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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宾利慕尚平稳地行驶在回“云玺壹号”的路上,车厢内却弥漫着一种比西伯利亚寒流更刺骨的冰冷低气压。陈宇坐在后座靠窗的位置,侧脸对着顾微微,轮廓在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光影中显得格外冷硬锋利。他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能将空气冻结成冰晶。

      顾微微抱着刚从宠物店顺来的、雪球最喜欢的那个毛线老鼠玩具,缩在另一边的角落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来自冰山方向的、带着强烈不满和控诉的冰冷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她怀里那个小小的毛线老鼠,仿佛那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证。

      【破老鼠!脏不脏?!上面全是猫毛和口水!抱那么紧干什么?!它有我的高定西装香吗?!有我的腹肌好摸吗?!老婆看我!快看我!我新换的袖扣!铂金的!不比这破玩意儿强一万倍?!她为什么不看我?!还在想那两只破猫?!气死我了!醋坛子它,它又双叒叕炸了!】

      那充满醋意和委屈的咆哮再次在顾微微脑海里炸开,冲击力丝毫不亚于在宠物店时。她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赶紧把脸转向窗外,假装看风景,手指却无意识地捏紧了毛线老鼠软乎乎的肚子。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电梯直达顶层。厚重的金属门打开,冰冷的、空旷的、带着昂贵香氛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

      陈宇率先走了出去,脚步又重又沉,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哒、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顾微微紧绷的神经上。他没回头,径直走向主卧的方向。

      顾微微抱着毛线老鼠,像个小尾巴似的,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脚踝的疼痛让她走得有些吃力。看着那扇在主卧门口被“砰”地一声用力甩上的厚重实木门,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完了,醋精彻底生气了,还是超难哄的那种。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后,把自己摔进那张巨大却毫无温度的床上。身体很累,脑子却乱糟糟的。雪球委屈的蓝眼睛,元宝炸毛的样子,陈宇那阴沉得能滴水的脸,还有脑海里那循环播放的醋精咆哮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晃。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门外隐约传来一些动静。似乎是主卧的门开了?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带着一种压抑的烦躁,来回踱步?

      顾微微的睡意瞬间跑了大半。她竖起耳朵仔细听。脚步声很沉,偶尔夹杂着极其细微的、像是手指用力捏紧什么东西发出的骨节摩擦声。

      他还没睡?在生气?还是在等她去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顾微微自己都觉得荒谬。哄陈宇?那个冰山脸、动不动就“扔出去”、“脏”的男人?她拿什么哄?用雪球的毛线老鼠吗?

      【主卧的床怎么这么大?空得慌老婆抱着猫睡肯定很暖和操!又想猫!不准想!她房间门缝没光?睡了?真睡了?!老子气成这样她居然睡得着?!没良心的小东西!要不去看看她脚踝还肿不肿?不行!太没面子了!不去!坚决不去!可是万一还疼呢?】

      那充满纠结、暴躁、委屈和一丝丝不易察觉担忧的弹幕,清晰地穿透门板,钻进顾微微的耳朵里。

      顾微微:“...”

      她认命般地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自己睡得乱糟糟的栗色卷发。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她签了卖身契呢?而且脚踝上的药好像是他涂的?虽然过程惊悚了点。

      她深吸一口气,下床,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轻轻拧开门把手。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角落里的落地灯,光线昏暗。陈宇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流光溢彩,却照不亮他周身那浓得化不开的阴郁和烦躁。他手里似乎捏着什么东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顾微微抱着毛线老鼠,像只准备偷油的小老鼠,踮着脚尖,尽量不发出声音,一点点挪到他身后不远处。离得近了,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清冽好闻的沐浴露香气,还有一丝淡淡的烟草味?他抽烟了?

