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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欺诈游戏 ...

  •   那天晚上,顾砚白并没有回家。

      当然,对他来说,顾宅从来都不是他的家。

      顾家人亦是如此。

      现在顾鹤年死了,唯一的观众走了,他也就没必要再和顾家人演戏了。

      毕竟演了这么些年怪累的。

      为此,气急败坏的孙卫红和顾雪霏险些打爆了他的电话。

      “咚咚咚——”有人轻轻叩击了三下浴室门。

      顾砚白关闭淋浴器,冲门外喊道,“什么事?”

      “你浴巾忘拿了,我给你放门口了,待会儿洗完记得拿——”

      “哎等等——”听到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顾砚白也不知怎么的,脑子一抽就叫住了对方。

      “你……你能不能就待在门外边守着我?”

      顾砚白说这句话时,声音又轻又软,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不再是小孩子了,心里有些难为情。

      然而这样的语气腔调落在“心怀鬼胎”的陆久耳中,那就是顾砚白在向他撒娇。

      上一次撒娇已经是多少年前了?

      久远到陆久无论如何努力想,也记不起来了。

      “可……可以。”陆久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搞得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暧昧了起来。

      像是为了缓解尴尬,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再次响了起来。

      陆久家的浴室门是半透明磨砂材质的,透过浴室门,顾砚白能隐约看到陆久颀长而劲瘦的身影,这多多少少令他安心许多。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那么怕水吗?”

      陆久的声音隔着厚重的玻璃门隐约传来,轻得像雾,然而还是敏锐地被顾砚白捕捉到了。

      他下意识地摇头,随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现在看不到。

      他心情愉悦地微微勾起嘴角,转过身面对着门,无声地张了张嘴。

      【有你在,我不怕。】

      没过多久,顾砚白便又敲了敲门,示意自己洗好了。

      虽然有些遗憾,然而陆久还是很绅士地离开了浴室,回到客厅。

      陆久和顾砚白的体型差距不大,但是陆久比顾砚白要高上5、6公分,因此此时此刻,穿着陆久衣服的顾砚白看上去有一种很萌的小动物般的萌感。

      “这衣服……有点大。”顾砚白甩了甩过长的衣袖,有些尴尬地在陆久身边坐下。

      陆久长久地凝视着顾砚白,喉结上下滚动。

      见陆久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顾砚白不禁疑惑道,“怎么了,我穿你的衣服看起来很奇怪吗?”

      顾砚白钟爱各种各样的多巴胺色系,平时穿的多为颜色出挑的亮色系衬衫、外套。看起来很学院风,活力十足。

      而陆久的穿衣风格则与顾砚白完全相反。

      陆久自诩清冷酷哥,平时穿衣风格清一色的黑白灰,以印花T恤和无袖夹克衫为主。

      顾砚白说着就要站起身去照镜子,陆久连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有些结巴道,“没、很……很好看。嗯,真的很好看。”

      为了表示强调,陆久特地说了两遍。

      顾砚白笑了。

      顾砚白重新坐下,慢条斯理地拿起茶几上的凉白开喝了口道,“你应该收到便利店即将倒闭的消息了吧?”

      “嗯,知道。”陆久很干脆地承认了。

      “那——”顾砚白捏紧了手中的玻璃杯,稍稍提高了音量,“你也知道我爸,不,是顾鹤年死亡的事情了吧?”

      顾砚白的视线一错不错地看着陆久,果不其然抓到了陆久的眼神有瞬间的飘移。

      “别骗我,陆久,你知道你根本就不会撒谎吗?”

      陆久深吸口气,似是投降,“是,我看到了相关的报道。”

      “果然。”顾砚白捏紧玻璃杯的手因为用力微微颤抖。

      陆久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

      “十一,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话音未落,顾砚白就如同受到应激的兔子般瞬间从沙发上弹射起身。

      “陆久,我知道你是清白的。我知道顾鹤年的死和你没有半、点、关、系。”顾砚白恶狠狠说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陆久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顾砚白,你难道又想像当年一样,背着我们将所有的过错全都统统拦下,然后一个人承担?我警告你想都别想!!!”

      顾砚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陆久,态度是罕见的强硬,“九哥,我向你保证,我和顾鹤年的死同样毫无干系。然而现在,我已经不可避免地被卷进来了,我保不了其他人,但至少还能保全好你。”

      顾砚白微俯下身,望向陆久的眼中是满怀柔情,“等今晚过去,你和我再无干系。我和你不再是孤儿院中的小九和十一,你是为了生活四处奔波的普通打工人陆久,而我……是父亲刚死的顾家次子顾砚白。”

      “现在,好好睡一觉吧,晚安,陆久。”

      “顾砚白,你到底想干什——”

      “么……”

      顾砚白一个手刀干脆利落地狠狠劈在陆久的后颈,很快陆久便再没了动静,彻底昏死过去。

      顾砚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触碰陆久的脸颊,“这么多年了还是毫无长进,仅用了一点美人计就轻易上套了,这叫我如何能放心呢,九哥。”

      顾砚白笑了笑,去卧室取来毛毯给陆久盖上。

      随后,他心思缜密地在陆久的出租房内抹去了所有和他相关的痕迹。

      “哦对了,差点忘记带走这个。”

      顾砚白的视线落在陆久的衣柜中。

      那是那天陆久接他回家时穿的黑色休闲装。

      他没有忘记在接受笔录时他向黎警官撒的谎。

      他说那天晚上他是跟陈既明回的家。

      那么,来接他的陈既明怎么能没有这件黑色休闲装呢?

