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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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成了皇帝的儿子，周临也很惊讶，原来自己还在羡慕着朱雀，没想到自己也真的成为了那个被羡慕的人。
他有种不真实感。
谢之晕倒之后，皇帝说收到了他爹娘的信，带着他襁褓中的信物，就这么戏剧地认了他作儿子。
十八年前贵妃被算计宫中失火，弥留之际拼命将儿子送出了宫找了一户好人家收养。
他的爹娘养了他二十年，这个时候对他说，其实他是被收养的，他心里很失落，很爱他的爹娘却原来不是他的爹娘。
他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他的父皇觉得亏欠他，对他说可以满足他的一个愿望。
他想了想，他都已经是皇子了，钱和权对他来说都没什么用，他也不想当皇帝，不想争太子，他也不指望他这个突然被认回的儿子能继承什么大统。
他想，他最大的愿望很奢侈，是想要跟谢之在一起。
别说谢之不喜欢他，就算是父皇也不能答应他。
所以，他放弃了许这个这么大的愿望。
他又想了想，他还想让谢之自由，可是那样他就见不到谢之了，而且，他的父皇也不会同意放谢之自由。
所以，他带着一点点的私心，对他的父皇说，谢指挥使救过他，他想报恩，现在谢指挥使生病了，他希望父皇允许他去照顾谢指挥使。
他想，能与喜欢的人日夜朝夕相对，这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皇帝简短地对谢之说了认回周临的过程后，对谢之道：“这孩子记着你的恩情，非要来照顾你，怀素，待你病好之后，教他一些皇子的功课吧。”
萧临立刻把握时机跪下，眼神里带着神采奕奕的期盼：“老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谢之看着萧临期冀的眼神，睫毛颤了颤说：“起来吧。”
他其实并不想教，他能教什么？如今他已然没有心力去教授旁人一些什么，但是这孩子确实尽心尽力照顾了他这么多时日，他难以推辞拒绝。
皇帝今夜在熹华宫宿下了。
皇帝像一阵风来了又走，谢之疲倦至极，他拨开帘子，让阳光透进来照在身体上，倚在床边，连衣衫也懒得整理了，就那样露着雪白削薄的肩闭目安神。
萧临进来时便看到了这幅场面，空气中飘着一缕淡香，他嗅得出，是谢之身上的体香，一丝酸楚浮上心头，他知道父皇昨夜又宿在这里了。
喜欢的人虽天天都能看见，却是他人——乃至至亲之人的所有。
快乐又痛苦。
他和父皇相认时日尚浅，直至今日，他也没有彻底接受他是皇子的这个事实。
他总觉得他和父皇还很陌生，尚亲近不起来，不如爹娘那般可以畅所欲言，倾心交往。
他觉得父皇那眼神如炬，会不会看出来他对谢之的情？说不定哪天就不让他来看谢之了。
所以这样的日子，他要百倍珍惜。
他不知道谢之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老师，我来为你诊脉了。”
“太医院太医如此之多，皆可为臣诊治，殿下皇子之躯，日后不要再来了。”
冷玉一般的声音骤然响起，吓了萧临一跳。
他知道谢之不喜欢父皇，是被迫留在这里的，可是谢之日夜跟父皇相处，耳鬓厮磨，亲密相依，真的不会产生感情吗？
他天天来为谢之诊治，谢之会喜欢他吗？这个问题，他不敢问，也不能问。
而且他尚有自知之明，他觉得谢之不喜欢他。
换句话说，谢之不喜欢父皇，喜欢谁呢？是秦昭吗？他听那些锦衣卫的兄弟说，谢之和原来的锦衣卫副指挥使秦昭感情很好。
秦昭不肯离开，但是父皇下了死命令，让他有生之年不能再入皇城，秦昭是被锦衣卫的兄弟们劝走的。
那天他将此事讲给谢之听的时候，他看见谢之的眼里显而易见的黯然。
他能感觉到谢之对秦昭的感情的特别。他不知道那是对兄弟的情谊，还是对待爱人的情意。
他私心认为是前者。
可是他会不可控制地往后者想去。
指挥使大人如此风华绝色，谁见了能不心动呢？
但是他现在也是值得庆贺的。
从前他连见谢之一面都难，现在变成天天都能见到谢之了，而且他的身份，以后也能时常见到，这是老天爷对他莫大的眷顾。
谢之从别人听说的两个扁平的字，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一个具有色彩，具有烟火气，真实存在的人。
