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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他追他逃他带球跑(六) ...

  •   初晖智能的财务总监适时开口,语气看似温和,实则暗藏锋芒:“准确地说,是置换为辟雍生物的可转债。这说明市场对腺体治疗未来持审慎乐观态度,尤其看好我们三方构建的闭环生态。”
      他不疾不徐地补充道:“程总个人的行为与源流资本的资本布局并无直接关联,至少目前没有。”

      这句话像是往静水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波澜。
      在场的金融高层哪有一个善茬,交织的目光顿时在厅中暗涌。
      有了解内幕的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也有几位开始快速在手机上查阅源流资本与辟雍、初晖之间的股权穿透关系。

      “这笔可转债如果不锁价,你们是不是默认源流那边还有下手空间?”一位来自外资基金的代表试探性问道。
      初照人微微一笑:“我们更倾向于让市场决定谁有资格介入——当然,前提是他们能承受得起技术迭代周期中的波动风险。”
      气氛顿时微妙。
      有人摇着杯中冰块,语带戏谑:“瀚海少主若真失控成风投弃子,那可真是本届医疗展最爆的黑天鹅。”
      游稚装作没听懂他们话语背后的讽刺,只礼貌点头,旋即借口要与其他合作方沟通,快步远离那些灼热的视线。

      ——
      而此时,城市另一端的VIP病房内,程澍正沉睡在镇静剂与药物的双重作用下。
      可即便陷入昏迷,他的脑内仍然断断续续地回放着杂乱无章的片段。
      他梦见六年前的那晚,街头霓虹流光,他醉得意识模糊,信息素紊乱如潮。有人在店外扶住了他,身上带着冷淡而疏离的檀香味。

      画面一转,是狭窄酒店房间内的床榻,推搡、喘息与炙热的拥吻纠缠,他记得怀中那个人带着哭腔的低声哀求:“等……等一下……”
      但他根本听不进去,只看见下一个镜头里,他扯掉了那个人衬衫的扣子,继而粗暴地揉作一团,随意扔在地上。
      再然后,是清晨微光透进房间,那个人慌乱收拾东西的背影。
      当时的他尚未完全清醒,大门却已轻轻合上,留下他与陌生的寂静独处。
      随后梦境跳转至展会现场,那个西装笔挺、神情冷淡的身影就站在人群中央,如此陌生,又熟悉得令人发狂。

      程澍猛地惊醒,抓住床沿坐起,喉咙因强烈的信息素爆发仍火辣刺痛,仿佛昨晚的那句“你是我的”还卡在嗓子眼里。
      镇静剂的药效尚未完全消退,视野边缘还漂浮着色块幻影。他一时难以分辨这些幻觉来自于药物副作用,还是与那个人产生了某种未知的腺体反应。
      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后颈滚烫,却止不住脑中的一幕幕回溯——六年前的他跪坐在酒店地毯上,怀中是逐渐溃散成光点的人影,每一星都带着诱人的檀香。

      他猛地扯开病号服,贴上检测仪。
      屏幕上的信息素频谱图清晰浮现:那道象征着游稚的波形,与他的信息素几乎完美交叠,吻合度高达99.3%。
      在昏暗的病房中,那鲜红的数字如警示灯般灼目。

      生物电波不会说谎。
      他的心仿佛要从胸腔中一跃而出,腺体突突狂跳。
      哪怕记忆残缺,他也已确信,那天晚上与他互相标记的男人,就是游稚。
      无论外界怎么传,说游博士是单性人也好、第二性别从未分化也好,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他的发情期在游稚面前失控爆发,绝不可能是碰巧或偶然,只能是互标且长时间分离后重逢时的强烈副作用。

      程澍摁住心口,胸腔像被灼烧般,既兴奋又悸动。
      他找到他了。
      这场猫鼠游戏,即将拉开序幕。
      他抓起床头的电话拨给私助张禹,嗓音一如白天嘶吼时的沙哑:“把游稚的私人号码给我弄来,越快越好。还有,让符律明天一早来医院。”

