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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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之前琼斯对于按兵不动的计划还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但如今却是坚决想要推翻的。
无他，琼斯想通过抓捕卢塞恩来获得这个任务的头功，他急需一笔可观的贡献点以换取向导的精神梳理。
可无奈这支小队的核心是白祐，向导决定按兵不动，那任凭琼斯想要建功的心多么强烈，也无法落到实处，毕竟就算同为B+哨兵，琼斯也不过是个刚完成结业的新兵蛋子，论心性又或经验都远比不过凶名远扬在外的卢塞恩半分。
白祐当然能看出琼斯的郁郁不得志，只是重来一遍的他太知道到底什么事情是要做的，什么事情是不做也可以的，整个小队的浮躁被他用平静柔弱的目光全部按下。
直到——
天空一声巨响，即使是在深夜，长期军事化训练出的下意识反应就让还在安睡中的哨兵顿时惊醒，做出戒备姿态。
“白队，你没事吧？”
林恩的脸色算不上好看，一向笑眯眯看人的眼睛此刻也多了几分严肃，在赫西涅斯污染区中，最应惧怕的就是突然的巨响和莫名的平静。
“没事。”
白祐抬头，眯着眼睛看向天际线，正是黎明破晓之际，人类睡眠最沉的时候，此刻那轮发光恒星正羞答答探出头来，看不真切，他下意识估了下时间。
林恩确定完他的状态后就离开去和其他哨兵探查情况去了，饶是这样不明情况下，仍旧空出人手环在白祐身边，以确保向导的安全。
周遭哨兵都是副瞪眼竖耳的警惕姿态，白祐垂眼，纤长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小狐狸也出现在他身旁，睁着无辜水润的眼瞳，一人一狐都是同样可欺弱小的样子。
“不要怕，白队。”
哨兵低声安慰着，目光划过他因为用力而抿出白痕的唇瓣上，浑然被白祐装出的假象迷了双眼。
是了，向导是多么柔弱、多么无助的生物啊，脆弱的好似一只手就能掐住软肋。
“无助可欺”的白祐闭上双眼，精神力如流水般向外流淌，不过意念一动，方圆五里的情况他便探查清楚，他的注意力掠过同队的哨兵，直奔远方。
现在的精神图景还是太脆弱了——白祐正用精神力横穿这片危险的密林，这无异于刀尖跳舞，毕竟要在承受精神力释放压力的同时，他还需要小心绕过那些危险的污染物。
白祐不免感到有些吃力，只是他将异样掩藏的很好，只是本就病弱白皙的肤色更显羸弱，犹如极易破碎的白瓷般。
他先于小队哨兵探查到了缘由，那正是一队同样在赫西涅斯密林执行任务的小队，只不过这支小队略显寒酸，并没有配备向导。
白祐无需猜测，便从他们隐隐透着赤红的眼白上找到答案——
这并不是编制于塔下的小队，而是由塔外的哨兵自行组成的。
这种小队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毕竟游离于白塔的向导近乎屈指可数，安抚剂的价格更不是这群刀尖舔血的亡命徒们支付的起的。
白祐得到了答案，就准备抽离精神力，却不料一向服帖的精神力此刻如同脱缰野马般狂奔而出，眼见着就要贴上一个黑色身影！
白祐暗骂一声，却是怎么都控制不住，他一睁眼，就找到了答案。
只见凡是出现在众人面前就绝对是副虚弱样子的戏精狐狸此刻完全藏不住眼睛里的狂喜，四只爪子借着衣服的遮掩轻轻剁了起来，若不是还有点理性提醒它要保持谨慎，怕是已经得意快活地跳起霹雳舞来。
白祐捻了下手指，莫名觉得手痒。
嗯，大概是想揍狐狸了。
精神图景里响起雪白团子的一声嘤咛，像是讨好一般。
他忽地觉得烦躁的心情都被抚平了，精神图景中好像吹起一阵温和的海风，细闻还能嗅到潮湿沙粒的味道。
白祐要被气笑了。
这只狐狸、他的精神体，竟然对他用上了精神暗示！
他后槽牙有点痒，心知依着这狐狸的性格，大概已经把想做的都做完了，现在再看只剩下一群烂摊子等着他收拾。
白祐索性不再去看，这下没有阻拦地收回精神力，闭目养神起来。
百里之外，被一股神出鬼没精神力骚扰的哨兵悄然睁开双眼，脚步轻巧地出现在队友身旁，那队友已经被他没有声音的脚步吓到没有脾气，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全队警惕。”
