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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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过后，蓝枫芸的身影从原地消失，转瞬之间出现在乌落山先前待过的树上。
枝丫繁茂，树上一片空荡，只有一丝极淡的香气，顺着气流钻入蓝枫芸鼻腔。
她怔愣片刻，微微张唇，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早便有所预料。
蓝枫芸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光，回到众人之间。
苏茗灵用目光询问她怎么了，蓝枫芸摇摇头，弯唇道：“没什么，走吧。”
她要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孟姐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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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宗。
荧惑峰上，一道白衣而立的女子，手持长剑冰冷地指向一个瘫坐在地的男子。
她神情冷淡，可灵力涌动间，随着男子跌倒时被撒出去的花却完整无损地被她护好。
白衣女子正是孟清衍，而被她用剑指着的男子，是楚成的孙子，楚松。
蓝枫芸刚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她三两步上前，看了眼惊魂未定的楚松，又将目光落在孟清衍身上：“孟姐姐，怎么了这是？”
孟清衍仍未收回剑，只垂着眸，声音喜怒不辨：“这花你从何而来？”
楚松咽了咽口水，心中尚有些害怕，因此一问便老实地回答她：“从，从山脚那处花圃摘的。”
蓝枫芸微怔，想起了一件事。
在乌落山死后，孟清衍被关禁闭一年，出关后第一件事，便是将乌落山的坟迁到了山脚，并且，自那时候起，她的花圃中便只有赤焰花这一种花。
每年花开之际，山脚下赤焰花浓烈的香气几乎要将人熏晕过去，蓝枫芸忍不了这呛人的香味，可孟清衍却丝毫不在意。
后来某次花败之际，蓝枫芸偶然路过，才从那浅淡的香气中嗅到了熟悉的气味——那是乌落山身上常有的香气。
心中念头几乎刚刚落下，孟清衍手中的清蘅剑便自手中脱离而出，直直朝着跌坐在地的人刺去。
速度之快，蓝枫芸压根没有反应过来，身后便传出一声杀猪般的哀嚎。
回首望去，楚松捂着断了小指的右手，哀叫不已。
孟清衍收回剑，神色淡淡地开口：“日后，我在一日，荧惑峰便不允你踏足一步，否则……”
她冷眼睨去。
“嘭”地一声后，清蘅剑插在楚松双腿中间，他一个哆嗦，惊惧交加地看了孟清衍一眼，连滚带爬地跑了。
蓝枫芸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不由轻轻吐了口气，看向孟清衍。
原本她今日过来是想将有关乌落山的消息告知于她，可如今她看着孟清衍此时的状态，却又犹豫起来。
百年来，孟清衍对什么都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唯独在乌落山身上，她从孟清衍身上看见了绝对的执念。
若是因为她再度扰了孟清衍的道心，天下可没有第二个楚成再救她。
短暂的犹豫后，蓝枫芸想到那金光所言，还是道：“孟姐姐，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她顿了顿，道：“魔尊没死。”
话音落下的一瞬，孟清衍面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怔愣，可随即强大的灵力以她为中心绽开，蓝枫芸还没反应过来，孟清衍已然闪现到她跟前，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她在哪？你在何处看见的她？她……”
话未说完，孟清衍看着蓝枫芸面上的怔愣，克制地将疑问吞了下去，只有两人间超过正常范围的距离，昭示着孟清衍内心的不平静。
蓝枫芸回过神，回道：“我也不清楚她在哪，但魔尊若是活着，应当会回魔族查探。”
孟清衍神情逐渐冷静，却仍旧忍不住道：“你真的确定她还活着吗？”
她太害怕这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三十年间，她听过不少乌落山的消息，可最终瞧见的，却总不会是她。
