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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黄金乌鸦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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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宿像一道影子般无声地退回,转身从左边的道路回去。沿着记忆里的路,他一路走到了最初的地牢。
牢房门口隐约传来说话和沉闷的脚步声。
立刻停在拐角处,他屏住呼吸身体紧贴墙壁。
地牢特有的霉味刺激着他的鼻腔,微微侧耳,他仔细聆听着另一头传来的动静。
是两个守卫在交班,其中一个人的声音他大概很久不会忘记。
是那个在审讯室里对他动粗,将冰水泼在他身上的家伙。
“真是累死老子了!什么破差事,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儿!谁他妈有这么多精神头!”审讯守卫的声音里充满怨气。
另一个声音听起来沉稳些,带着几分无奈。
“行了兄弟,忍忍吧。谁叫乌鸦先生不把咱们当回事呢?”
“熬过这几天,拿到那笔钱,咱们就能快活一阵子了。”巡逻守卫拍了拍同伴的肩膀。
“唉,也只能这样想了。”审迅守卫叹了口气,很快声音又上扬起来,“等拿到钱,咱们必须得找个好地方,好好喝一顿!”
“一定!到时候我请客!”巡逻守卫笑了一声,挥挥手,“我先去休息了,你注意点。”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留下审讯守卫一个人。
他似乎打了个哈欠。然后迈着有些拖沓的步伐,朝着池宿所在的拐角方向巡视过来。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越来越近,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池宿的心里。
胸腔的心脏剧烈跳动,但他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从衣服里揪出那条安静待着的小蛇,将它托在手心,摆在自己面前。
“亲爱的,”他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问道,“你有毒吗?”
小蛇不解地眨了眨眼,摇摇小脑袋。
“那真是可惜了。”做出遗憾的样子,很快脸上又露出一个笑来,“不过没关系。现在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他用眼神示意,“爬到那边的墙上去,弄出点动静,引开他的注意力。”
也没想过小蛇会不答应,他说完就想要把小蛇放到墙上去。
小蛇却反常地扭着身子,灵活地从他的手心中滑下,重新盘踞在他手腕上。
它吐着信子,低头看向自己身上那件小小的西装。
不会还要脱衣服吧?
眯起眼试探性问了一遍,果然得到一个开心的小蛇脑袋。
还真是讲究……
池宿有些无语,轻松帮小蛇脱下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小衣服。
“好了,快去!”催促首,用手指轻轻推了推蛇的尾巴。
小蛇满意了,瞬间化作一道银白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沿着墙壁向上,迅速爬到走廊另一侧的高处。
就在守卫即将走到拐角处的瞬间,它猛地扭动身体,用尾巴扫落一块松动的石子。
“啪嗒!”
石子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谁?!”守卫警觉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就是现在!
在守卫注意力被完全吸引的刹那,池宿豹一般从拐角中窜出。
眼睛望着守卫腰间,奔跑途中抽出自己怀里的那把刀甩开手帕。
守卫听到了身后的脚步,惊骇地转过头。他慌乱中想要拔出腰间的刀,但池宿的速度更快。
一道寒光闪过,他手背瞬间出现一道血痕。
“啊!”吃痛惨叫,守卫本能地缩回了手。
“咬他!”
池宿立马命令,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抽出守卫腰间那把更锋利的佩刀做替换,同时将小刀朝着远处用力掷出。
小蛇已经被甩开,守卫愤怒的拳头正向自己袭来。
上迎着那一拳,任由他砸在自己左臂上。剧痛传来,但池宿只是闷哼一声,眼神冰冷。
此刻,他右手中的刀已经毫不犹豫地捅进了守卫小腹,刀刃刺入□□的声音沉闷而粘腻。
身前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在不断冒出鲜血,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池宿能感觉到刀尖传来的阻力,以及……温热液体的喷溅。
没有丝毫怜悯,趁着守卫因剧痛而失神,他抬起膝盖顶在对方的小腹上。同时用力拔出刀,将摇摇欲坠的守卫踹倒在地。
守卫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下一秒一个沉重的身体压上来,不偏不倚坐在伤口处。
徒劳地挣扎着,不断撕扯殴打身上的人。但池宿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无视了他所有的拳脚和咒骂。
双手紧握着沾满鲜血的佩刀,一次又一次朝他的心脏部位捅去。
血流出来。
“噗嗤!噗嗤!噗嗤!”
