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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不说再见的小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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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下学期我们就可能分开了。"
王明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我正踮着脚清理教室后墙的期末评比栏。夕阳透过窗户斜射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我的脚边。
我回头看他，发现他今天没戴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眼睛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清亮。他身后不远处，王莹和刘嘉怡像两株向日葵似的朝这边张望，手里还捧着王明洋的水杯和笔记本。
"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撕下一张已经褪色的奖状，碎纸屑像雪花一样飘落。
王明洋踢了踢墙角，那里积了一层粉笔灰和橡皮屑混合的灰尘。
"感觉自从你认识了王绍楠..."
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
"你就不爱搭理我了。"
我的心突然像被什么揪了一下。远处操场传来篮球队训练的哨声，隔着玻璃听起来闷闷的，像隔了一层毛玻璃。
"胡说什么呢。"
我跳下椅子，拍了拍手上的灰，
"我们不是每天晚上都在□□上聊天吗？"
"但不是以前的感觉了。"
他抬起头，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睫毛这么长，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以前你会等我一起放学，会抢我的可乐，会..."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王绍楠的大嗓门突然从走廊传来："万康馨！笔记借我抄抄！"
我们同时看向门口。王绍楠高大的身影堵在那里，阳光给他轮廓镀了层金边。他看看我，又看看王明洋，突然做了个夸张的撤退手势："打扰了！"然后像阵风一样消失了。
王明洋扯了扯嘴角："看吧。"
我望向王明洋身后——王莹已经迫不及待地凑过来，手里晃着一包薯片；刘嘉怡则一脸警惕地盯着我，好像我会把王明洋吃掉似的。这场景莫名有些好笑。
"小弟。"
我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真正的□□大姐那样，
"听好了。"
王明洋条件反射地挺直腰板，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让我鼻子一酸。多久了？从开学他莫名其妙认我当大姐开始，这个称呼就成了我们之间最自然的联系。
"即使你到了别的班级，"
我故意板着脸，
"也依旧是我的小弟。"
顿了顿，又补充道："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忘记我这个姐..."
"才不会！"
他急得声音都高了八度，惹得王莹她们又往这边看，
"我是说...我记性很好的。"
夕阳渐渐西沉，教室里的光线由金黄变成橘红。我们站在评比栏前，影子在墙上融为一体。王明洋的校服领子还是没翻好，露出一截白色的标签，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其实..."
他低头玩着校服拉链，
"王绍楠人还不错。"
我挑眉："不吃醋了？"
"谁吃醋了！"
他耳朵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我是说...他教你数学还挺有耐心的..."
我没拆穿他，只是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塞给他——是那个他送我的第一颗水晶泥，装在透明小盒子里，已经有点干瘪了。
"信物。"
我故意用夸张的江湖口气，
"见泥如见人。"
王明洋接过盒子，手指轻轻擦过我的掌心。他的指尖有点凉，可能是因为刚才一直握着冰镇可乐。我们四目相对，他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我抓不住。
"那...寒假还能一起打游戏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完全不像平时被前呼后拥的"大哥"模样。
"当然。"
我指了指小盒子，
"小弟随叫随到。"
教室后门突然被推开，李老师抱着一摞档案袋走进来："还没走啊？正好帮忙整理分班资料。"
我和王明洋同时僵住了。分班——这个我们一直在回避的词，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扔在空气里。
李老师把资料摊在讲台上，最上面那张表格赫然列着班级调整名单。我下意识别开眼，却瞥见王明洋死死盯着那张纸，下唇被咬得发白。
"老师，"
他突然开口，
"能自己选班吗？"
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按规定分配。"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
"早恋影响学习。"
王明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我想起万淑庆和刘卓，想起他们被迫分开时撕碎的星星便利贴，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
"我们不是..."
我下意识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不是什么呢？不是早恋？不是那种关系？可我们自己又说得清是什么关系吗？
"快回家吧。"
李老师挥挥手，打断了我的思绪，
"寒假注意安全。"
走出教学楼时，夕阳已经沉到梧桐树后面去了。王明洋走在我身边，两个小跟班识趣地保持着距离。蝉鸣声此起彼伏，像在演奏夏日的终章。
"姐。"
在分岔路口，王明洋突然叫我，
"不管分到哪班..."
"你永远是我小弟。"
我接过他的话，学着他平时的样子眨眨眼，
"快走吧，你的'后宫'等急了。"
他无奈地笑了，转身走向王莹她们。走了几步又回头，举起那个装水晶泥的小盒子，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模糊在暮色里。校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王绍楠发来的消息："天文馆票订好了，周六上午十点。"
我回复了个"OK"的表情，又点开和王明洋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他昨晚发的游戏截图。犹豫了一下，我打字："寒假联机，随叫随到。"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一阵晚风吹过，带走了最后一丝暑气。无论下学期如何分班，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比如王明洋永远会是我那个爱脸红的小弟，比如我们之间这个不说再见的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