      做完这一切,已是深夜。

      他没有留恋,干脆地收拾好行李离开了出租房。

      “咔嚓”一声房门落锁。

      几乎在下一刻,空无一人的房内传来了陆久的谩骂声。

      “嘿,小兔崽子劲还挺大!长大了,翅膀硬了,连大哥的话都敢不听了是吧?!!!”

      陆久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身,抓起茶几上的手机就开始拨打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

      “顾砚白的计划是什么?”

      陆久翘起二郎腿,有些情绪不稳的低吼道。

      “什么?”男声的声线依旧低缓平和,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你小子骗不了我,我知道你俩背着我在搞什么事。陈既明,我没时间也没精力和你小子兜圈子,我问你,顾砚白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陆久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他站起身,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走。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了无奈地叹息声,“抱歉九哥,我答应十一了,我不能说。”

      “陈既明——!!!”

      “九哥,你先别急,我保证,我保证小十一不会有事。顾鹤年的死和他当真没有任何关系。警察没有证据不会乱抓人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不信你,你小子当年就不值得人相信!”

      “是……这点你骂得对。当年是我混蛋。”陈既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反驳。

      “你不信我,也不信小十一吗?当年要不是他,我们早就死了,不是吗?他总比我值得你相信吧?”

      陆久停下脚步,他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如果你还不放心,就来店里找我,你知道我在哪里的。我会一直在店里等你。”

      陆久:……

      陆久挂断了电话。

      他坐回沙发,静静望着窗外的月亮。

      今天没有下雨,是难得的好天。

      顾砚白呢?他现在也和他一样,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吗?

      “叮铃铃——”响亮的门铃声划破静默的夜空。

      “来了——”

      陈既明趿拉着拖鞋拉开门,正对上门外风尘仆仆的顾砚白。

      “以后烦请多多指教了,新室友。”

      陈既明冲顾砚白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随后将顾砚白迎进门中。

      房门落锁,门内门外被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顾砚白:“陈既明,有件事我需要你替我去办。”

      ***

      滨海市警察局。

      黎诗怀正在边喝咖啡边分析人物关系图。

      为了这个案子,她已经忙活好几天没有合眼了。

      “黎队,顾鹤年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你现在要看吗?”

      王武手持报告,快步走进办公室。

      “正好,快拿过来。”黎诗怀接过报告,拿笔在报告上边看边勾划重点。

      “报告上说,死者的致命伤是在头部,后脑勺的位置。”王武边说边比划。

      “后脑勺……难道不是溺亡,而是被人推下后摔死的?”黎诗怀想到案发现场顾鹤年尸体上方的礁石滩。

      “队长,其实有件事我一直不能理解。”王武拉开椅子坐下。

      “有什么事就问。”黎诗怀专注地盯着报告,头也没抬。

      “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认定顾鹤年的死是人为,是他杀,万一是意外呢?”

      黎诗怀正在勾划的手顿住。

      “因为嘴唇。”

      “什么?”王武不明所以。

      “顾鹤年的嘴唇发白不是因为溺亡导致的,而是苯中毒的症状。当年,我丈夫……就是因为工作时操作不当……”

      黎诗怀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王武却听明白了。

      “黎队是因为考虑到顾鹤年的产业中不包含这种化工、印刷、油漆、橡胶制造等行业,所以才排除顾鹤年是因为工作原因导致误吸苯从而中毒,而更偏向于是人为投毒的可能性的,我理解的对吗?”

      王武小心翼翼看向黎诗怀。

      黎诗怀点了点头,眼含赞许地看向王武,“嗯,你总算有些上道了。”

      “溺水。”王武掰下大拇指。

      “后脑勺遭受重击。”王武掰下食指。

      “投毒。”王武掰下中指。

      “他的死法怎么那么丰富啊……这个凶手有时间设计那么多环节就为了确保顾鹤年死,他就有那么恨他?”

      王武有些崩溃地哀嚎起来。

      “还不止。”黎诗怀走上前,又掰下王武的一根手指。

      “顾鹤年的脖颈和四肢皆有勒痕,看粗细,不像是麻绳。暂时还不能确定,是由什么原因导致的。”

      “难道凶手还曾绑架想要勒死他?”王武瞪大了双眼。

      “黎队,这个顾鹤年是触犯天条了吗?凶手这是把满清十大酷刑全都用在他身上了?”

      黎诗怀没有接话。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白板上的人物关系图,最后落在死者顾鹤年身上。

      她用笔点了点顾鹤年的照片,吩咐道,“王武,给我好好查查这个声名远扬的大慈善家,直觉告诉我,他的背景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好。”王武说着便要往外走,黎诗怀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他,“等等。”

      “怎么了?”王武回过身,静待黎诗怀下一步的指示。

      “顾鹤年的追悼会什么时候开?”

      “我想想,嗯……应该是三天后?”王武想了想回复道。

      “到时候和我一起去,我有预感,凶手一定会出现在顾鹤年的追悼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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