      【烦!那群废物!监控记录都能丢!老婆的脚踝应该消肿了吧?药膏有没有用?她抱着那破老鼠睡得还挺香!操!陈宇你有点出息!不准想老鼠!好想抽烟不行,老婆讨厌烟味忍住】

      顾微微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她鼓起勇气,轻轻咳了一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陈宇的身影猛地一僵!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昏黄的光线下,他的脸半明半暗,轮廓显得更加深邃冷硬。深色的丝绸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小片紧实的胸膛。湿漉漉的黑色短发还在往下滴水,水珠沿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滑落,没入睡袍的领口。他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只能看到他紧抿的薄唇和周身散发的那种生人勿近的、被打扰的不悦气息。

      “有事?”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熬夜后的疲惫和毫不掩饰的冰冷疏离。

      顾微微被他这冷冰冰的态度冻得一哆嗦,准备好的说辞瞬间卡壳。她下意识地把怀里的毛线老鼠又抱紧了一点,仿佛能汲取一点勇气。“那个我我就是想问问你你饿不饿?”她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毫无营养的话。

      陈宇的目光极其冷淡地扫过她,最后落在她怀里那个刺眼的毛线老鼠上,眼神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不饿。”两个字,干脆利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的凝滞。

      【饿!饿死了!气饱的!老婆主动问我饿不饿?是不是心疼我了?等等!她为什么还抱着那破老鼠?!扔了!立刻!马上!要不让她煮个面?她煮的面毒药我也吃!不行!太没面子了!说不饿就不饿!】

      顾微微听着那口是心非的弹幕,再看看眼前这个冷着脸、浑身散发着“离我远点”气息的男人,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别扭劲儿!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无视他表面的冰山,直接一点。她抱着毛线老鼠,往前挪了一小步,仰起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一点(虽然有点困难):“那个今天谢谢你啊。”

      陈宇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深不见底的黑眸终于抬了起来,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探究的冰冷:“谢我什么?”

      “谢谢你”顾微微卡了一下,谢他什么?谢他在宠物店发疯吃醋?谢他强行把她带回来?这好像不太对。“谢谢你在家宴上帮我挡酒,还有脚崴了抱我去休息室还有”她声音越说越小,脸颊有点发烫,“还有涂药。”

      提到“涂药”,陈宇的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飞快地移开,重新投向窗外璀璨的夜景,喉结极其细微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依旧冷硬:“分内之事。契约要求。”仿佛那些举动只是冰冷的合同条款。

      【老婆说谢谢我!她心里有我!她记得我抱她涂药!啊啊啊!值了!今天醋没白吃!等等!她为什么还抱着那破老鼠?!它比我重要吗?!扔了!快扔了!老婆抱我!抱我啊!!!】

      顾微微强忍着捂脸的冲动。这男人没救了!

      她看着他那副明明心里乐开了花(从弹幕判断),表面却还要维持高冷霸总人设的别扭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可爱?这个念头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行,得赶紧结束这场诡异的对话,不然她怕自己会笑场。

      “那那你早点休息?熬夜对身体不好。”顾微微干巴巴地说完,抱着她的毛线老鼠,准备溜之大吉。

      “等等。”陈宇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微微脚步顿住,心又提了起来。他还要干嘛?

      陈宇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她,望着窗外。他抬起手,似乎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还在滴水的湿发。水珠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滑落。

      【头发湿的难受老婆会用吹风机吗?她手那么笨,会不会烫到?算了自己吹可是好想让她帮忙,老婆吹头发肯定很舒服,香香的软软的不行!陈宇!你是霸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可是湿头发睡觉会头疼,老婆】

      那弹幕的声音,从最初的烦躁纠结,到后面竟然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巴巴的期待?

      顾微微看着他那宽厚的、透着烦躁和一丝丝(疑似)落寞的背影,再看看他湿漉漉滴着水的黑发,一个大胆又荒谬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她抱着毛线老鼠,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个你头发要不要吹一下?湿着睡容易感冒。”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这提议简直胆大包天!他可是有“主卧禁止踏入”的规矩!

      陈宇揉头发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昏黄的光线下,他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深得像寒潭,让人看不透情绪。他就那样静静地、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看着抱着毛线老鼠、像只受惊小兔子的顾微微。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就在顾微微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准备收回这胆大包天的提议时

      陈宇薄唇微启,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听不出喜怒:

      “嗯。”

      一个单音节。

      然后,他不再看她,转身,迈开长腿,径直走向主卧的方向。厚重的实木门没有关严,留下了一道缝隙,仿佛无声的邀请。

      顾微微抱着毛线老鼠,僵在原地,彻底懵了。

      他他同意了?!让她进主卧?!帮他吹头发?!