      几日后,程澍痊愈归位,重新回到源流资本的办公室。他坐在真皮沙发上,脸色沉郁地滑动手机,点开那条播放量最高的视频剪辑。
      屏幕中,他声音低沉却充满压迫感:“是你。”
      磁性的低音炮一出口,弹幕立刻刷起一片心形:
      【这就是霸总该有的声音!性感!致命!】
      【你们不觉得程总有股诱人的人夫味儿吗???】
      【谁懂,信息素溢出真的很要命,呜呜呜,不过程总这时候的声线太撩了!】

      程澍冷笑了一下,勉强还能保持心平气和。
      下一秒,画面切换,他的嗓音直接崩成唐老鸭:“你是我的!”
      弹幕瞬间爆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总:我不做人了!】
      【“你是我的”呜呜呜好像一只发脾气的小鸭子!】
      【霸总失去了一切(包括他最后的声线尊严)】

      程澍的嘴角直抽抽,太阳穴狂暴跳动,心想这群人是不是疯了?
      他又点开一个播放量破三百万的二创剪辑,本以为只是个普通混剪,结果BGM一响,他整个人都愣了——是爆火的《贾萱传》配乐,标题赫然写着:《霸总的失宠之路》。
      第一幕:展会现场,他西装笔挺、气场全开,嗓音低沉性感,一句AI生成的台词:“游稚,过来。”
      弹幕:【此时的霸总,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

      第二幕:游稚面无表情地拿出中和剂一喷,画面瞬间切换成公鸭嗓版程澍。
      BGM则转为《芳华劫》:“我怨你恨你为你疯魔……”
      弹幕:
      【高阈腺阳人霸总失宠现场】
      【从尊贵的皇后变成打入冷宫的贾萱】
      【你失去了声带,也失去了我们的爱~~错过就不再回来~~】

      程澍双手发抖,沉默了几秒,果断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深呼吸三次后,伸手用力揉了揉眉心。
      然而,瀚海公关部并不打算放过他。
      就在他头痛欲裂之际,秘书的电话接踵而来:“程总,舆论现在已经朝着利好我们的方向发展了。林总刚刚又授权了一位鬼畜区UP主,制作公益宣传视频,准备让您作为信息素多样性倡导者出镜。”
      程澍猛地坐直,眼神凌厉:“你们已经授权谁了?”
      秘书顿了顿,答道:“B站一个知名鬼畜博主,粉丝五百多万,人送外号‘社死制造机’……他的视频已经上线了,您要不要看看?我们觉得这次您的人设爆红了,不如趁热打铁,让大家从调侃变成真爱。”

      程澍强压下怒火,还是点开了视频链接。
      标题映入眼帘:《信息素多样性倡导公益广告——高阈腺受害人·霸总篇》。
      熟悉的旋律响起——《本草纲目》那富有节奏感且朗朗上口的旋律。
      视频画面是他从气场十足的低音炮霸总,崩坏成公鸭嗓的全过程,配合极度魔性、洗脑式的混剪。
      最后一个特写,是他用公鸭嗓低声念出的“你是我的”,还被加了混响处理,只要听上一次,就会像一只耳虫一样挥之不去。

      弹幕再次覆盖了整个屏幕:
      【程总,请问您本人同意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公益广告我反复看了十遍】
      【信息素多样性宣传?不,这是鬼畜艺术的里程碑!】

      程澍长吸一口气,脸色铁青,拨通秘书电话,咬牙切齿地说:“告诉瀚海公关部,如果他们再敢擅自授权鬼畜区UP主,我就让他们整个部门集体社死!”
      秘书:“……明白了,程总。”
      他刚想放下手机,却又看到一张P图刷入首页——是他的照片被P成名画《呐喊》,标题是《优性阳人精神状态图鉴》。
      点赞正以每秒两百的速度暴涨。

