。
封澄突然噗嗤笑了,楼小渔扭头看着他笑道:“笑什么?伤口不痛了?”
封澄笑眯眯的摇头,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又说瞎话。”
两人正在交头接耳,突然有人从树林深处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住了楼小渔与封澄的穴道。
严耿威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顾青凡道:“你恢复功力了?”
顾青凡勾起唇角:“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楼小渔一动不能动,他连忙喊道:“你点我穴道干什么?”
顾青凡挑眉道:“多谢你们之前出手相助,不过严耿威的命是我的,你们不能带走他。”
严耿威见顾青凡剑上血迹未干,惊慌道:“你把师弟们怎么了?”
“你放心,我做事向来公道,他们虽然受了重伤,但至少性命无虞,江育人就不同了......”顾青凡的面色微微有了些变化,眼底充斥着失望与决绝,口气却依旧不屑道,“我砍了他一条手臂,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必做墙头草,只做你严耿威的妹夫。”
楼小渔啧啧道:“顾青凡,你还真是出人意料,不过看在我小师叔救过你的份上,你能不能先把他放下来,他快压死我了。”
封澄小声嘀咕道:“我又不重,还没吃晚饭呢。”
顾青凡抿了抿唇,转身走到两人身边,分别将两人抱到树下做好。
楼小渔笑眯眯道:“小师叔,咱们这样就好像在茶馆看戏似的。”
严耿威皱眉道:“你还有心情说笑,我要是死了,你永远别想找到你师父。”
楼小渔道:“不找就不找呗,我师父神功盖世,指不定过两天就自个儿游回来了。”
封澄道:“师兄水性不好的。”
楼小渔道:“那有什么关系,严耿威趴在木板上都能死里逃生,说不定我师父被小山这么大的金鱼给驮回来呢?”
封澄道:“哪有这么大的金鱼。”
“这么大的狮子都有,金鱼算什么?”
顾青凡皱眉道:“都给我闭嘴,等我砍了严耿威,你们再慢慢聊。”
“那你赶紧砍,别耽误我小师叔吃晚饭。”
严耿威吼道:“楼小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有我......”
“没有你,就找不到我师父嘛,你都说好几遍了。”楼小渔叹气道,“严耿威,你真的叫人十分心累,我想过了,带着你出海,指不定追杀你的仇家比海里的鱼还多,我还得防着你天天在背后捅刀子,顾青凡,赶快动手,你不在的时候,严耿威已经承认他杀了你们师父。”
顾青凡猛然睁大眼:“你说什么?”
“我师父八成还活着,你师父一定是死了,就是严耿威,被他给杀了。”
事到如今,严耿威才明白,楼小渔是当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本以为自己对羲山派与无极宗还有大用处,没想到这楼小渔想一出是一出,顾青凡对他有杀心却并不一定真的会动手,可楼小渔竟然推波助澜想送他一程!
严耿威的心凉了半截,顾青凡的脸色变得极具可怕,握剑的手禁不住的颤抖,眼底闪动着盈盈的水光。
严耿威满头大汗:“师弟,你听我说,他在说谎,这小子满口胡言,你听我解释。”
“你去地下和师父解释吧。”顾青凡拿起剑,一剑朝他刺了过去。
就在顾青凡欲杀严耿威之时,楼小渔突然动了,他极快的闪动身形,挑开顾青凡的剑,笑嘻嘻道:“有话好好说,你们师父的尸骨还没找到,何必刀剑相向。”
顾青凡睁大了眼,呐呐道:“你?你怎么能动了?”
“哦,我之前从悬崖摔下去,骨骼具碎筋脉皆断,重铸经脉之时,一不留神穴道有些移位。”楼小渔笑道,“不用自责,我小师叔的穴道我帮他解开了。”
“自责?”顾青凡气极反笑,“你给我滚开。”
楼小渔敛起笑容道:“严耿威是我的,要杀要剐都由我说了算,凡事讲个先来后到,等我找到我师父之后,再把他交还给你。”
“你们羲山派的事情与我无关,我现在就要杀了他替我师父报仇雪恨!”
“既然如此,那不如咱们比划比划,若是你输了,严耿威我带走,若是我输了,我和小师叔自己走,你看如何?”
顾青凡打量楼小渔一番,摇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楼小渔顺口道:“那你让我三十招。”
顾青凡睨他一眼道:“我的意思是,我不和你打。”
封澄道:“小渔,顾青凡乃是正人君子,你与他较量之时,不许使用旁门左道。”
“知道了,小师叔。”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说了不和你......”顾青凡话还没说完,楼小渔趁其不备向他攻去,顾青凡无可奈何,只好与他比划。
单论武功,顾青凡远在楼小渔之上,但要想制服楼小渔却也非一招半式的事情。
两人交手了数百招,楼小渔只守不攻,顾青凡忽然意识到,楼小渔分明是在拖延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顾青凡反应过来之时,却已经晚了。
段鸿血提刀而来,冷峻的脸上杀气腾腾,分明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偏偏充斥着肃杀之气,沉下脸来的时候格外显得阴翳。
顾青凡道:“看来我今天是杀不了严耿威了。”
严耿威倏地松了口气。
顾青凡咬着牙道:“严耿威,总有一日,我要将你的头颅抛入大海,祭奠师父的亡灵。”
顾青凡正欲离去,段鸿血举起刀拦住了他的去路,“慢着。”
顾青凡道:“段教主有何贵干?”
“你打伤了澄儿。”
封澄忙道:“段教主,我身上的伤与他无关。”
段鸿血收回刀,转身走到封澄身旁,问道:“伤得重吗?”
顾青凡幽幽地瞥了严耿威一眼,嘴角勾起冷笑,施展轻功离去。
楼小渔走到严耿威面前,淡淡道:“我打你一回你记不住,打你两回你还是记不住,这次是第三回,你要是不长记性,下一回顾青凡再来,我一定把你的脑袋拱手送他。”
段鸿血满脸心疼的看着封澄,道:“你名义上是师叔,不过也是个孩子,陈牧画老谋深算,你怎能与他动手,下回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要再逞强了。”
赵裴染捂着胸口道:“鸿血,我也受伤了。”
段鸿血瞪着他道:“你搞什么名堂,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把他们完完整整的交给你,现在弄得全部受了伤,你叫我怎么和小景交待。”
赵裴染连忙道:“言过其实了,楼小渔可滑头得很,你瞧他,半点没受伤。”
楼小渔皱了皱鼻子道:“我受了内伤。”
段鸿血怒道:“全部给我滚开。”
封澄笑眯眯道:“段教主,你莫要动气,如今我们弄清楚了海上发生的事情,又有严耿威带我们去找师兄和先生,总算是有所收获。”
赵裴染面色凝重道:“若是严耿威没有说谎,这其中一定有名堂,酒鬼头既然没有上船,得知师兄失踪之后,一定会即刻与我联系,再不济也会知会姚儿一声,酒鬼头没有上船却下落不明,还有,师兄在船沉没之前,将所有人打伤扔下海,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封澄问道:“何以见得?”
赵裴染笑着道:“你平日与他朝夕相处,应该看得出来,师兄最怕麻烦事,能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一定不会给自己添麻烦。”
封澄呐呐道:“什么意思?”
赵裴染含笑道:“你无需明白,你只要相信,你师兄和我师兄,一定都还活着。”
封澄一瞬间喜笑颜开,笑眼弯弯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