可以见到，可以触碰。
可惜他能触碰的，便只有诊脉时的手腕上那两点冰凉滑腻的皮肤，当真如玉一般，透着柔白的光晕。
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近，他好似嗅到了从那身体中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冷香，难以想象仅仅手腕上的两点都是如此细滑，身体上是何等的姿容绝色。
可是这种绝色，却只属于他的父皇。
谢之答应教他功课，他想，来日方长。
不能拥有，能多见见，也是好的。
可是此刻听到谢之赶他走，他的心是失落的，难过的，他想留在这里，天天能看到谢之。
他此前还在嫉妒父皇可以肆意拥有谢之，现在他连来看谢之的权力也要被剥夺了，是谢之亲口对他下的命令。
谢之不想看见他。
他的卑微和小心翼翼，险些让他忘了。
他现在是一个皇子，是可以反驳谢之的。
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只要父皇没发话，谁敢赶他走？
萧临只当谢之的话是耳旁风，顾自留了下来。
他赌气一般在床边坐下来，盯着谢之的面容。
这是一个很大胆的行为。
此刻，他什么都不去想了，什么都不去顾忌了。
他用眼神描摹那张苍白清冷的美人面，相处这么些时日，他从未敢在这张脸上停驻太久，那容光太过摄人，他又太过小心翼翼。
他憋了太久，这个愿望，今日他要肆无忌惮地实现。
谢之睁开眼睛，淡漠的目光落在了萧临身上。
那天皇帝在牢里弄他被众人看着的情景，始终在他心里是根刺，他无颜面对在场的所有人，先前在院子里看众兄弟的最后一眼，已是他的极限。
“殿下不肯走，留在此处想做什么？”
本来堂堂正正威仪八方地坐着，谢之那目光一落下来，萧临就止不住地心虚，他起身将端过来的药汤拿过来递到谢之面前，“等你喝完药。”
谢之接过药汤，一口气喝完，将空碗放在一边说：“臣喝完了，殿下该离开了。”
瞧瞧这冷漠的话语，冷漠的动作，明明这些日子是我照顾你，你难道一点不感激我吗？
他很想质问谢之这句话。
可承认不被自己喜欢的人爱着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尤其还是当着喜欢的人的面。
可他还是不甘自己被如此对待，他为自己鸣不平。
他握了握拳，忍着心痛，鼓起勇气，学着拿出皇子的派头，问出了这句话，“谢大人，本殿这些时日一直照顾你，谢大人难道对本殿一点都没有感激之情吗？”
谢之抬眸看向萧临，那明艳上扬的眉眼睨在萧临身上，竟让萧临看出来些旖旎的意味，“殿下你错了，正是因为臣对殿下心存感激，才让殿下离开，殿下金尊玉贵之体，不该待着这里，臣病气缠身，恐污了殿下的眼。”
他跟在谢之身后亦步亦趋太久，此刻只觉，能得喜欢之人的一个青眼，也觉不枉此生了。
好像谢之真的是在为他着想，听了这番话之后，他刚刚鼓起的怒气竟一下子消失无踪了。
好像是自己过于激动了，他刚准备开口为自己方才的不当言行道歉，却听谢之又道：“殿下刚认回陛下，应多学宫中礼仪，与皇子皇女交好，早日融入皇宫，为以后做打算。”
萧临掌心发汗，心尖滚烫，看了谢之一眼便低下头去，“父皇说让你教我，我在等着你病好之后亲自教我。”
“那就待臣病好之后再说吧，还请殿下先行离开，臣今日身体不适，不能送殿下了，还请殿下恕罪。”
这疏离的言语令萧临心寒。
他想，他可能没有勇气再来熹华宫了。
也许，他和谢之的缘分就是情深缘浅吧，他情深，谢之缘浅。
他们之间牵连的那根线一直在变细，变细……
可是他不愿相信。
他想，等谢之病好，再见面，也许会有转机呢？
起码，有见面的机会，就不是坏事，对吗？
萧临这样安慰着自己，离开了熹华宫。
可谁知，他这一走，竟是真的再也没有和谢之见面的机会。
三日后，熹华宫发生了一场大火，现场发现一具男尸，烧得面目全非。
皇帝不肯相信谢之就这样死了，他以为谢之是逃出去了，他下令在全大境境内按照画像搜查谢之。
萧临也不信谢之是真的死了，可天下之大，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现在是他被困在了深宫，根本没有找谢之的自由。
连老天爷都在告诉他，这段原本就不属于他的缘分，真的是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