      他把手机猛地甩在黄花梨办公桌上,砰的一声,惊得窗外的喜鹊扑腾起飞。
      下一秒,轰的一声巨响,公关总监林曼踩着十厘米红底高跟破门而入。
      这位以舆情手术刀著称的铁娘子,此刻正用猫眼美甲敲击着大屏幕,信心满满地说:“程总,我们打算把你打造成二十二世纪的腺体版豌豆公主。”

      投影切换成程澍大学时期的诊疗记录,她继续不容拒绝地补充道:“从明天开始,你就是高阈腺表型抗争腺体病的代言人。”
      林曼将公益行程表投射在落地窗上,一边指着数据一边解释道:“第一站是仁爱医院的儿童病房,记得衬衫扣到胸口就可以了。80%以上的网民认为你的喉结比腺体更性感。”

      程澍虽然刚发完脾气,但对这位在业内声名赫赫的铁腕公关,仍是三分畏惧、七分信服。
      他很清楚,在自己休养的几天里,正是林曼带队一手扭转了整个舆论风向,甚至将腺体失控事件包装成了一场关于社会理解与多样性的公共议题。
      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我听你的。”
      林曼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你之前自己注册的微博号我们已经审核过了,可以直接用。既然你已经回归工作,就发条微博做个表态。内容我们准备好了。之后这个号你就别乱说话了,实在忍不住,自己开个小号。”
      程澍也没想到自己能火成这样,只能老老实实交出账号密码,照林曼的安排转发瀚海集团做的玩梗宣传图:“你们先别笑了,我现在嗓子都还没好!”

      正如林曼预料,这条微博引发了新一轮讨论。相关话题被再次引爆,短短半小时,转发量就破万了。
      瀚海集团也趁势推出全套腺体公关组合拳:联合国内顶级医疗研究机构发起“高阈腺表型关怀计划”,涵盖专项体检、心理支持、职场适配等服务;邀请知名专家进行直播公开课,科普信息素失控的生理机制及社会误解;联合高校举办专场讲座,推动建立腺体友好型就业政策倡议。

      同时,一条经过精心剪辑的公益宣传片登上多个短视频平台热榜,画面中那位曾因信息素失控在展会现场社死的霸总,正以坚定的目光诉说腺体群体的困境与希望。
      舆论再次回流正面,程澍从社死名场面中的笑柄,一跃成为腺体病弱势群体的形象代表,也意外成为公共健康话题的流量核心。
      这一波操作,堪称封神。
      网友已不再纠结他随地发情与转变为公鸭嗓,转而认真探讨高阈腺人群的医学支持与制度保障。
      有财经分析师更是在直播中点评道:“瀚海集团这场公关战,不仅仅完成了一名上位者的洗白,更是提前卡位腺体医疗的下一轮投资风口。”

      程澍看着手机上的一条条热搜,终于冷笑一声,把手机丢到一旁。
      他原本只是想让公关部把热搜撤掉,结果这群人硬生生把他包装成了全社会正能量精神代表,连政府和医疗机构都拉进来了?

      “程总,游博士团队刚刚注册了‘公鸭嗓中和剂’的商标,”林曼身后的助理战战兢兢地递上最新舆情报告,“说是计划将全部收益捐出用于公益推广……”
      程澍盯着报告,指尖几乎要把平板戳碎。
      公鸭嗓中和剂、霸总标记体验装、腺体安全屋……游稚团队在短短四十八小时内,精准锁定网络热梗,抢注了十七项商标。

      “这是宣战!”程澍低吼着将平板摔了出去,结果砸到墙面弹了回来,正好磕在自己脚上,疼得他直抽气。
      林曼慢悠悠地说道:“辟雍生物声明这些注册是为了防止被恶意抢注。”
      “防止恶意抢注?”程澍扯松领带,后颈处的腺体受激跳动,“他这明明是在挑衅我!”

