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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110章 匪 ...

  •   池婠还想问,却见队伍停了下来,已然是目的地到了。

      青青绿草在河岸边长势格外好,只因这处是坟地。依水镇的镇民生于河边,长于河边,久而久之地养成了垂钓的喜好,而大家嘴上说着“过日子开心最重要”,其实他们也不是什么狂欢之徒。

      池婠摘了一根狗尾巴草,边走边打着玩儿,顺便打量附近。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河对岸就是傍水镇的地界,以坟地对接码头,两镇遥遥相望,莫名有种针锋相对的敌意。

      “到地儿了,应该可以不用吹了吧?”

      “我也不知道啊,应该是吧。”

      日头还早,有零星的笨蝉忘情地躲在树荫里叫着,负责吹奏的几个小年轻停了下来,小声交谈。

      说来真是怪,他们年纪轻轻,但吹拉弹奏的手法很熟练,对流程却像是头一次经历,池婠不免多看了两眼。

      “就放这里吧,先把周围的杂草清一清。”林叔扶住棺椁,将携带的锄头分给身体比较硬朗的老人,自己则和几个小年轻将尸体搬出来,送到焚烧台上去。

      看到大家开始忙活,池婠丢掉了狗尾巴草,拉着小伙伴们站到一边,互相整理对方的仪容仪表。

      “你看看,我帽子歪了吗?”连连拉着依依的手问,她头小,白帽跟着东倒西歪地奔波了一路,她扶了无数次,手都举酸了,终于能停下来歇歇了。

      依依帮她整理了头发,把白帽重新戴好,连连也顺便替依依拍掉肩上的灰尘。

      “哎,你们也帮我看看!”星星将头侧过去,“我感觉整个人勒得慌,是不是帽子戴反了?”

      连连抽空给他检查了一下,然后翻了个白眼:“笨蛋星星,是你衣服穿反啦!”

      星星大惊:“什么?!”他低头看了眼,发现线头果然暴露在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这件衣服穿着那么舒服,同时却又那么紧绷。

      偶尔当回小孩也挺好的,和大家在一块儿,池婠感觉自己的心灵都净化了许多,不过正事还是不能忘:依水镇大半劳动力不知去向,大家似乎习以为常,其中可能有约定俗成的道理。

      只是她不好直愣愣问这些人在哪儿,那样显得太刻意。

      纠结之余,就见焚烧台前的火盆里,窜起老高的火苗,纸扎的白房子正在熊熊燃烧,她灵机一动,旁敲侧击地问童童:“童童,你妈妈怎么没有来?”

      池婠想起来,童童有个心灵手巧的妈,镇里头用以办白事的纸活就是她做的,通常办完白事后,主家还会留她吃顿饭,以示敬谢。

      现在做纸活的人却不在现场,她问一句也是正常。

      “我妈妈?”童童回道,“她跟着出河打鱼去了。”

      “出河?打鱼?”

      一切准备就绪,大家集合在焚烧台前,老人们开始为逝者念诵往生经文,内容听不真切,声音却犹如千万只蜻蜓振翅而飞的情形,初始时叫人心神一震,时间长了又使得昏昏欲睡。

      小孩子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对经文不感兴趣,就在底下交头接耳,开始玩起了手指游戏。

      童童点头,半掩着嘴:“应该是又到了打鱼的时段了吧,我也搞不清楚这些日子,反正他们大人约了一起去,不过我妈妈很少出河,这次是听说去远一点的地方,要捉大鱼,她才跟着去了。”

      原来如此,难怪走的都是些年轻力壮的人。

      想着她妈妈竟然这么有志向,心生敬佩,池婠竖起个大拇指,小声夸道:“你妈妈肯定是位打鱼高手。”

      那么镇长奶奶在哪里,也去出河了么?

