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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海的女儿〈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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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那个声音轻轻问出声。
卢筱垂下双眸沉默片刻，她的眼睛里好像藏着些悲伤，很快自己压下去，强逼自己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因为我不想连累他们，他们明明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却因为我，总是因为我，只是因为我……”
因为她，一切都变得那么糟糕。
要是没了自己，他们的生活一定会过得很好吧!
一只无形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可在他们心里，他们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卢筱沉默。
她当然知道，不然也不至于那么多次自杀都以失败告终。
可难过和纠结是在所难免的。
“你是谁呀？”卢筱问。
“我啊……是一个已经沉没在海底的幽灵。”她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好像能够平复人躁动的心灵。
很快，她们停了下来，黑暗中渐渐浮现出一丝光亮，刺得卢筱睁不开眼。
许久，白光散去，等她再一次睁眼时，自己还站在那扇鲛人出水门前，那扇门已经大开，她能够清楚看到里面的情景。
封烻三人都站在门里，对着门内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观察了一会儿，感觉他们好像是在发呆，一动不动像木头人。
“封烻哥哥？纾盈姐姐？怀毓哥哥？”卢筱将他们的名字全喊了一遍，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理她。
“你们……怎么了？”卢筱小心开口。
三人还是像雕塑一样站在原地，这很不对劲!!
卢筱害怕了一会儿，走上前去要拉他们。
“你敢？”
卢筱被震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抬头。
封烻他们在盯着看的是一个巨大的玻璃钢，里面装着不知道是水还是什么东西，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就在玻璃钢前，一个由黑雾形成的巨大的身影几乎将封烻三人都吞噬进去。
那个黑影的上半身像是个老婆婆，面部皮肤已经全部垂下，颈椎也弯曲得不像常人，是恐怖故事里见到就得远离的可怕存在。
“从我的地方滚出去。”那个黑影寒声警告“不然我就杀了你。”
卢筱心里一跳，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几乎是转身就想跑。
但是不行!
封烻他们还在这里，她要是跑了他们怎么办？!
使劲咬咬牙，卢筱闭起眼睛，抬起双手就往前，也不管自己到底抓到什么，使尽全身力气往后拽。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到底有没有用，只是觉得不能让他们三个被那不诡异的东西缠上。
好不容易拽住一只袖子，用尽全力把人拽出来，那个黑雾凝成的人形被激怒了，似是想朝她冲过来。
卢筱心里一悸。
“怎么回事？”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是秦怀毓。
卢筱刚才拽着他的袖子把人给拽了出来。
见那个黑影要对卢筱动手，秦怀毓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
黑雾穿身而过，并没有真的伤到他。
秦怀毓回神时，那个黑雾凝结而成的人形已经不见了。
卢筱被吓得不轻，拍拍自己的心脏：“我还以为要被吃掉了呢。”
回头看向还在原地站着的封烻和钱纾盈，卢筱将自己刚才做的事告诉他。
秦怀毓一边一个果断将他们拽过来。
封烻突然惊醒，睁开眼睛的瞬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拽得一个踉跄，直接撞在某个人身上。
撞得他头疼。
捂着额头抬眼，看到的是秦怀毓那张略欠的脸，他有些无语：“你盯着我干什么？”
秦怀毓伸手去碰他的额头：“撞疼了吗？让我看看。”
封烻：“……”
要不是你，我能撞到吗？
封烻拒绝跟他交流。
钱纾盈还有些陷在刚才的幻境里，好一会儿才回神。
门后空间并不大，除了刚才看到的那个玻璃缸之外什么都没有，四面是空荡的墙壁，刚才发生过的一切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钱纾盈将刚才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而后问：“你们呢，也遇到这种情况了？”
封烻和秦怀毓对视一眼，一块点了点头，将刚才的经历给各自描述一遍，前半段有关那个朦胧的身影都是一样，但是后面被缠上的那一部分就不大相同了。
意外的是，卢筱跟他们都不一样，她没有看到那段人鱼的记忆（暂且称为记忆，因为他们也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跌入那些可怕的幻境之中。