      投屏上突然弹出一则特别关注提醒——辟雍生物的科普直播间标题刚刚更新为:《信息素中和剂的声带保护功能》。
      林曼毫不犹豫地切掉投屏,带着助理转身离开,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警告:“辟雍这边的事你看归看,但别瞎掺和。”
      程澍烦躁地挥了挥手,眼神却阴沉了下来。
      真正让他怒不可遏的并非游稚喷他中和剂,让他在展会现场当众出丑、被全民围观,而是——六年前那个互相标记的夜晚之后,游稚竟然一声不吭地消失了。

      正是因为那场未经善后的标记,他的信息素开始排斥除游稚以外的任何阴人,发情期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难以承受。抑制剂剂量一次比一次高,生理与情绪双双失控的频率却丝毫没有下降。
      六年前,游稚把他变成这副与失控野兽无异的模样,却毫不犹豫地回国,连一点想负责的表现都没有。
      他一向骄傲,如今却只能看着自己变成了被抛弃、被困在自身信息素牢笼里的怪物。

      正当他阴沉着脸思索对策时,张禹的电话打了进来。
      “澍总,游稚的私人号码找到了。”
      程澍嘴角缓缓勾起,笑意森冷:“很好。”
      他倚在真皮座椅里轻轻转动着椅背,阳光透过百叶窗斜照在他手腕上,腕表折射出一道冰冷却刺眼的光芒,横切一整面镶满家族荣誉徽章的墙面。

      他拿起手机,缓缓打下一行字,唇角扬起一抹带着讥讽和嘲弄的弧度,仿佛一位中世纪骑士拔出圣剑般,庄重而傲慢地按下发送键:
      【你欠我一个解释吧,游博士。】
      发送键落下的一刻,他几乎能想象出游稚看到消息时的表情——震惊、悔恨、手足无措。

      他靠回座椅,姿态从容,脑中继而浮现出游稚故作镇静、低声请求自己的声音:“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别为难我……”
      是要研究经费,还是要研究所所长的位置?或者干脆点,直接要个程太太的身份?
      程澍的嘴角难以控制地挑了挑。

      与此同时,申城另一头的实验室内,游稚正一边翻看着体检报告,一边用红笔标出关键数据。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下意识瞥了一眼屏幕,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他盯着那行字,片刻后冷笑了一声,干脆将手机翻面丢在桌上,继续查看数据。
      游时霖的体检结果喜人,全身各项指标都在理想范围内。
      快意难耐,他甚至哼起了《小星星》的旋律。

      程澍则依旧盯着手机,自信地等待游稚的回应。
      十秒、三十秒、一分钟……迟迟没有回复。
      他的心态缓缓从“你应该知道我是谁”转变为“你怎么还不来套近乎?”
      他冷哼一声,心想游稚不过是又一个想靠这些手段勾引他的阴人。

      自他分化以来,身边就没缺过献殷勤的阴人。
      他们有的主动投怀送抱,有的假装无辜借机接近,还有的干脆用电视剧里那些桥段来玩欲擒故纵。即使最后没能怀孕,但只要尝上一口他这极优性阳人的信息素,对这些人而言就算是人生巅峰。

      程澍对此早已习惯,甚至偶尔觉得有趣。
      他对信息素极其敏感,除了极少数人,其它信息素对他而言与下水道无异,每次闻到都忍不住想吐。
      而游稚,也许只是个演技高超的伪装者。
      或者说,他其实是个劣性阴人,平时几乎不会分泌信息素,才得以一直伪装成单性人生活。
      那年在国外,一个几乎可以与放纵画上等号的夜晚,他不过无意释放出些信息素,就让游稚进入了发情状态,并完成了标记。
      他的无心之举,就让一个寒窗苦读的穷博士,误打误撞中了头奖。
      既然事后没有被标记反噬,那游稚的选择自然是连夜逃离。
      他既没背景,又没钱,要是程家真追究起来,他就算不被送进牢里,也得被折磨到破产。

      程澍收敛起笑意,眼里满是不自知的疯狂与掠夺的欲望。
      “很好,那我就陪你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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