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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保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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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答应伴奏后,黄致旻几乎天天放学就去方礼班上逮人,拉他一起去琴房合练。
他总说方礼弹得不好,还嘲讽说钢琴十级是不是在撒谎。
方礼从小在语言暴力中长大,所以这些都不算什么,只是两人合练的时候,连伪装的笑容也会收起来。
但避免拖后腿,他主动说把小提琴的部分录下来,周末回家再研究。
“这么简单的伴奏你都学不会,将来怎么考钢琴系啊?”黄致旻拉完后,又嘴了他一句。
方礼没吭声,他跟黄致旻根本没话聊。
这时琴房门上的玻璃窗,出现严哲的脸,黄致旻不耐烦地说:“你保镖又来接你去吃饭了。”
方礼扭头看到小窗里严哲,嘴角立马扬起弧度,站起身去开门。
“练完了?”严哲问。
“嗯。”方礼点点头,拿上书包便跟严哲走了,连声招呼都不跟黄致旻打。
去饭堂路上,严哲试探性问:“你们练得怎么样?”其实他是想问方礼和黄致旻相处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方礼想到就头疼,“周末回去还得再研究研究。”
“要不别帮他伴奏了。”
“有点难办。”方礼也想这样,但因为陈老师和方爱民的关系,根本推脱不了。
“不说他了。”严哲搂着他肩膀,“先去吃饭,我觉得你又瘦了,你怎么越来越瘦啊?”
方礼笑着回:“那你怎么越来越高?”
“那还不是因为我天天吃你的剩饭。”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礼仪楼,完全没注意到黄致旻一直在后面默默地看着他们。
周末回到家,方礼没有像往常那样先回房间学习,而是坐在钢琴椅上,静静地听小提琴的视频。
黄致旻的音色和节奏感完全就是现代派风格,方礼看着琴谱上的作者名字,随即打开手机,搜寻这位作者更多的钢琴作品,希望能从中领悟到什么。
虽然不是没弹奏过这位音乐家的曲子,但这种风格确实不是他擅长的。
他整整研究了一个下午,偶尔还会跟录下来的视频尝试合奏,感觉对比起来还是差点。黄致旻的小提琴就像他本人一样,充满了攻击性。
果然到了晚上,方爱民又提起了黄致旻,夸赞他的水平可是一等一的,全市没有比他这个年龄段拉得更好的,让方礼这段时间专注帮他伴奏。
“要是他没能拿第一,你就是他人生中的污点,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找你伴奏或演奏了,明白吗?你这十来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方爱民说得很严重。
方礼默不作声,因为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而黄致旻似乎挺急的,周日回到学校就直接去方礼班上找他,方礼看到他的脸就烦。
“你周末练了没?”黄致旻站在方礼班门口问。
方礼心里嘀咕,这些话微信上不能说吗?非得跑过来找他,于是他不耐烦地回了句:“练了。”
黄致旻手里拿着几张琴谱,递给方礼:“这给你,我新打印的。”
方礼接过来一看,黄致旻把他钢琴该强弱的地方都仔细做了标注。
“我按照我平时演奏的重点,帮你把钢琴部分写了一份。”黄致旻指着琴谱上的标注说。
“谢谢。”方礼收下琴谱,转身要回座位。
黄致旻朝方礼背影喊:“今天放学我还在琴房等你,陈老师今天不来。”
班上靠近门口的同学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用不着喊这么大声吧。
方礼背着他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轻轻说:“知道了。”
黄致旻听到回答后才离开。
“今天周日也要去啊?”严哲一听就忍不住大声抱怨。
方礼叹了口气,他本来还打算今天帮严哲过一下乐理题。
“他怎么就这么烦人?”
“没办法,我现在弹得还不太好。”方礼把责任归自己身上,“十一月要比赛,他肯定比较着急。”
严哲看方礼满脸不高兴,便搭着他肩膀去礼仪楼,说起音乐社最近的新奇事。
“那打快板的跟玩bbox的搞在一起,一个说唱一个打节奏……”
方礼很久没去过音乐社,听严哲说这些觉得很有趣,很想快进到十一月赶紧比赛。
走进礼仪楼后,方礼问起他:“那你声乐老师找得怎么样了?”
严哲挑了挑眉,说:“你猜家乐哥给我找了谁?”
“龙老师?”方礼试着猜。
一下就猜中了,严哲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这表情太逗了,弄得方礼忍不住伸手把他下巴抬回去。
“你怎么知道的?你去问张家乐了?”
“用屁股想都能想到吧。”方礼开玩笑说,虽然他也是蒙的,毕竟他只认识这么一位声乐老师。
严哲开始不正经了:“那让我看看你屁股。”
“说什么鬼话呢。”方礼猛地推开严哲。
严哲笑着假装撞到墙上,大喊疼。但方礼没理他,继续往二楼走,一个人去了琴房。
经过周末的研究,再加上黄致旻在新琴谱上的详细标注,方礼今晚与黄致旻的合奏明显比上周好了许多。
黄致旻也难得没有嘴方礼什么。
一直练到六点半左右,严哲像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琴房小窗前。黄致旻看了他一眼,却故意没有提醒方礼。
方礼正在全神贯注地沉浸在琴谱和手中的琴键中,完全没有察觉到严哲的到来。
严哲明显能感觉到黄致旻是故意的,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门。
钢琴的声音先停了下来,方礼看到严哲后,立刻笑着站起身去开门。
“今晚还得再练一练吧。”黄致旻看他又打算这么走了,便开口说道。
方礼不解地扭过头问:“你不去吃饭吗?”