秦怀毓伸手搭在卢筱头上，摸摸她的头发：“真厉害，要不是你，我们估计还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卢筱被夸得微微脸红，双手捧住了脸笑。
对方应该是没有办法直接杀了他们，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试图让他们屈服，唤醒各人心里害怕的事情，再以解救之名进行交易。
秦怀毓有种虎口余生的感慨，道：“但凡我们松口同意交易，就再也回不来了。”
幸好，他们谁也没有屈服。
钱纾盈有些疑惑：“为什么卢筱看到的跟我们不一样？”
他们明明一直待在一起，卢筱并没有多做或者少做些什么。
封烻想了想，扭头朝那扇门走近，把卢筱也喊过去。
卢筱本来年纪就小，因为一些原因，身高还比同龄人还要更矮一些，封烻让她站在门边，自己寻找跟她视线平齐的位置。
片刻后，他明白卢筱跟他们不同的地方：“她看不到这幅画上海妖的眼睛。”
身高原因，她看到的只有那幅画底下的海面以及一部分鱼尾，但是钱纾盈三人看完了整幅画，包括海妖的眼睛。
都说海妖具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或许这也是他们的能力之一。
这毕竟不是他们认识的正常世界，即便只是一幅画，也还是有能够迷惑人心智的能耐。
卢筱拍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自己没有看到，她可以保证自己绝对没能耐撑住不交易。
封烻站在门口回头，目光定格在屋里那口玻璃缸上。
秦怀毓问：“在看什么？”
“你说，这个缸是做什么用的？”
玻璃缸顶上连接着舱板，密不透风又狭窄的空间，一股窒息之感扑面而来。
如果阴暗点想，这有点像捕猎者设下的牢笼，被困在这里的猎物或许过着地狱一般的生活。
“里面的液体看起来像是被稀释过后久置的血液。”秦怀毓道。
钱纾盈下意识皱眉。
卢筱缩到钱纾盈身后，不敢说话。
秦怀毓道：“先出去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
缸里的液体没法肯定地确认是个什么东西，除非是把缸给砸了，但在心里没数又没有合适工具的情况下，贸然把缸给砸了，万一缸里是什么要命的东西，岂不是完蛋。
海上的天气本就变幻莫测，何况这里根本没有晴空。
本只是阴沉的天空突然刮起了狂风，水手们跑出来大喊着要收帆。
封烻四人刚从船后方走过，还没接近甲板，邮轮突然一晃，将他们晃得直往下摔。
封烻下意识接住卢筱，脚下的地板陡然倾斜，他双手护着卢筱根本没办法站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抓根救命稻草都做不到。
身后是一堆带着锐角的杂物，剧烈的晃动下封烻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撞上去，被这么撞一下不死也会重伤。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卢筱也举起双手捂眼，吓得小脸煞白。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一道环在他身后的温热力度捞住了他，扶他站稳。
“不是风的问题。”秦怀毓喊道，轮船摆动的力度不像是被风吹的。
钱纾盈站在另一侧，双眸在他们身上扫了一遍，确认没受伤便将目光收回，朝船舱的方向指了指。
整艘船都在晃，海水已经开始往上泼，力度大到能将他们直接推进海里，进船舱里总比外面安全一些。
秦怀毓一只手抓着绷紧的长绳，扭头看向封烻：“你可以吗？”
封烻自己一个人自然是没问题的，但他现在还抱着一个孩子，这就有些麻烦了。
卢筱提议：“可以把我放下来的。”
她很清楚带着自己有多危险，很多时候她都只是一个累赘，帮不上忙不说，还会拖后腿。
她不想当累赘。
封烻想了想，将她放下来：“抓紧我，别松手。”
卢筱愕然：“我……”
“小孩子不要胡思乱想。”封烻打断她，并不想听她的幼稚发言“好好给我抓紧。”
船身猛地转了个方向，那边正在努力降帆的水手被这样的突击拍到甲板上，滚了好几圈。
几名水手离甲板边缘较近，猛烈的冲击力直接带着他们跌入大海。
“救命……”
“救我……”
惊恐地尖叫声淹没在海浪里，作为同伴的其他水手却视若不见，继续爬起来降帆。
那尖叫声更给封烻一众蒙上了一层阴霾。
封烻一只手抓着秦怀毓的胳膊：“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间隙，在稍微平稳一些的时候冲过去。”
这艘船已经彻底变成游乐园里面那种海盗船，还是魔鬼版，根本不知道下一次它会往哪边甩。
海水应景地给他们泼了个透心凉，海风还要凑个热闹，那华丽的衣裳像一块冰贴在身上，冷得人浑身发麻。
“五分钟。”秦怀毓道“海水泼过来之后有五分钟的时间相对平缓，我们可以在这个间隙跑回船舱。”
但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一旦超过这个时间，他们有一半的机率会被甩进海里去，并且这个间隙里面还有随时会袭击他们的各种杂物，这导致他们掉进水里的机率更升一个度。
封烻压着自己的声音：“只能试一试。”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
三人趴在一块木板后面，等待下一次海水浇泼……
秦怀毓闭着眼睛数数：“三、二、一跑!”
四人应声而出，齐齐朝舱门的方向冲过去。
钱纾盈和秦怀毓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船舱门口，推开了门，封烻要带着卢筱，比他们落后不少。
钱纾盈忽然瞪大眼睛，看见空中正对着封烻两人飞过去一个巨大的木箱：“小心，快躲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