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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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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时衡执意要出城,时家不放心,派了人来寻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时衡可他却不愿意回府。
双方正纠缠之时不小心惊了马,时衡没控制住马不说,还摔落马背伤了腿,这才叫人给抬回来了。
上京城里的百姓听说了这件事,也是众说纷纭看法各异。
不过大家都想起来了,在他们安稳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的时候,边关的战士还在与渝国浴血奋战,时章如今更是因此失去踪迹下落不明。
尤其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更是想起乱世之时,时家是怎么把自家顶好的儿郎一个接一个送上战场的,这个儿郎没了,来不及悲痛就送去了另一个,偌大的家族如今就只剩下这几个人。
可以说如今的太平盛世那是时家带着千千万万的战士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有这些老一辈在家中对着儿女追忆往事,上京城里的风向也开始转变了。
少数人觉得时衡当真没继承到时家半分本事,连一匹受惊的马都治不住不说,居然还能从马上摔下来伤了腿,叹一句时家果然是后继无人。
有的人则觉得暂且不论本事高低,时衡小小年纪能说出那番话来,心性已经算是不错,也颇有几分时家当初的气势。
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尚且能做到这个地步,至于时章,百姓们大都不再觉得他会做下投敌叛国的事来。
甚至有些从前受过时家恩惠的人,看形势没那么严峻了,也开始自发联合为时家正名。
延和帝得知时衡意外坠马的消息后,心里不免有些疑虑,这时机未免也太巧了,他刚起了让时章这个儿子去边关的心思,他就摔伤了腿。
延和帝怎么看这也不像是巧合,但凭时家现在剩下的几个人里,一个后宅妇人,一个骄纵不识事儿的小丫头,还有一个整天只知道招猫逗狗的时衡,延和帝又不觉得这里面还有谁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延和帝正想着是不是要派人去时府上探听一下虚实,他留在时府的人又带来了新的消息。
侍卫禀告说孟氏当日听到时衡伤了腿的消息后再次昏了过去,一直到今晨才悠悠转醒,醒来之后就闹着要去净檀寺上香,时婵姐弟拦都拦不住她。
“先皇这是知道我时家命数已尽,他不忍心我孤单单地上路,想再召我叙叙旧……”
听孟氏的意思,似乎是先皇降临她梦里,召她去净檀寺一见。
但是怎么可能呢,先皇都已经仙逝那么多年了。
“孟氏当真怎么说?”延和帝的面色变了几变,语气飘忽不定。
先皇在世之时对时章一家有多照顾延和帝是见过的,平日大笔的赏赐不说,宫里大大小小每次宴会都少不了时章。
甚至连先皇举办的家宴都经常请时章一家参加,隔三差五还要叫他们到宫内小聚。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不是时章的年龄比先皇还要大了几岁,延和帝都要怀疑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血亲关系了。
当初先皇让延和帝承诺日后一定要好好善待时家的时候,延和帝心里其实是不乐意的。
在他看来不就是一次救命之恩吗,这难道不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事儿吗,不过为了顺利登上皇位,延和帝在先皇最后那两年里压下了其他心思,一直表现的不错。
先皇去了之后,延和帝本想找机会对时家下手,可时章这个狡猾的,一直没出过什么大错。
再加上如今自己成了皇帝,延和帝看着时章处处要对他恭敬奉承,心里诡异的得到了满足。
后来时家越来越不景气,时章的一双儿女也不成气候,延和帝每每听到人叹息时家后继无人的时候,心里就更高兴了。
一来二去的,这打压时家的事儿也就一拖再拖。
延和帝心里其实不觉得时章当真会投敌叛国。
可耐不住自从太子病逝之后,延和帝受了打击身体和精神都愈发不如从前,就算有四皇子寻来的灵丹妙药,可也是治标不治本。
随着身体逐渐虚弱,延和帝疑心病反倒是越来越强。
尤其上京愈演愈烈的流言,延和帝忍不住在心里想,万一这些人说的是真的呢?万一时章真的叛变了怎么办?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了头便再也消不下去了,延和帝甚至曾经梦到时章带着敌兵杀入上京城,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场景,梦醒之后惊得他一身冷汗,觉得这会不会是上天给他的警示。
延和帝正心绪不定,便有人提出,不如将时章的儿子时衡也送到战场上去。
延和帝理智尚在,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但他心里其实是意动的。
在延和帝眼里,时章和时衡反正都是自己的臣民,他们为自己排忧解难那都是应该的,是他们的荣幸。
不如说二人若真在战场上没了,反倒解决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日后若是查出来时章没有叛变投敌,大不了自己再多给时章留下的妻女一些赏赐就是了。
延和帝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做。
可偏偏这个时候时衡却摔坏了腿,再想到孟氏所说先帝梦中相召,延和帝不可谓不心虚。
毕竟他现在做的事情与当初自己承诺先皇时说过的话截然相背。
延和帝这两年对那些个神神鬼鬼之说愈加信奉,如此反倒束缚了他的手脚,延和帝心中疑虑,这莫非当真是先皇对他行为不满降下的预兆?