      这剧本不对啊!

      主卧的空间比顾微微想象的还要大,还要冷。巨大的落地窗,深灰色的调子,线条冷硬利落的家具,空气中弥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清冽木质香,整洁得没有一丝多余的人气。唯一的光源是床头一盏造型简约的阅读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

      陈宇背对着门口,坐在床尾一张宽大的单人沙发椅上。他微微低着头,湿漉漉的黑发还在往下滴水,水珠顺着他脖颈的线条滑落,没入深色睡袍的领口,在柔和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他宽阔的肩膀放松地舒展着,整个人褪去了平日那种迫人的凌厉气场,竟显出一种难得的安静,甚至有点脆弱?

      顾微微抱着她的毛线老鼠护身符,像个闯入禁地的小偷,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她找到浴室,从置物架上拿下那台看起来就很高科技、沉甸甸的静音吹风机。

      她走到沙发椅后面,看着男人低垂的后脑勺和湿漉漉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像是即将进行一项精密的外科手术。她插上电源,打开吹风机,调到中档暖风。

      “呼”柔和的风声响起。

      顾微微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拨开他湿漉漉的黑发。发丝比她想象的要柔软许多,带着洗发露的清冽香气和微凉的湿意。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温热的后颈皮肤,那陌生的触感让她像触电般缩了一下!

      陈宇的身体似乎也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老婆的手好软好凉碰到脖子了!awsl!风暖暖的舒服,老婆好香是牛奶沐浴露的味道?想蹭蹭不行!稳住!陈宇!你是霸总!不能像猫一样!可是真的好舒服想睡觉】

      那弹幕的声音,带着一种慵懒的、近乎享受的满足感,与沙发椅上那个看似岿然不动、实则肌肉微微放松的背影形成了奇妙的呼应。

      顾微微的脸颊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她努力忽略脑子里那羞耻的弹幕,集中精神,用指尖轻柔地拨弄着他的发丝,让暖风均匀地吹拂。暖风烘烤着湿润的发根,散发出好闻的热气。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只有吹风机的低鸣在安静的主卧里回响。昏黄的灯光,男人低垂的脖颈,女人纤细的手指穿梭在湿润的黑发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暖意和一丝暧昧的静谧。

      顾微微的指尖无意间擦过他微凉的耳廓。

      陈宇的身体猛地绷紧!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耳朵!碰到了!好痒!像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不行!忍住!不能动!老婆会吓跑!可是好想让她再碰一下操!陈宇你变态吗?!风暖暖的老婆的手好舒服,想想亲】

      顾微微的手吓得一抖,吹风机的风口差点怼到他头皮上!她赶紧稳住,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变态!谁是变态?!她只是想好好吹个头发!

      她屏住呼吸,再也不敢乱碰,只敢小心翼翼地拨弄发丝,加快速度。终于,浓密的黑发在暖风的吹拂下渐渐变得蓬松干燥,散发出清爽的香气。

      顾微微关掉吹风机,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她看着男人干燥蓬松的后脑勺,悄悄松了口气。任务完成!可以撤退了!

      “好了。”她小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宇缓缓抬起头。他没有立刻转身,只是微微侧过脸。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他的眼神似乎比刚才柔和了一些,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映着一点暖黄的光晕,带着一种顾微微看不懂的深邃。

      “嗯。”他又是一个单音节,听不出情绪。

      顾微微如蒙大赦,赶紧放下吹风机,抱着她的毛线老鼠,像只受惊的兔子,转身就想溜。

      “等等。”陈宇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微微脚步僵住,头皮发麻。还有事?