      经文念到“南无阿弥陀佛”时,焚烧台由大火点燃,底下的窃窃私语随之殆尽,几个孩子都没见过火能烧出这种阵仗,纷纷看入了迷,神情虔诚得很。

      缺点就是黑烟大了点,还热得慌,池婠的眉头刚皱起没一会儿,就被高温抚平了。

      枯枝柴木发出噼啪声,众人正围着焚烧台默哀,后方忽然传出更大的炸开声。

      “嘭——啪!”一簇烟花从傍水镇直升到上空。

      接着还有两簇、三簇、五簇……

      视线下移,是给人以强大威慑力的庞大船身,经历过岁月的风霜,还有海上的风险,它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船身是黑的,旗帜也是黑的,上面画着一个凶残而醒目的红色羊头。

      傍水镇的码头上,停了一艘庞大、沉重的——海盗船!

      对岸人头攒动,即便两镇相隔数十米之远,也能感受到那边传来的欢呼与热闹,民众们嘴里还在大喊着什么,池婠没法知道,但根据那些鼓鼓囊囊的礼品来看,他们是在恭迎船上的人。

      得亏于孩童眼清目明,池婠隔了老远,依稀看见从海盗船里走出一伙晒成小麦肤色的壮汉,如果忽略他们身后的旗帜,还以为这是打哪儿来了群训练有素的士兵。

      壮汉们器宇轩昂地在入口列了一排,等着随后出来的那位。

      照理说,烟花这东西在河边容易受潮,对两镇也算是个稀罕物,可他们却跟个没完似的,一声接着一声放,池婠听着都有些肉疼了。

      这时,有个戴了帽子的男人出来了,大概是常年在外的缘故,行走间看着比其他人更利落些,皮肤也更黑,身边还有几个男人跟随着他出来,以众星捧月的阵仗,还有周围人对他的尊敬程度来看,他应该是这些人的头头。

      放烟花的频率终于降低了,池婠盯着对岸,冷不丁被什么东西闪了下眼睛。

      她眨了眨眼,等再去看时,瞧见那些争先恐后要送礼的镇民被壮汉拦下,而船舱里又走出三个人来。

      怎么还有?也太一波三折了。

      池婠一边吐槽,一边又疑惑,难道她猜错了,那个男人不是他们头儿?

      下一刻她发现,最后出场的那三个人,头上都顶着一个插了鸡毛的草环,衣物也是用草制成的,手里还拿了杆长矛似的工具,画风与这艘船上的人格格不入,架势却比前面所有人做得都足,俨然一副领导外派巡视的模样。

      为首之人是个女人,身高比她旁边的两个男人还要高上一些。

      戴帽男率先出来,现在他让开了身,请三人先行。

      烟花已经停止,傍水镇镇民们似乎对后来者的存在毫不知情,呼喊声戛然而止。

      大约是怕造成了误会,戴帽男俯身向三人说了两句,身边有人得到眼色,吩咐下去,镇民的呼喊声又再次响了起来,比之前还要高昂。

      “喔——喔——喔——”

      “哇——哇——哇——”

      戴帽男微笑,用不太熟练的语言解释:“这是镇民们特有的欢迎仪式,他们担心您几位听不懂镇上的语言,所以采用了最能表达激动的原始方法,以示他们的诚意。”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果然露出满意的神色,轻举长矛,于他们先行一步。

      底下的“诚意”镇民躲在人群里偷偷讨论:“他刚刚说什么鸟语呢?”

      “那三个野人是来干什么的?”

      “……”

      三人走在前方,戴帽男收敛了笑容,下意识摸了摸胸膛处的小刀,停顿了一两秒,压下帽子便慢步跟了上去。

      池婠觉得,他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

      不过想想,他们也是一群人站在块平地上,身后还烧着火,想看不见都难。

      老人们全程都很沉默,而年轻的几个见识少,碰到这种场景了也只有诧异看着的份儿,可事后,林叔等人为逝者的骨灰安置好了地方,就专门组织了大家,借着战帖,将依水镇当年的事一一道来。

      【任务进度完成50%】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第110章 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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