“还有不到一个月了,还想着吃饭?”黄致旻反驳道,“每天放学练的时间都不够两小时。”
“……”
这让方礼沉默了,毕竟按照自己平时比赛前的习惯,每天都得保持练习两到三个小时才行。
“你不吃,方礼得吃。”严哲扔出一句话,就要拉方礼往外走。
方礼临走前回头对黄致旻说了一句:“我明天早点来吧。”
黄致旻没说话,但探出半个身子,用怨念的眼神看着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
到了周一,即使方礼再怎么早到,晚上7点半也肯定得去上晚自修了。
黄致旻则抱怨方礼根本没有重视起来,还指出有几个小节方礼完全没有跟上,弹得很差。
方礼没有反驳,只是任由黄致旻这么说自己。
周二上音乐大课的时候,方礼又被陈老师留下来。陈老师跟方礼提议,黄致旻比赛前他都不用过来上课,可以去跟黄致旻再练一练。
“但……这边的功课。”方礼有点犹豫。
“你这边功课已经很好啦。”陈老师欣慰地说,方礼是他们这一届最杰出的学生。
方礼在大人面前很难说“不”字,只好点头答应。
陈老师看方礼有点皱眉,就安慰道:“黄致旻他要求是高了一些,但你性格跟他是互补的,我相信你们一定没问题。”
后来严哲听了简直要炸了,怒喷道:“他这算什么?拿陈老师来压你!你的时间不是时间,就他最重要,他是什么天骄之子吗?”
“过了比赛就好了,这段时间努力配合吧,连我爸都发话了。”方礼也很无奈。
严哲气得每走一步都像在跺脚,方礼觉得他真的幼稚得好笑。
“明天午休帮你过过乐理吧。”方礼对着他背影说。
“去琴房吗?“严哲马上转过身笑起来。
方礼点点头。
严哲走过来搂着方礼的肩膀说:“终于都有属于我的时间了。”
“你就不能成熟点吗?”方礼吐槽道。
“我哪不熟了?我都快出锅了!”严哲说。
“什么锅,高压锅?一点就炸。”
严哲松开他,嘟囔着嘴看他,“我发现你现在还挺会说的。”
“可能读了文科,肚子墨水多了。”
严哲伸手要去摸方礼的肚子,方礼快速反应,打了严哲的手,还挺响的。
“好痛啊!”严哲缩回了手,停下来来回揉搓右手背。
方礼没理他,直接走上楼回自己班。
隔天午休,方礼和严哲一起来到了礼仪楼。
虽然现在是十月,但外头阳光灿烂,温度接近30°,而二楼琴房这里,却冷得像个停尸房,每个房间都好像散着冷气。
严哲有点怕鬼,就紧紧跟在方礼身后往琴房走。
“总觉得午休来这儿就浑身不自在。”严哲坐在钢琴旁边的椅子上,打量琴房说道。
方礼没他这种心思,翻着严哲夹在乐理书中的试卷研究。
错的题基本都是调式分析题,于是方礼就用钢琴弹出来给严哲讲解。严哲则从椅子上挪到了钢琴椅,挨着方礼坐。
“其实这些题还是有规律的,跟做数学题差不多。”方礼一边弹一边给他分析,“你先把调号圈起来,旋律里面的也要圈,然后你可以套用调式,再用排除法排除掉不可能的。”
严哲久违地和方礼单独相处,听得有点走神。
方礼看出来了,伸手要去捏严哲的脸。
“不要再捏我脸啦!”严哲抓住他的手,像小孩似的撒娇道,“疼……”
“我都没捏到,还认不认真听了?”方礼收回手说。
严哲搓搓脸,打起精神听课。
直到午休结束时,严哲就把头靠在方礼肩膀上撒娇求亲亲。方礼看他刚刚听课还算乖,就轻轻奖励了他一下。
严哲心满意足地站起来,突然眼尾扫到门上的小窗好像有人头飞过,吓得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方礼顺着他的眼神看向窗外。
“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严哲害怕地说。
方礼也紧张地站了起来,然后打开琴房的门往外看了看,发现走廊空无一人。
这时严哲跟着走出来,搭着方礼的肩膀颤抖地说:“我刚刚看到有什么东西飘过去了,是不是鬼啊?”
“说什么呢?别自己吓自己。”方礼不信这些,反而更害怕是有人。
然后他走去其他琴房的小窗往里面看了看,都没发现有人。心想可能是严哲看走眼了,刚刚也没听到有脚步声。
严哲搂着方礼的手臂,不让他离开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鬼啊?之前听人说这栋楼死过人。”
“听谁说的?”
“之前听音乐社的人说的,说这层楼有个女生被人杀了。”严哲贴着方礼走回琴房。
方礼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安慰严哲,“世界上没有这种东西,只是心里作用罢了。”
但这二楼走廊确实渗人,方礼拉着严哲加快了脚步。就在准备走下楼的时候,楼上传来“咚——”地一声,把严哲吓得尖叫起来。
“谁?”楼上传来声音。
方礼听出来是蔡友友,就往上问。
“方礼?”蔡友友匆匆走下来,身后还跟着阿怡。
“你们……”严哲看到后瞪大了双眼。
蔡友友尴尬地笑了笑:“过来睡个午觉。”
方礼也觉得尴尬,跟蔡友友点点头后,拉着严哲快速走下楼。
“卧槽,他们居然还搞在一起?”严哲一出礼仪楼便激动地说道。
方礼没回话。心想刚才蔡友友那惊慌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撞见他跟严哲在琴房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