不管如何,延和帝暂时没打算再对时家下手了。
他想着毕竟时章现在人还没找到,多半是凶多吉少,至于时章府里留下的这几个,就算自己不出手也难成气候,倒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大不了自己到时候费费心,再给时章的一双儿女挑个“好亲事”。
如此一来,延和帝也不想着派人去试探时家了,只是让人往时家送了不少补品,对时府家眷尤其是孟氏好生宽慰了一番,还直言让时衡好好养养身子。
传话的人走后,时婵三人面面相觑,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有那么好的效果。
在时婵看来,延和帝性格多疑,必定会派宫内太医为衡弟诊治,好借机一探真假,可没想到最终这件事却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
时婵也知道作息做全套的道理,所以时衡的腿当真是受了伤的,不过是他回府后自己下的手,看起来严重,其实没有伤到跟骨。
时婵本来还担心会不会被延和帝的人看出破绽,没想到事情却发展到这种出乎意料的局面。
她心里还有些不太放心,但又感觉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只要后续衡弟那里不露出破绽,这一关就算险险过了。
顾言昭那边也听说了时家发生的事儿,他轻声一笑,阿婵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聪明。
顾言昭早已做了两手准备,倘若时婵那边进行的不顺利的话,他再出手也不迟,不过眼下看来,时婵做的很好。
想到两人已有数日未见,顾言昭心里又失落了起来。
十七站在一旁眼见着顾言昭一会儿脸上带笑,一会儿又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自己公子八成是害了相思病没跑了。
别看十七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可当初顾言昭为了追求时婵,让十七替他买了那一堆话本回来的时候,十七私底下也没少跟着看。
“十七,我让你办点事情都办好了吗?”顾言昭恢复了情绪。
“放心吧公子,你说的那个人我们已经找到了。”
顾言昭点了点头,“把人看好了,可别让他跑了。”
“是,公子。”十七领命。
“不过公子……”十七犹疑着开口:“已经找到了时大人这件事真的要瞒着时小姐她们吗?”
十七也是才知道顾言昭日前已经找到了时章的下落。
说来还多亏了顾言昭安排在时章身边的几个手下在,所以时章除了受了些小伤倒无其他大碍。
十七心里不解,公子为什么不把时大人的消息告诉时小姐她们,要知道如今时家的处境可真不算好,倘若时小姐她们知道时大人的消息,别的不说,至少心里也能安定些。
顾言昭摇了摇头,“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告诉阿婵她们。”
见十七实在不解,顾言昭接着说到:“其一这是时大人自己的要求,他在边关发现了一些事情,想要验证一番。”
“其二,时府上人多眼杂,且陛下目前对时家的态度不明,眼下明的暗的,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阿婵她们,若是出了什么纰漏,时大人和阿婵两边都会陷入危险,我绝不能让阿婵有一丝一毫的闪失,所以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事实上,若不是十七是他心腹,自己和时章二人的一些计划还需要他去办,就连十七顾言昭原先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还有一些其他的,顾言昭没再多和十七细说。
在这种暗潮涌动的氛围中,时婵迎来了她今年的生辰。
孟氏亲自下厨给时婵煮了一碗寿面,将早早给时婵准备好的生辰礼拿了出来。
时章知道自己赶不上时婵今年过生,临走前便和孟氏说好,要带上他的份儿一定要给女儿挑一个最好的生辰礼。
他也知道自己这次离家,妻女记挂着他,只怕也没心思办什么庆生宴,时章向孟氏承诺,等自己回来了一定好好在家陪着她们,弥补这段时间的分离。
时婵听了孟氏的话,忍不住落下泪来,父亲平日最疼自己,可如今他下落不明,自己却什么也没办法为他做。
时衡也见不得时婵掉眼泪,赶紧说了一堆好听话哄她,还将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零用钱用一个精致的钱袋子装起来送给了时婵。
他这段时间不便出门,没法儿去给时婵挑礼物,思来想去便想出来这么个点子。
不过时衡没说的是他还偷偷留了一些银钱,准备日后拿来给何小姐买些逗乐解闷的小玩意儿。
虽说何小姐前几天才给他来了信,可时衡毕竟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何小姐了,这心里实在想念的紧。
而且他还有些担心何小姐的身体,上次二人见面时,时衡见她脸色有些苍白,问过之后何小姐只说她是偶感风寒,也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自己明日还是得再写封信问问。
说起来何小姐的信能顺利送进时府还是多亏了顾大哥的功劳。
时衡在心里想,不如改天在阿姐面前多给顾大哥说几句好话,这两人也闹了好一阵别扭了。
时婵与母亲和弟弟吃了一顿最简单的庆生饭,三个人都盼望着时家的困境能尽快过去,最重要的是时章能早日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