每一次刺入和拔出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温热的,带着浓烈腥气的液体溅满了池宿的脸颊。
身下的躯体不再鲜活,反抗的力气也渐渐小了。愤怒逐渐变成了惊恐,惊恐又变成了恳求。
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停下了动作,但依旧保持着跨坐在尸体上的姿势。
脑子好像乱掉了,他一下子就忘记守卫最后说了什么。
低着头,看着身下那具逐渐冰冷的躯体,以及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虽然早就做过心理准备,但自己的呼吸还是忍不住凌乱起来。
歪头,好奇般凝视着地上那张脸。
带着血沫的腥甜味钻进鼻腔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脑海中蔓延。
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新奇的……气体一样的东西,风一样吹散了他内心的恐惧。
当厌恶与怨恨消失时,轻蔑也就随之而来。
俯视着那具尸体。大脑再次活跃起来了。
兴奋报复的快感上涌,他几乎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拔出插在尸体胸口的刀,随意地在守卫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同样沾满血污的衣服。
动作从容得仿佛马上要去参加宴会,表情平淡得好像刚刚吃完早餐。
他不在乎身上和脸上沾了多少血,只是转身走到墙角,弯腰将那条焉巴的小蛇温柔地捧起。
放到唇边,轻轻对它吹了口气。
“辛苦了。”
池宿的声音带着异常的甜蜜。
小蛇只是蜷成一团,虚弱地吐了吐信当回应。它显然受了伤,现在只需要休息。
爱怜的亲了亲这小家伙的脑袋,池宿小心地把它放进口袋,不让它再费一点力。
好了,麻烦已经解决。现在,该去做正事了。
回忆着孔雀和蛇被带走时的脚步声,他猜测蛇或许会和孔雀一起被关在地牢的右侧。
沿着预想的道路往前走尽头,果然看见了一扇门。
用从守卫身上搜来的钥匙串,他很快找到了对应的钥匙。
“咔哒。”
牢房的锁被打开。推开沉重的铁门,他走了进去。
牢房内部,那条蛇正背对着门口站在房间中央,望着墙壁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声音,蛇转身望向门口。眼睛是淬了毒一样的紫,却在下一秒立刻柔和了。
“你怎么来了?”蛇轻声说,完全忽略他满身的血。
池宿走到他面前,帮他打开手铐。
看着他手腕上被镣铐磨出的的红痕,池宿抿了抿唇,“我当然是来救你的。”
抬头对上蛇充满复杂情绪的紫色眼睛,嘴角勾起一个轻佻而狡黠的笑。
“不打算谢谢我吗?”
“他们可把我当成你的帮凶,狠狠揍了一顿呢。”握住蛇冰凉的手,故意捏了捏。
蛇的身体猛地一颤,反手紧握住他的手,那双宝石一样的紫色眼睛慢慢地眨了眨。
下一秒,他猛地将池宿用力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池宿能感觉到蛇的身体在颤抖,几滴湿润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衣服里。
他……在哭?
“谢谢……谢谢你……”蛇的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哽咽,带着浓浓的鼻音,“真的……谢谢你……”
池宿没想到蛇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甚至能感觉到蛇抱住自己的手臂在用力收紧,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骨血里。
有些犹豫的抬手,他最终还是抱住蛇的腰,安抚似的拍了拍。
过了好一会儿,蛇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松开手臂,但依旧没有完全放手。只是微微退开些许,用那双还带着水汽的紫色眼睛专注地凝视着他。
“我送你个礼物,好吗?”蛇蹭了蹭池宿的脸颊。
礼物?
在牢房里送礼……不大合适吧?
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池宿还是笑着点头,“好啊,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蛇笑了。
轻微的嘶嘶声从他喉咙中涌出,像是流水的瀑布。
“你早就已经得到了。”蛇说。
“得到什么?”池宿疑惑。
蛇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他轻轻推开些许,凝视着他的眼睛,“爱情。”
“什么?”池宿下意识反问。
皱起了眉,语气几乎是嘲讽的不解,“爱情?”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又像只是纯粹疑惑这个谜语。
“对,我确实早就有了。很多人爱我,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是指这个。”蛇的眼睛好像暗淡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重新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轻轻摇了摇头。
“你会知道的,或许很快就会知道了。”
气氛诡异的沉默下来,眼前的蛇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一动不动,像定格的油画。
沉默持续了很久,久到他觉得空气都快要凝固了。
“要不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池宿勉强露出一个笑,努力让自己的视线重新聚焦到蛇的脸上,“就说……”
“孔雀!对……孔雀!”