      陈宇终于转过身,正面看着她。他坐在沙发椅里,姿态带着一种慵懒的放松,深色的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他的目光落在顾微微怀里那个刺眼的毛线老鼠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破老鼠还在!碍眼!不过老婆刚才帮我吹头发了算了看在她这么乖的份上暂时容忍一下就一下!明天必须扔!老婆的脸好红像水蜜桃想咬一口不行!忍住!】

      顾微微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把毛线老鼠往身后藏了藏。

      陈宇的目光从毛线老鼠移到了她的脸上,深邃的黑眸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极其自然地移开,仿佛只是随意一瞥。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他迈开长腿,走向巨大的落地窗边那张线条冷硬的黑色书桌。桌面上只有一台超薄笔记本电脑。他拿起桌上一个看起来就很重要的黑色文件夹,随意地翻动着,发出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明天,”他背对着顾微微,声音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公事公办的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下午三点,跟我去趟公司。有个签约仪式。”

      顾微微一愣。去公司?签约仪式?她需要出席?

      “哦好。”她下意识地应道。

      陈宇没有再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文件,侧影在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映衬下,显得挺拔而冷硬,仿佛刚才那个安静地坐在椅子里任由她吹干头发的男人只是她的错觉。

      顾微微抱着毛线老鼠,看着他疏离的背影,刚才吹头发时那点微妙的暖意瞬间消散无踪,只剩下一种淡淡的失落和重新涌上的疲惫。她默默地转过身,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主卧,替他轻轻带上了房门。

      厚重的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顾微微靠在冰凉的门板上,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怀里毛线老鼠柔软的触感传来,带着一丝雪球身上的温暖气息。她低头看着这只小小的、幼稚的玩具,再想想刚才主卧里那个男人复杂的内心戏和他冰冷疏离的背影

      这男人,简直比最难搞的猫主子还要难哄一百倍!

      第二天下午三点,林锐准时开车将顾微微送到了星宇科技总部大楼。

      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充满了现代感和冰冷的科技气息。进出的员工步履匆匆,神情肃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高效而紧张的节奏感。

      顾微微被林锐直接带到了顶层总裁办公室外的休息区等候。这里视野极好,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但气氛同样冰冷而压抑。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钢铁森林般的城市,窗内是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和线条硬朗的沙发。

      陈宇显然在忙,办公室厚重的磨砂玻璃门紧闭着,里面隐约传来他低沉冰冷的说话声,似乎在开很重要的电话会议。

      顾微微坐在沙发上,有些拘谨。她今天穿了陈宇让Amy准备的一套相对正式的米白色套装裙,脚上是低跟的皮鞋(显然吸取了家宴的教训),看起来总算不那么像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了。但她依旧感觉格格不入。

      她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想看看雪球和元宝的照片解闷。刚解锁屏幕,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拉开了!

      陈宇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身纯黑色的高定西装,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凌厉,气场迫人。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黑眸如同寒潭,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和冰冷,比昨天在宠物店时更甚!仿佛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着毁天灭地的雷霆!

      他身后跟着林锐和几位同样西装革履、表情凝重的精英高管,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不安。

      “立刻封锁所有相关实验室和数据库!所有涉密人员原地待命!通知技术部和安保部负责人,五分钟内到我办公室!还有,”陈宇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砸在地上,“报警!”

      “是!陈总!”林锐和几位高管齐声应道,声音带着紧绷。他们脚步匆匆地分散开去执行命令,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陈宇站在门口,没有立刻回办公室。他抬手,极其烦躁地用力扯了扯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动作带着一股暴戾的气息。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箭,扫过空旷的休息区,最后落在了沙发上、被他周身煞气惊得下意识站起身的顾微微身上。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有冰冷的怒意,有深不见底的阴郁,还有一丝顾微微从未见过的、近乎疲惫的沉重。那眼神锐利得像是能穿透她的身体,让她瞬间感觉如坠冰窟!比宠物店那次被他说“扔出去”时还要冰冷百倍!

      【实验室核心数据全丢了操!内鬼!别让老子揪出来!她怎么在这儿?让她看见我这副样子,烦!林锐怎么办事的!老婆吓到了?脸色这么白,别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那弹幕的声音,前半段充满了暴戾的杀意和冰冷的怒意,后半段却突兀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安抚?

