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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为了调查清楚隆恒科技芮平贞的死亡是由于有人在公司里给她的咖啡杯里下毒,贺无谨所在的七队,昼夜不休地在垃圾车里排查了整七个小时,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警力之后,居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贺无谨感到很挫败,但是内心里又觉得很合理,虽然沈局说这次案件的性质不算严重,只是影响不好,但贺无谨认为,能够用这么嚣张的手法,投毒杀人,还能够不留下有用痕迹的人,如果不是事先进行过长期的缜密思考,那么一定就是智商过人。

      所以他今天才会想去找江行远谈一谈。

      江行远不属于他们印象中的传统天才,那时他被繁重的学业所困,弟弟却结交到了一个志趣相投的好朋友,常常带到家里玩耍。和贺开朗一样大的年纪,却常常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展现出他恶劣的一面。

      贺无谨闭眼,回忆起那段时光。

      那是他隐藏在记忆里,谁都不曾告诉过晦暗心思,如果说出来,恐怕连自己都觉得肮脏。那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不,不仅仅是聪明,还狡黠,和贺开朗那个二百五那样成天疯玩之后,还能稳稳地拿到年级第一的位置。

      可是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搬走了。

      再见到的时候,和印象当中的模样不一样了。

      和他心心念念的样子也不一样了。

      那他为他改变的模样,渴望剖白之后得到的夸奖,也变成了被流水冲走的泡沫。

      贺无谨摇摇头,能在这个杀人案的档口,还以案子的名义出去找江行远吃一顿饭,他本来就疯得不轻。

      但是他又忍不住想,如果江行远真的是凶手的话,那他和他说话的过程中,会紧张吗?会在他审视的目光中暗自颤抖吗?

      贺无谨忽然伸出手按住胸口,低头压抑着喘息,另一个声音警告他:贺无谨,别发疯,你是警察。

      路过的警员看贺无谨突然弯腰捂住自己的胸口,还以为他是心脏病发作了,忙凑过来关切地问:“贺队,你没事吧。”

      贺无谨不防备,猛地一颤,脱口而出:“别碰我!”

      弄得警员莫名其妙。

      贺无谨换了一口气,缓声说:“抱歉,我没事,你去忙吧。”

      “哦,好的。”警员又看了他几眼,走了。

      贺无谨重新看了眼监控嫌疑名单,整理衣服,往监审室走去。

      韦达和温夏在里面,对面是垃圾车司机痛苦地捂脸,“我真的只是按照规定的时间运送垃圾而已,至于里面会有什么东西,这我总不可能一个一个翻开看吧。”

      温夏问:“你每天什么时候去华盛大厦收垃圾,是准时的吗?”

      司机说:“是准时的,每天都是下午2点半,因为领导有规定,之前就有过晚收垃圾,导致臭味扩散在公司,还被扣了钱的。”

      温夏留意到司机话中的信息,“规定在下班2点半收垃圾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多少人知道?”

      “时间的话……还是有一年多了,在这里上久了班的人都知道。”

      这么多人都知道的话,从这方面入手寻找凶手就没什么价值了,温夏在笔记上记录,韦达在耳机里听到那头传来的声音:“问他谁规定的必须下午两点准时收垃圾?”

      韦达把问话转述,司机挠挠头,“就是环卫公司的经理呀。”

      “不是华盛大厦的人?”

      “嗐,像这种商业楼,垃圾的运输处理都是外包出去的,我经常一辆车上运了好几栋商业楼的垃圾。”

      韦达说:“昨天的垃圾车上也有好几栋楼的垃圾吗?”

      司机点头:“当然。”

      贺无谨从监审室里听到司机的话,心想这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凶手选择把罪证以这样的方式处理掉了,车里面不仅有数量众多的咖啡杯,而且有太多的可操作性,就算警方能够找到被下毒的咖啡杯,也难保检验的有效性,可能早就被污染,失去价值了。

      温夏问:“你们经理叫什么?”

      “洪学博。”

      听到洪学博这个名字,贺无谨有种熟悉的感觉,他没有见过这个人,那么是从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呢?

      他翻开刚才林途给他的文件,没有经过华盛大厦出入流程规范登记的,赫然就有洪学博的名字。

      贺无谨查看洪学博的个人资料,发现他名下有两家公司,多家公司的股份,其中一家就是司机钱陵所在的碧水源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另一家叫做泰千道足浴中心。

      一个人同时拥有两家经营业务大相径庭的公司,怎么看都显得有点可疑。

      ““叮咚~ (滴滴答答~)Hey!Call me now~ ”

      手机铃声又响了一次,江行远接起。

      “喂,我已经好包房了,你到了没有?”话题里传开贺开朗催促的声音。

      “到了。”江行远挂断电话。

      泰千道足浴大门口的迎宾小姐对着他殷切的微笑。

      “欢迎光临~”

      “请问先生是有约还是现在订房间?”