“为什么孔雀要这么针对你?”期待面前的蛇能重新活过来,他脸都要笑僵了。
提到孔雀,蛇果然立刻有了反应。吐了吐信,眼眸瞬间变得冰冷锐利。
他的脖子前后晃荡起来,随时准备张开嘴咬人,“他想要背叛乌鸦先生。”
“他想要诬陷我偷了家徽,这样他才能掌控整个城堡。”
“啊,原来是这样啊!那也太可恶了!”池宿立刻露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当然,他心里对这个答案并不完全相信,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澜。
孔雀的计划?
那个自恋的孔雀,恐怕想不出这么周密的计划。
更何况,很明显这计划并没有成功,城堡的领导人却还是换了一位。
望着眼前仰起脑袋的蛇,池宿觉得有些好笑,心里的那点不适感也悄然散去了。
悄悄询问了系统时间,发现离和程司远约定的碰面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好了,不说那个扫兴的家伙了。”他收回手,“我得走了,还有些事情没解决。”
蛇闻言,眼神立刻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犹豫地拉扯着他的衣角,最终还是放下了,“那…好吧……你要多保重。”
“我当然会。”他微笑着点头,安抚地拍了拍蛇的手背。
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牢房。身影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朝着约定的地方赶去。
一路疾行,回到了地牢入口处的楼梯。程司远果然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背靠墙壁,脑袋一点一点,几乎快要睡着。
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程司远被吓得眼镜都差点掉下来。
“你怎么来得这么慢啊?”反应过来是谁,程司远没好气地说。
睁开眼看到他身上的血,差点又没被吓死,“你身上怎么了?”
“碰见了一点麻烦。”池宿轻描淡写的揭过,“不说这个了,你打探到什么了?”
“唉,别提了。大部分守卫都在睡觉,根本就偷听不到声。”程司远也没在追问,揉着眼睛摇头。
“不过……乌鸦先生还没走。”
他磨蹭着下巴,“家徽被盗的事情是真的,所以他暂时还没离开。”
“对了,还有这个!”他眼睛一亮,伸手在衣服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根眼熟的翠绿色羽毛。
孔雀羽毛。
抬起下巴,程司远露出一个带着点小得意的笑,“怎么样?厉不厉害?”
“那可太厉害了。”池宿十分捧场地鼓起掌。
接过那根羽毛,手指指向前方,吊儿郎当挑眉露出个痞气的笑,“走,我们直接去跟那群守卫会会。”
“现在就去啊?”程司远为此感到震惊。
“当然现在就去啊!难道还留在这里过夜吗?”池宿啧了一声,活动了一下因为刚才奔波而有些酸痛的身体。
“放心啦,那只花孔雀又不是真的不要命了。我们手上有证据,再不忌……我亲自去找人呗。”
好歹也有个亲过嘴的交情,对不对?
“真的吗?”程司远还是有些许不安,犹豫着跟上脚步“那他们动手怎么办?”
池宿回头,一脸恨铁不成钢,“动手我们就跑啊!”
迎着对面人呆滞下来的表情,池宿伸出右手,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
“你不是说乌鸦先生还没走吗?他就在上面,那些人还能当着他面杀我们不成?”
说完,他不再给程司远犹豫的机会,拉着他便往前走。拐过两三条小道,很快就回到了之前那个关押审讯他们的区域。
过道里黑压压站了一群人。是一排一排的士兵,腿抖得像站在了冬天的湖里。
缩在拐角,池宿正小心翼翼探头试图搞明白发生了什么,肩却被一只漆黑的手搭住了。
以为是程司远害怕,没管,只是继续探头探脑张望着。
“你在看什么呢?”