      顾微微的心猛地一沉!实验室?核心数据?全丢了?!报警?!虽然她听不太懂具体是什么,但陈宇那山雨欲来的恐怖脸色和他内心翻涌的滔天怒意,都清晰地告诉她出大事了!而且是足以撼动整个星宇科技根基的大事!

      她看着他扯松领带后露出的、带着一丝烦躁戾气的脖颈线条,和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酝酿着风暴的黑眸,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手臂。他刚才心里说的天塌下来有他顶着是在安抚她吗?

      陈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吓到了她。他紧抿着薄唇,眼神里的暴戾阴郁像是被强行压下了一层,但周身那股骇人的低气压却丝毫未减。他不再看她,只对旁边侍立的助理冷声丢下一句:“带她去签约室等着。”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刚才那种毁天灭地的杀伐之气。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办公室,厚重的磨砂玻璃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顾微微被助理引到另一间宽敞明亮的签约室。巨大的落地窗外阳光灿烂,室内布置得庄重典雅,长条会议桌上摆放着鲜花和名牌,显然是为一会儿的签约仪式准备的。但此刻,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她一个。

      她坐在指定的位置上,心神不宁。陈宇刚才那副样子还有他内心提到的“核心数据全丢了”、“内鬼”她虽然不懂商业,但也知道这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难怪他脸色那么可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签约室的门始终紧闭着。预定的签约时间早已过了,但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在蔓延。

      顾微微坐立不安。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蚂蚁般的车流和行人。阳光明媚,世界依旧喧嚣运转,但在这座大楼的顶层,仿佛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就在这时,签约室角落那台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突然自动亮了起来!屏幕上跳出了本地财经新闻台的LOGO。

      顾微微下意识地看过去。

      只见屏幕上的女主播表情严肃,语速急促:

      “插播一条紧急财经快讯!据本台记者刚刚获悉,科技巨头星宇科技内部疑似发生重大安全事件!有消息人士透露,其即将投入量产、耗资数百亿研发的[天穹]核心AI算法数据及部分源代码,于今日下午遭窃!目前损失情况不明,但已引发市场剧烈震动!星宇科技股价开盘即暴跌15%!创下历史最大单日跌幅!其竞争对手星耀科技股价则逆势大涨”

      女主播的声音还在继续,但顾微微的脑子已经“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股价暴跌15%!历史最大跌幅!核心数据失窃!竞争对手大涨!

      这些冰冷的词汇像重锤一样砸在她的心上!她终于明白陈宇刚才那副要杀人的样子是为什么了!这哪里是大事?这简直是灭顶之灾!

      她猛地扭头看向办公室的方向!那扇紧闭的磨砂玻璃门后面,此刻正经历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电视屏幕上,镜头切换到了星宇科技总部大楼外。无数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将入口围得水泄不通,闪光灯此起彼伏。画面下方,猩红的标题触目惊心:

      【星宇科技深陷泄密门![天穹]计划恐夭折!年轻掌舵人陈宇面临空前危机!】

      就在这时,签约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顾微微惊得回头!

      只见陈宇站在门口。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比刚才在办公室门口时更加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汹涌的暗流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冻结的寒冰,却让顾微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悸!

      他手里端着一杯水,似乎是出来倒水的。他的目光极其平静地扫过电视屏幕上那刺眼的新闻标题和暴跌的股价图,又极其平静地扫过顾微微那张写满震惊和担忧的脸。

      然后,在顾微微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极其平静地、一步一步走到巨大的会议桌前。他微微抬手,动作优雅而随意,仿佛只是放下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

      “啪嚓!”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骤然打破了签约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只骨瓷水杯,被他平静地、毫无征兆地,重重摔在了光洁坚硬的会议桌面上!瞬间四分五裂!晶莹的碎片和水花四溅开来!

      顾微微吓得浑身一颤!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陈宇却连看都没看那堆狼藉的碎片。他缓缓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如同寒潭深渊般的黑眸,平静无波地看向门口被碎裂声惊动、匆匆赶来的林锐,声音低沉,冰冷,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绝对的掌控与杀伐:

      “让公关部总监滚过来见我。”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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