渐渐的，有关她的消息越来越少，所有人提到她说的都是——那个死在摇莲仙君手下的魔族，就连周渡，都曾因这件事来天衍宗找过她。
周围的一切都在表明，乌落山真的死了。
孟清衍逐渐接受了这件事，死后只要灵魂不灭，便可投胎，只要她还在修真界一日，总有一日，她们还会重逢。
可如今，蓝枫芸告诉她乌落山没死。
孟清衍难以自抑起伏不定的心绪，目光落在蓝枫芸身上。
蓝枫芸被她看着莫名有些心虚。
虽然她很确定这件事，但总的来说，她的确没有亲眼见过乌落山，再加上孟清衍这期待的眼神，蓝枫芸轻咳一声：“当然。”
紧提的心短暂地放下，孟清衍道：“好，我知晓了，谢谢。”
尾音在空中逐渐消弭，蓝枫芸看着眨眼间已不见身影的孟清衍，捋了捋额头被风吹乱的发梢，心中有些感叹。
三十年前，她随温绾长老回归天衍宗之际，便听闻了乌落山的死讯。
所有人都在说乌落山是死在孟清衍手中的，可蓝枫芸却不这么觉得。但孟清衍对此事却并未作出任何解释，既未否认人是她杀的，却也没否认外边那些有关她与乌落山的传言，她只是又回到了从前只有修炼的生活。
三十年太久，久到孟清衍以孟清衍的天赋，如今已然到达洞虚后期。
久到修真界中年轻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久到蓝枫芸也从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到如今独当一面带弟子下山历练。
世事变迁，人心更是易变。
但好在这么多年，她仍旧能看出，孟清衍对乌落山的情意未减。
“诶！！”蓝枫芸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递了个传音符朝着孟清衍的身影追去，她险些忘了今日来是要替她爹传个消息给孟清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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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渊山脉。
乌落山的确去了墓渊山脉看望魔族，可她并未露面，只是隐匿气息在空中探查了一番，便就此离去。
在她离去后不久，孟清衍便到了魔族。
远远的，瓜儿和枣儿便感受到孟清衍那强大的气息，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瞬息间立于墓渊山脉入口，望向对面的女子：“摇莲仙君来此有何贵干？”
孟清衍望向对面神色警惕的两个人，脚步滞在原地，目光却越过她们往墓渊山脉深处看去：“我来找魔尊。”
骤然听到“魔尊”这个称呼，两人都显而易见地愣了一下，很快瓜儿便注意到她的目光，面上的表情也从警惕转变为冷淡：“魔尊？自三十年前我族尊上死在摇莲仙君你的手中后，我们魔族便再也没有新的魔尊，不知道摇莲仙君今日来，想找的是哪个魔尊？”
孟清衍终于收回视线，望向她：“我找乌落山。”
若是不提这个名字还好，一提起来，枣儿的敌意便露在脸上：“尊上已经死了，你今日来此到底为何！？”
话音落下，魔气已然涌动。
孟清衍知晓这两人对乌落山衷心，在乌落山埋骨天衍宗后，这二人数次夜间行盗，妄图偷走乌落山的尸体，但都被天衍宗的人挡了回去。
因此，瞧见这二人面上不似作伪的愤怒，目光不由怔了怔：“她没有回来吗？”
“没有。”枣儿有些不耐，正欲呵斥什么，一边的瓜儿却将她拉回，继而看向孟清衍道：“首先，尊上的死活摇莲仙君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其次，她若是活过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她重新进入了轮回，成为了一个不记得前生过往，不记得你我的‘新人’。”
事实上，乌落山的坟墓她曾经打开过，里边躺着的，毫无声息的人的确是乌落山没错。
瓜儿顿了顿，看向对面形单影只的清冷女子，目色复杂：“看在你曾经帮过我们魔族的份上，瓜儿在此劝仙君一句，莫要执着，你所行之道，便注定你二人不可能在一起。”
话她已经说得很分明，孟清衍却只是轻出一口气：“我知晓了。”
她转身，身形很快消失。
瓜儿与枣儿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轻松了一口气。
枣儿忍不住升起几分希冀：“姐姐，万一尊上真的还活着呢？你想，仙君这三十年可从未来我魔族寻过她，如今突然到访，想必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不然不会无的放矢。”
瓜儿目光动了动，她何尝不想，可那具尸体她完整验过，的确是她们尊上无疑。
