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拆炸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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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城老俱乐部仓库——
铁门被推开时，铁锈摩擦的“吱呀”声刺破清晨的安静。
Jax拎着工具箱站在门口，晨光斜斜地切进来，在满地的零件碎屑上投出长长的影子——
柯旭一已经到了，正蹲在旧赛车旁。新团队的技师们在远处整理设备，没人说话，只有风卷着灰尘掠过车壳的声音……
Jax走向柯旭一，晨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Jax的鞋子碾过地上卷曲的铜丝，发出细微的脆响。柯旭一闻声抬头时，额前的碎发沾着层薄灰，完全看不清眼神。
“变速箱拆了？”Jax把工具箱往地上一放，金属扣磕在水泥地上，回声在空旷的仓库里荡了荡。
柯旭一没起身，手指在赛车引擎盖的划痕上划了一下。那道疤是去年联赛留下的，当时车壳撞得变形，还是他们俩连夜敲平的。“老毛病，三挡齿啮合间隙又大了。”柯旭一声音压得低，像怕惊扰了什么，“新团队的人不敢动，说这型号早该淘汰了。”
风从铁门缝隙钻进来，卷起堆在角落的帆布，露出底下蒙着的另一辆赛车轮廓。那是他们刚组队时用的初代战车，车身上喷的队徽早就褪成了浅灰色，却还能认出Jax当年手画的闪电标。
Jax弯腰打开工具箱，里面的扳手还维持着上次用完的排列顺序。他捏起最细的那把内六角，指尖在冰凉的金属上顿了顿：“淘汰不淘汰，不是他们说了算。”
柯旭一忽然笑了，笑声很轻，混在风声里几乎听不见。他往旁边挪了挪，给Jax腾出位置，晨光顺着两人交叠的影子流过去，把工具箱里的零件照得发亮。远处传来技师们搬动设备的碰撞声，Jax拧下第一颗螺丝时，柯旭一忽然说：“你工具箱里的备用垫片，还是按老规矩备了三种厚度？”
“不然呢？”Jax头也没抬，“你手抖的毛病，十年了也没改。”
扳手拧动的“咔咔”声里，晨光慢慢爬到了赛车的方向盘上。那里还留着柯旭一磨出的指痕，真皮把套褪了色，却比新的更贴合手掌。风卷着灰尘掠过车壳时，仿佛还带着去年赛道旁的欢呼声，只是此刻仓库里太静，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Jax突然站起来，脚边的碎零件被踢得滚出去老远。
Jax望着那排蒙着厚灰的卡丁车，车胎早就瘪了一半，塑料车壳裂着缝，像群被遗弃的老兵。
“正好，”Jax扯了扯嘴角，声音里带着点豁出去的劲，“反正也是堆等着烂掉的东西——今儿就当给它们送终了。”
Jax弯腰拎起工具箱，往卡丁车那边走，金属边角刮过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儿。“开一圈是一圈，等这变速箱拆完改好，这些破烂早该进废品站了。”
柯旭一抬头时，看见Jax已经坐上最前面那辆卡丁车，正使劲踹着油门，引擎“突突”地喘着气，像只快断气的老狗。晨光落在Jax绷紧的侧脸上，柯旭一忽然抓起地上的扳手，跟着走过去：“送终也得有个输赢，输的人负责把变速箱零件擦干净。”
“突突”的引擎声里，风卷着灰尘撞在仓库墙上，那些早就该报废的卡丁车，在两人的笑声里，突然像是活过来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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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x踩着卡丁车的油门，轮胎在积灰的地面上抓出几道歪歪扭扭的白痕。Jax没等柯旭一坐稳，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尾巴甩出去，带起的灰雾直扑柯旭一的脸。
“耍阴的？”柯旭一咳嗽着拧钥匙，柯旭一那辆车的引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窜出去半米，差点撞上堆在墙边的零件箱。他伸手抓方向盘时，塑料把套“咔嚓”裂了道缝，掌心顿时沾了层黑油。
第一圈刚过一半，Jax突然往柯旭一的车道别过去。两车后视镜“砰”地撞在一起，碎玻璃渣溅在柯旭一胳膊上。“当年你就这么挤我！”柯旭一吼着猛踩油门，车头顶在Jax的车尾，硬是把对方别向了仓库立柱。Jax骂了句，猛打方向盘避让，车轮碾过地上的铜丝卷，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车壳侧面当即瘪下去一块。