黑影出声，被斗篷罩着的面容随着他的动作缓慢浮现，那张脸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黄绿色瞳孔中隐隐藏匿着瑰丽的花纹，额前散落着几缕浅白色发丝，这人好似天生就不开心般，无论哪个角度看都发觉不出他的半分柔和。
此刻，那白纸般锋利的薄唇中飞速吐出三言两语。
“西北。”
“A级。”
小队里的哨兵都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多次任务培养出来的默契让他们很快找准站位，等待队长的下次指令。
伊修闭眼放出精神力，不过片刻便头疼欲裂，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四分五裂般，他却恍然不觉的样子，压下身体的抗议将精神力放到更远。
五里，没有人。
十里，没有人。
二十里，没有人。
在他精神图景中卷起海啸的精神力涌动着，化作千万把尖刀一寸寸切割着他的脑海。
——已经到了极限。
精神图景中传来一声兽吼。
伊修将自己的精神力收了回来。
他垂着头，宽大的斗篷遮住了队友投来的探究目光。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指令，只是伊修第一次感到茫然。
——要怎么说？说他没赶到那股精神力有想要攻击的意图？
——还是，更详细一点的，一个听起来很不可置信的，那精神力甚至只是撩动了下，然后就轻飘飘抽身而去，好像他们很熟悉一样。
可是这不可能。
伊修的等级是A级，精神力能近他身却不被他第一时间察觉的要不是和他同级别的向导，要不是级别高于他的哨兵。
伊修沉吟一会儿，实在捋不清这莫名其妙的一撩。
性格所致，他也不可能对未知人士这一举动无动于衷，在同队哨兵看来，就是沉默寡言的黑袍队长原地思考许久然后下达了撤离指令。
不是吧？A级的队长都觉得棘手？！
简直不敢细想！因着这层缘由，这支小队撤离时的手脚都麻溜了不少，执行任务时向来一路横扫的他们倒也没想过还有换做自己闻风跑路的机会，离开的身影都有些狼狈。
唯有那席黑影，在撤离前深深凝望了一眼那股精神力来时的方向。
等到白祐小队探查到这里时，早已人去火灭，只能从篝火燃烧过的灰烬温度判断他们离开的时间。
“咳咳。”白祐轻咳两声。
向导柔弱的身体经不住这么长时间的奔波，惹得周遭哨兵看他时都带上了怜惜。这倒也不完全是他装出来的，三分真七分假吧，毕竟他的灵魂和身体融合的还不是很好。
光看那只“叛主”的小狐狸就知道了。
白祐眸光掠过抱着尾巴战战兢兢的小狐狸，又轻扫向某些来不及收尾的痕迹。
“看来是他们做的。”
白祐轻声说着。
“他们也来杀卢塞恩？”
“有可能。”
林恩摸了下鼻子：“这可说不准，万一是其它人呢？”
“要知道，X-41星上的亡命之徒可不少。”
林恩意有所指。
他这话说得倒是不假，几个哨兵连连点头，琼斯张了张嘴，这么多天已经培养出了他的某个习惯，林恩和乔中一有人开口他就想说些什么。
可无奈战局分析他本就不擅长，在塔内这方面的课程他也只是擦边通过。
白祐低头不语。
向导对于精神力的敏感让他近乎本能地捕捉到空气中狂躁的精神波动。
再抬眼一扫，看了眼其它哨兵的神情就差不多知道了。
卢塞恩来过这里。
这里还残余着他注射过的激化药剂——
又或者说，他因受伤而流出的血液中残留的激化药剂。
追捕卢塞恩的势力绝对不少。
若不是白祐几天时间都明里暗里地磨洋工，怕是早几天就跟踪到了这里。
——然后会遇到什么呢？
这里曾经生活着一队精神力长期处于不稳定状态的哨兵，并且是游离于塔外、常年和死亡打交道的哨兵。
而这里又将会闯进一队拥有A级向导的小队，但是这支队伍的哨兵却只是刚出白塔的学生。
白祐掩下唇角的笑，眸色晦暗不明地扫过林恩。
两支小队的厮杀便是白祐经历过一遍的。
他是重来一遍才能避开被掳走塔外的结局，而林恩呢？
这位从一开始，说话便谜语人般的，明里暗里将小队分成几个势力的，林恩。
他又是抱着什么目的？什么计划？
白祐低头暗笑一声，只道自己真是好脾气。
年纪小了，那些被坑残过的记忆好像也一并消失了般，连被人算计这种事，发现了后第一反应竟也不是报复回去，而是满心看戏，期待下步发展。
只是到了现在。
白祐轻嗅空气中糜烂的、腐朽的药剂混合鲜血的味道。
他想，直到现在，他还未能看清这盘迷局。
真是让人期待呢。
白祐轻叹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