面对自家妹妹希冀的眼神，她只能在心底轻轻叹气，道：“或许吧。”
姐妹两身影逐渐远去，墓渊山脉前却逐渐显现一道女子的身形，正是先前离去的孟清衍。
姐妹两的话被她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孟清衍望着山脉前巨石上的“魔族”二字望了许久，直到落在她眼中的最后一缕光也消失，天地陷入黑暗，孟清衍才回神。
原来，已经入夜了。
身侧悬着一道传音符，孟清衍侧目，便听蓝枫芸的声音从中传出：“孟姐姐，一个月后妖族公主大婚，掌门派你为我天衍宗代表，孟姐姐，到时候把我也一起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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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色彩向来短缺，不是昏暗便是令人恐惧幽绿与血红色，又或者是亡魂的淡白色，总之四处一片死气，瞧着便甚是阴森可怖。
而在这半个月间，冥界中却多出了一缕靓丽的红。
半藏于黑暗的雄伟宫殿前，一道胡搅蛮缠的声音格外清晰。
“什么？不见我？为什么不见我？”一个女子掐着腰，明明是极美的美人，却硬生生摆出了泼妇的架势：“不行，我要见小安安，今天就要见她。”
她的面前，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急的都要流汗了，急急忙忙拦着她解释：“帝君有要事需要处理，今日怕是不能见您。”
“不行不行，我也有要事要和她说。”
“魔尊，您就别为难我们了。”黑白无常哭丧着脸看着眼前的女子：“帝君她说了今日不见人。”
“我是魔。”
黑白无常：“……”
两人正要说话，宫殿中却传出一道冷冰冰的声音：“让她进来。”
有了阎清安的话，黑白无常自然不敢再拦。
乌落山大摇大摆地进了宫殿，没走两步便瞧见那坐于帘幔后的身影。
这回，乌落山学乖了，没再过去，只隔着帘子道：“小安安，你在做什么呢？”
阎清安仍旧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有什么事，快说。”
“没什么。”乌落山心虚地轻咳了两声：“就是，想让你帮我一件事。”
“说。”
乌落山又咳了一声：“那个，褚灵珑要成婚的事你应当知晓吧？”
帘幔后的人沉默不语。
乌落山眼珠子转了转：“你去的时候能把我带上不？当然，要是能帮我问妖王借用一下他们妖族至宝问天镜就更好了。”
乌落山说完，自己都觉过分。
毕竟要求好朋友参加前任婚礼也就罢了，还要她向前任借用祖传至宝，怎么说都有点……
果不其然，阎清安抬头望向她的方向，从口中吐出两个冰冷的字：“不去。”
乌落山：“……”
乌落山心想果然这件事只能靠自己，于是道：“那我代表冥界去参加？”
“不行。”
乌落山试图挣扎：“我的意思是，你不去我去，借问天镜我自己来。”
“不行。”
乌落山：“……”
她掀开帘幔走到阎清安身前，双手撑着桌案，居高临下地望向她。
阎清安耷拉着眼皮，同样用灰扑扑毫无生机的眼珠回望她。
“求求你了。”女人声音忽然谄媚，抱着她的胳膊摇来摇去，大有她不答应就不松手的意思。
阎清安不动如山，将“郎心似铁”几个字表达地淋漓尽致。
直到，乌落山整个人盘在她的身上，狐狸般地诱惑着她道：“你我一同去呗，我先假扮成你的相好，气一气那褚灵珑叫她成婚也不顺心如何？”
阎清安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就是这一眼，让乌落山看见了希望，于是她继续道：“到时候你再将我甩了，而后隐晦地表现出对她难忘的模样，她一定会来找你的。”
阎清安冷笑一声：“你如何这般肯定？”
乌落山一听这话，当即跳下去，胸膛拍的啪啪响：“我乌落山是谁，实不相瞒，我勾搭女人的经验相当丰富，这些简直手到擒来，听我的准没错。”
阎清安觑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乌落山便知道这是在考虑的意思，于是她趁热打铁：“既然你不反对，那就这么同意了，明天，明天我们就出发去妖族！”
说完，没再给阎清安反应的时间，一溜烟跑走了。
徒留阎清安看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角，心中想的却是，天衍宗这次不知道会派谁去，若是孟清衍也去，那可就有意思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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