      刚进门,一个打扮精致,妆容厚重的美丽女人就非常热情地笑容满面招呼他。

      一来就问是不是开了房间,这个足浴中心这么胆大吗?就不怕他是便衣?江行远心想。

      “有约,贺开朗在哪个房间。”

      听到是贺开朗的客人,女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姿态更加恭敬,“贺先生在二楼的vip包房,我让小莓带你去。”

      她喊来一个看上去年纪也就16、7岁的小姑娘,脸上稚气未脱,但穿着白色的紧身上衣,黑色的皮质包臀裙,看上去性感非常。

      小莓害羞地看了他一眼,做出邀请的手势:“请跟我来。”

      江行远点点头,没说什么,跟着小莓上了二楼。

      等到他们走后,女人看了一下腕上的钟表,问旁边穿着制服的男人,“今天新货什么时候到?”

      男人低声说:“上头来电话,说这两天风声比较紧,两个场子都被抄了,暂时不送新货来了。”

      女人皱眉,显得不太高兴:“那群蠢货无能,凭什么要我泰千道承担损失?你去回电话,就说006这周来了三次,已经玩死五个了,没有新货,我这泰千道干脆也别开了。”

      男人低头:“是。”

      江行远上了二楼,小莓把他带到房号叫做乾坤阁的门前。

      “您稍等。”小莓说,然后转身轻轻扣了三下门。

      “进——”里面传来贺开朗懒洋洋的声音。

      房门打开,里面倒没有江行远想象中的糜乱场景,只有贺开朗一个人穿着浴袍,泡着乳白色的足浴汤。

      贺开朗的眼睛隙开一条缝,很享受地说:“快来,这泰千道的足浴可是一绝,我专门给你点了个贵的,试试看,小莓,去给远哥上汤。”

      果然贺开朗和他哥从小到大的性格都截然不同,就以这行事风格,谁能猜到竟然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

      也不知道贺无谨对于贺开朗的行事作风知道几分。

      小莓动作很利索地就端上来一盆新汤,但江行远这次来却不是和他闲话家常的。

      “你找我有事吧。”江行远站在原地开门见山地说。

      贺开朗愣了一下,忽然低头闷笑,连肩膀都跟着颤抖。

      “笑什么?”

      等他笑够了,贺开朗才扶着额角擦掉眼角的泪痕。

      “这么多年没见了,一开头就说这样的话,不怕我伤心吗?好兄弟?”贺开朗仰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江行远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两人对峙着,让一旁的小苺连大气也不敢出。忽然江行远嘴角隙开一条缝,露出恶劣的笑容。

      气氛顿时缓和,贺开朗颇为欣赏地拍了一下江行远的胳膊,“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江行远。”

      江行远仰头靠在沙发上,小苺恭顺地跪在他面前,要伺候他洗脚,江行远拦住,“不用了,你去忙吧,这里不用你管了。”

      小苺有些无措地看向贺开朗,贺开朗不耐烦地摆摆手。

      “你小子,我好心给你找个这么嫩的雏鸟,你居然能舍得不玩一玩?”小苺从乾坤阁离开的时候听见这样一句话,江行远注意到她的背后一颤,但还是强自坚定地往外走。

      贺开朗不在意地吃着摆放在面前的果盘,房间里的陈设简单却又不失奢华,就单说面前摆放果盘的茶几,就是高奢店需要花60万配货才能拿到的限定款,金黄的吊灯上碎钻折射下来的光,照在地面,晃得人眼晕。

      江行远听出了贺开朗的不满,他之所以在他面前展示这样的一面,归根结底是还记着从前的玩伴情意,可是他接二连三的拒绝,显然是下了他的面子,让他有点挂不住脸了。

      “我爸今年公司调动,所以我们一家才从西阜搬回来,也就小半年的事,中间一直忙着毕设还有创业,就想着等空了联系你。”

      按照江行远的性格,这就算是解释了,贺开朗自然是知道的,于是又高兴起来,“对了,我是听我哥说你在到处投简历找工作,怎么?创业不顺利?”

      江行远淡淡地说:“别提了,被卖了,公司做起来了,人家把我一脚踹开,自己干了。”

      贺开朗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眉:“怎么会呢?公司创业不应该是有股份的吗?你们一开始就分赃不匀?”

      贺开朗话说得难听,但是倒也贴切,江行远也拿起一杯麦卡伦抿了一口,醇厚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架不住别人傍上了一条大腿。”

      “大腿?”贺开朗轻蔑地笑笑,“什么样的大腿能有我这的粗?远哥,我拿你当朋友,我也知道你的本事,来帮我,我带你见见这个世界不一样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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