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紧贴着自己,脑袋还亲昵地靠在自己肩上。
以为是鬼,池宿差点就蹦了出去。
还好那人力气大,肩上的那只手看似轻飘飘,却硬是把他压在了原地
接收到一个不解的歪头后,他终于反应过来这是才跟他说要去旅行的乌鸦先生。
“我看起来就这么吓人吗?你一见我就想跑。”黑影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委屈。
“亏我还觉得你和我一样漂亮呢。”
“那怎么会呢!”池宿立马调整表情给出回应,坚定地把脸挪了回去。
“这不是您突然把手放我肩上,所以我才吓到了嘛。”
鼻尖对着鼻尖,最终还是黑影又率先侧过了脸。
池宿在心底愉悦地哼了一声,脸上笑容不减。
语气带上几分好奇,仿佛刚才的惊吓从未发生过。“你为什么下来牢房这里了?”
“临时改变主意了。”黑影的回答轻描淡写。
他重新站直身体,不再靠在池宿肩上,“顺便下来……看看调查的情况。”
目光扫过前方那些卫兵,语气里带了冷,“不过现在看来……怕是什么有用的都没查到。”
“那可不一定。”池宿却只是笑,拿出孔雀羽毛晃了晃,“或许查到了呢?”
那团黑暗沉默,像是在审视,评估真伪。
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伸出两根手指拈起羽毛,优雅地转动着,揉搓光滑的羽干。
“是吗?”他歪头说,忽然就用另一只手拉住了池宿再次凑近。
距离很近,近到池宿能够清晰感到他的呼吸。
“我明白了。”黑影的声音低沉下来,“跟我上去吧。闹了这么久,我想,你们也该是时候好好休息了。”
声音里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带着一股古怪感。
望着眼前那一片诡异的黑,池宿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仍然笑着回答,“当然,非常感谢您。”
手腕上的束缚松开了。黑影理了理衣服,率先转身朝楼梯上方走去。
“跟上。”他嘴里飘出一句。
掐了一把旁边还处于呆滞状态的程司远,池宿迈开脚步跟着黑影往上走。
皮鞋在石砖上踏出清脆的声响,与昏暗的烛火一起奏出一首乐章。
“啪嗒,啪嗒,啪嗒……”
“啪!”
突兀的滚落声从三人中响起,走在最前面的黑影脚步停下,直直挡住了路。
随着他的停顿,那如针尖敲打玻璃般密集的破碎声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刺耳。
池宿感到身旁的人在颤抖。
脑袋轻微偏移,目光顺着声音的来源,落在了程司远不知何时被刮破了的,靠近口袋位置的衣服上。
只见衣服破口处,珠翠宝石瀑布般滚落下来,叮当当砸在冰冷的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珠宝在烛光下反射出讽刺的光芒,映得程司远的脸色越发惨白。
他惊慌失措,双手死死地按住那个破口,试图阻止珠宝的泄露。
可兜里的珠宝还是不断往外面涌,豆子一样撒了一地,数量多得惊人
“呵。”
一声轻笑响起。
走在前面的黑影缓缓转过身。向下走了两个台阶,站在池宿和程司远面前。
“看来,”他的声音平淡无波,“我终于……找到溜进我房子里的那只老鼠了。”
程司远的身体抖得更凶了。
他抬头,眼神求助地望向池宿,黑眼珠泛起一层惊恐的泪。
池宿心中一紧,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嘴才张开一半,肩膀就再次被一只冰冷的手给握住了。
不用回头看。池宿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谁。
手在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揉捏,最后轻轻拍了两下放下。
黑影回头,朝上面喊,“把他给我带下去!”
无数漆黑的乌鸦瞬间从楼上飞下来,潮水般淹没了程司远。
锋利的爪子抓住他的衣服头发,强行将他朝着地牢深处拖去。
程司远发出一声尖叫,徒劳地挣扎着。
趁着乌鸦们暂时遮挡住黑影视线,池宿赶忙从兜里掏出被黑影赠送的羽毛,塞进程司远手心。
程司远明显愣了一下。
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反应过来,将羽毛紧紧攥住,藏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三秒,下一刻,那群乌鸦便裹挟着不断挣扎的程司远,强行将他拖回了地牢。
黑压压的一团离去,只留下他们两个站在楼梯中央。
“上去吧。”黑影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回头望过去,池宿罕见的没解读出黑影的情绪。
愤怒?失望?
还是……别的什么?
黑影只是静静站在他面前,像他自己被烛火拉长的影子。
沉默片刻后,池宿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脸上重新挂起笑,微微抬起头,声音平静地回应,
“当然,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