到了仓库中央的开阔地，Jax突然玩起了漂移——卡丁车在原地打了个圈，轮胎磨出的焦糊味混着灰尘飘过来。柯旭一瞅准机会从内侧超过去，却没留意地上的扳手，车底“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挂到了什么东西。柯旭一低头一看，排气管被磕得耷拉下来，正拖着地面冒火星。
“你这车快散架了！”Jax在后面喊，声音里带着笑。他自己那辆的刹车早就失灵，过弯道时全靠拉手刹硬憋，车尾巴甩得像要飞起来，差点撞翻堆在角落的帆布堆。
最后一个弯道，柯旭一的方向盘突然卡住了。他咬着牙硬掰，指关节因为用力泛白，车硬是斜着蹭过弯心，塑料车壳在水泥地上划出长长的白痕。Jax紧随其后，眼看要冲线时，油门线突然断了——引擎“突突”两声哑火，柯旭一索性跳下车，推着卡丁车往前冲，鞋底磨得冒烟。
两辆车几乎同时撞过用扳手摆的终点线。Jax扶着车喘气时，柯旭一的车突然“咔哒”一声，整个前轴彻底断了，车头重重砸在地上。
“你输了！”Jax指着自己那辆好歹还立着的车，笑得直不起腰，“你车头先着地的！”
柯旭一抹了把脸上的汗——两人脸上全是灰，额角都沾着油污，却笑得比刚才拆螺丝时亮堂多了。“放屁，”他喘着气说，“你那是推车，算犯规。”
Jax：“反正我最起码样样齐全。”
柯旭一扶着开裂的车壳站起来，指节捏得发白——刚才过最后一个弯时，方向盘突然卡死，柯旭一是硬掰着蹭过来的，掌心被磨出了红痕。“总比你强，”他喘着气回嘴，眼神却亮得很，“开卡丁车都不忘玩漂移，忘了上次在赛道上你这么干，差点把变速箱烧了？”
风卷着灰扑在两人脸上，Jax突然抓起地上一根锈钢管，往卡丁车残骸上敲了敲：“这才叫开车！新车那套电子辅助全给你整得规规矩矩，哪有这野劲儿？″柯旭一踹了脚自己那辆彻底趴窝的车，“你看这破玩意儿，油门踩到底能听见齿轮打架，方向盘歪了三度还能跑，这才叫有脾气！”
柯旭一忽然弯腰捡起块碎镜片，对着光晃了晃：“脾气大也经不住造。”话虽这么说，他却把镜片塞进口袋，“不过……比开新车有意思。”
远处技师们调试新车的嗡鸣声隐约传来，衬得仓库里这堆“破烂”的喘息声格外清晰。Jax拎起工具箱往回走，脚步踩在碎零件上“嘎吱”响：“走了，修变速箱去。等改好了装新车上，让那帮小子看看——野性子，藏得住。”
Jax蹲在旧赛车旁重新拧上扳手时，仓库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得更大，带着外面的风卷进来一串脚步声。
“找你半天，手机全关了——”陆丰的大嗓门先飘进来，手里还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鄂尔多斯的赛程表，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Jax手里的扳手顿了顿，柯旭一刚好把最后一片垫片塞进变速箱齿轮间。两人抬头时，晨光正落在陆丰身后——Ethan几乎也没有想到三连的冠军居然带着技师团队在这里修初代战车。
Ethan踢了踢脚边的卡丁车残骸，“再不走，火车都不等人。”
Jax笑着把掌心的油污往裤子上蹭：“正修变速箱呢，来了”他指了指工具箱里分好类的零件，“改改还能用，装新车上带过去。”
陆丰把帆布包往地上一摔，拉链崩开，露出里面几瓶没开封的机油——还是他们常用来调试引擎的牌子，他蹲下来敲了敲旧赛车的引擎盖，“鄂尔多斯那赛道，弯道急得能把人甩出去，正适合野路子。”
Jax突然把扳手往工具箱里一丢，声音里带着笑：“真的超级期待鄂尔多斯的国际赛道了！”
Ethan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查赛程：“不过说好了，到了那边得让我们看看——这老变速箱改出来的新车，能不能跑得比当年还疯。”
Jax抢过手机翻到下一页，赛程表角落标着各赛段的变速箱齿比建议：“你看这推荐值，短道用3.875，长直道用3.25，咱们改的这老变速箱刚好能调这两个档。”Jax敲了敲工具箱里的齿轮组，“上次联赛在类似的弯道，就是因为齿比没卡准，三挡换二挡时差点锁死。”
陆丰蹲下来数工具箱里的备用零件，突然笑了：“赛程表备注写了‘禁止私自改装进气系统’，但没说不让调变速箱间隙啊。”他抛给Jax一瓶机油，“当年你们在省赛上就靠这手钻空子，把原厂变速箱调出了半秒的换挡优势。”
柯旭一：“鄂尔多斯那几个弯，入弯角度比滨海赛道锐三度，老变速箱的同步器磨损严重，得提前换套新的——不然进弯时怕挂不上二挡。”
风卷着晨光扫过手机屏幕，赛程表上的倒计时数字明明还有五天，却像已经听见了引擎的轰鸣。Jax把手机还给Ethan时，指尖在“决赛日”三个字上顿了顿：“齿比按咱们的老规矩调，剩下的，赛道上见。”
风从敞开的铁门涌进来，吹得远处新团队调试新车的嗡鸣声更清晰了些。柯旭一低头继续拧螺丝，扳手转动的“咔咔”声里，他忽然说：“鄂尔多斯见。”
Jax“嗯”了一声，指尖在冰凉的齿轮上碰了碰——就像两年前在仓库里对着初代战车说“联赛见”时那样，语气里藏着的期待，比晨光更烫。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拆炸弹